“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知芷安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她提的要求他竟然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了,这是她一直都想不通的,她问过拾音,拾音说,她可不知道,这些都得亲自问他。
所以她现在就问出来了。
“是夜族把你从那个世界召唤回来的。”
“所以呢?你们不是为了我身上的秘密吗?为什么还允许我来这样的乡下生活?”
知芷安想起在仇国的第一年,仇时把她当作犯人关押在地牢近一年的时间,不仅限制她,还逼迫她亲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
那种种,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你身上的秘密要等到时机成熟才会解开,这段时间里,倒不如让你好好的过你想要的生活。”
“时机成熟是什么意思?”
知芷安不懂,难道是要等这个秘密自己公布吗?
“当年我的母后透过神之眼看到了未来的一幕,你也知道了,现在仇国要举兵攻打夜国,我母后就是看到了仇夜两国战争的结局,她死后她看到的这一幕的记忆就转给了你。你的那个噩梦,不出意外就是那段记忆了。”
这是知芷安第一次明明白白的了解到她身上的秘密,她的那个噩梦。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先知道这一幕呢?”
明明是定局,看到也不会改变什么啊,为什么为了这个秘密把她折腾来折腾去的!
“因为我母后看到了我们的最后一场决定成败的战争。如果能够还原当时的场景,败的一方也许就能反败为胜啊。”
知芷安似懂非懂。
“这也就是连我都不记得那个梦的原因吗?”
“嗯。”夜梵看着她迷糊的模样,浅浅的笑了。
“你们,是原本那个结局里,败的那一方吗?”知芷安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问错了,她怎么能这样说呢?可是偷偷看夜梵的表情,他并没有生气,依旧浅浅的笑,“大概是的。”
“仇国是戮世国力最强盛的国家。”
“仇国为什么要好好的攻打夜国啊?”知芷安不懂他们谈论的军事,也不了解现在发生的这场战争的前因后果。
“仇国觉得各国间夜国最危险,最有可能威胁到仇国的地位。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攻打过来了。”夜梵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无奈的笑容。这种无奈知芷安看得有些心疼,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夜梵是个可以亲近的朋友。
因为他愿意这样和她聊天,他的脸上也会有那样无奈的表情,知芷安太能体会那样的表情了。
夜梵淡淡的笑,木屋外的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屋子里渐渐的有些凉了,“你去休息吧,我就在这守着。”
知芷安自然是不答应的,不说他一个男人在这有诸多不便,不管怎样,他是因为关心她才来,她不能让他坐在这坐一整夜啊。
“我白日里睡了久了些,还不困,你再和我说说话吧。”
夜梵看着她明明已经染了困意的眼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们知道了那个秘密以后,会送我回去吗?”
“在那个世界有什么让你这样舍不得?”
夜梵轻轻的一句话,勾的知芷安忍不住鼻头发酸,“我的亲人都在那里,我的家也在那,我怎么可能舍得呢。”
可是,知芷安又想到了仇时,想到了他说,仇国的公子府就是她的家。
那些应该被藏在心底里的秘密,那么轻易,那么轻易的就被勾了出来,知芷安觉得格外的挫败。
夜梵自然是捕捉到了她挫败的情绪,淡淡的开口问,“在仇时身边这么长时间,你真的舍得离开他么?”
他本来是不想提到仇时的,有很多原因,嫉妒也好,羡慕也罢,他不想再让她想起仇时这个男人,一想到这一年来她和仇时几乎是朝夕相处,他就觉得心里有火在烧。
知芷安却因为这个问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也很认真的问自己为什么当时就舍得了呢?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来到了夜国,像是被蛊惑,又像是命中注定了的,注定她和仇时没有缘分吧。
“这都是宿命,就像我来到这里一样。”
她说的那样决绝,仿佛是在催眠自己。
可是夜梵却看得很清楚,她对仇时动了情,可是这情有多深,他已经不想再了解了。
“你知道吗?你名字里的那个安,就是给你的一个指示。”
“嗯?”
夜梵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串糖葫芦,放在桌上,她伸手就能够着的位置,“随遇而安。”
知芷安看着那串糖葫芦,彼时和夜梵在乡间一同度过的那几个日子一下子钻进了她的脑袋,她的唇角忽然扬了起来,轻轻的跟着他说了一遍,呢喃一般,“随遇而安。”
她好像更喜欢这个安字了一些。
知芷安将那串糖葫芦上的糖衣一点一点的吃掉以后,雨慢慢的就变得稀疏了,好像还能透过窗纸看到夜空里那隐隐的月色。
天要亮了。
雨终于停了。
夜梵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卷书看了一夜,天色亮起来的时候,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卷,看向圆桌对面的知芷安,她抓着糖葫芦的竹签,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他没有打断她,站起身走到门前,轻轻的拉开了门,屋外潮湿的冷气一下子涌了进来。
“你这就要走了吗?”
“嗯,雨停了。”
“路上小心。”
“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村镇里有想要的就自己添置回来,银钱不够了就让拾音拿。”
知芷安在某一个瞬间觉得他很像老韩,老韩每次出远门都会这样叮嘱她,然后关上门就远去了。
一夜没有合眼,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疲惫,锁上房门,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她又拿着一个小荷包出门了。
村镇每天的清晨都有早集,这两日她常常走一段山路去村镇的市集上瞎逛,有不少村里孩子见着她就会缠着她要买糖吃。
她每日的支出也就只有这点买糖的银两。
她刚走到村头,两个扎着小髻的女孩子就奔着她小跑过来,“安姐姐,你今日来的真早。”
这两个孩子,经常就跟着她,经常是一整天就跟在她的身后,她们是对双胞胎,可是长得并不很想象,一个的个头要高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