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看到这么样的一间屋子,都会将它认为是间堆杂物的地方。
但是小铃铛的手在一张很脏的蒲团下摸了一摸,屋子的一角竟移开了!
小铃铛拿了火折子,用手一招,火折子着了。
她正待先行带路,意外却发生了!
一团黑影竟从地道里飞了出来。
一个锦袍长须老人。
一个很大的瘤子,几乎遮去整个面目。
小铃铛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张大了嘴巴。
“你们想走吗?”那锦袍老人阴测测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挡住我们!”杨肖一拔剑,厉声道。
“你连他都不认识?”刘忙叹道。
“难道你认识他?”杨肖奇怪刘忙如何认识这等人。
“你就算不认得他,也该认得这个瘤子的。”刘忙缓缓道,他的刀也撤出来了,严阵以待。
“瘤子!对了,你莫非是那丧门剑文天星?”杨肖终于想起。
文天星向来最讨厌别人说他的瘤子。
但他现在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
他只盯着刘忙!
刘忙笑笑,道:“你是不是发现我比以前长胖了?”
在地下已有好几天了,每天像猪一般的吃,却不运动,难保不长胖的。
文天星阴笑道:“你一定很奇怪那天为什么我没有死吧?”
刘忙笑道:“好人向来不长命嘛!”
文天星嘿了一声,道:“正是,正是,像我这样的坏人,却不是容易死的。”
杨肖在一旁似觉不耐,扬声道:“废话什么,要打就打!”
文天星终于看了她一眼,却又回过头对刘忙说道:“想不到你的女人缘倒是不错,那天那个小丫头呢?”
他一心想报当日之仇,当然要将刘忙和红衣一道算上。
哪知却惹火了杨肖,只见她狠狠地瞪了刘忙一眼,“别想了,本姑娘来超渡你也是一样的。”
文天星却不待他扬剑,跳出窗外,阴测测道:“里面太小,出来吧!”
杨肖暗自一咬牙,跟了出去。
刘忙当然不能让她独自涉险,抢了出去。
杨肖第一剑就刺向文天星的大瘤子,这个大瘤子实在是令她很不舒服。
这本是文天星的大忌!
文天星的怒火本是冲着刘忙的,但既然杨肖要抢着送死,他也不会客气。
文天星这一剑竟是用了九成功力,竟似狠不得一剑就将杨肖毁了。
杨肖的功力当然不及,她的剑受文天星这一击,竟荡了开去,险些脱手。
剑虽然未脱手,却令她空门大开。
正是文天星的好机会!
但刘忙的刀已至!
文天星若是想要杨肖的命,就得用他的一只手去换。
他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买卖。
“肖儿,小心了。”
刘忙低声提醒道。
“知道了。刚才不过是看看这个瘤子里面是什么?”杨肖娇声笑道。
说话间,杨肖剑法已尽展天山剑法,天山剑法以飘逸为长,就算是功力不及对方深厚,短时间内也无大碍的。
刘忙却道:“瘤子就是瘤子,不管是多大的瘤子,里面总不是些坏水吗!”
杨肖嘿然一笑,不好意思道:“那倒是!非常同意!”
这两人说说笑笑,文天星却是气得七窍生烟,手上的剑更是一剑紧似一剑。
刘忙却正是要他如此。
看上去文天星的剑势颇为惊人,却已伤不了他们。
杨肖的天山剑法已完全展开。
刘忙却是东挑一刀,西刺一刀,就像是小孩子玩木剑似的,就像根本没看到文天星的人似的。
但是,文天星每每要避开杨肖的剑时,却只有自己朝刘忙的刀退去。
只因刘忙近一段时间与杨逸、杨肖一起磋研武学,自是对天山剑法知之甚深。
对天山剑法的不足之处,也就尽在胸中了。
所以,他这看似杂乱无章的几刀,却配合着杨肖的剑法,竟将文天星的攻势逼着。
不过二十余招的样子,他们俩竟是占了上风。
虽然急切间伤不得文天星,却是性命无虞了。
刘忙心里暗自想着,只五六十回合,应能击败文天星了。
但世上本没有如意的事。
场外竟来了人!
这里既是南方白的地头,当然是文天星的帮手。
刘忙的心一沉。
正要招呼杨肖退下,好施展那招‘有穷之华’,却已不及。
来人身形很快,显然也是名高手。
只见他略一思索,便扬剑攻向杨肖。
他认定了杨肖的武功比较容易对付。
刘忙却是叫苦不迭,‘有穷之华’虽然厉害,但是招式一发,三丈之内必会遭到打击。
此刻,杨肖也在场中,又如何发招?
更加这一招本不一定能对付得了文天星这等高手。
不过十多招,杨肖与刘忙俱都处了下风。
两人已是满头大汗,若再无奇迹,只怕两人就要束手就擒了。
但这是南方白的地头,又怎会有人援手?
杨肖和刘忙却是情势危急!
就算是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他们必败无疑的。
那后来之人更是调笑道:“小姑娘,这么拼命干什么,本公子向来怜香惜玉的。姑娘如此花容,教本公子实在舍不得下重手!”
杨肖怒喝道:“那你娘的屁!”
也不再多说,手下又刷刷使了三剑,招招不离那汉子胸前大穴。
这一来,竟逼得那汉子连退了七八步之多。
如此,杨肖应是抢回了先机。
但她此时却已是强弩之末,竟不能善用这良机。
那汉子何等眼光,自是知道她的处境,又逼了上来。
这时,那小铃铛却大声道:“住手!”
场中之人虽然没有真的住手,却是不由手上一缓。
小铃铛却先冲着那后来的汉子道:“文无天,你住手!”
文无天一怔,随口道:“我为何住手?”
眼睛一转,又道:“原来你这鬼丫头竟是吃里扒外的货色,我倒要看看,南公子会不会先拆了你的骨头!”
小铃铛嘴一撇,反唇讥道:“是吗?只怕是,我也有那么一点小事要知道南公子的。”
文无天本是心思多变的人,竟真停了手,问道:“是吗?只是,本公子倒不知你要说什么!”
小铃铛笑道:“当然是说那宫思思的事了。”
宫思思是‘过江蜂’的老四,这文无天却在暗中与她有了一腿。
文无天暗道:“不知这小丫头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小铃铛见他不语,知道他有了些顾忌,又道:“若是你现在放手,小铃铛也绝对不会出半个字的。”
文无天已有松动。
这时却听文天星阴阴一笑,道:“无天,休听她胡言,以老夫跟南方白的交情,这么一点事算个屁。何况,南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跟你计较这些,说不得,擒了这几个小子以后,老夫自替你去提亲!”
文无天恍然大悟道:“叔叔所言正是,侄儿竟差一点被这小丫头唬了过去。”
文无天持剑又待攻向杨肖。
但文天星已抢先递了招,生生挡住了文无天,阴声道:“傻小子,还不去先抓了那小蹄子!”
文无天微怔之下,明了文天星的意思,狞笑着向小铃铛过去,嘴里还道:“小丫头,你不是要带老子去见南方白吗?现在小爷就来了!”
刘忙见势不妙,想过去救小铃铛,却被文天星拿剑一圈,将杨肖与刘忙两人都拦开。
文无天的手掌已堪堪触到小铃铛的天灵大穴。
他却没有按下。
虽然没有人对他出手,但是,有四枝箭正射向他的后背。
箭虽快,却并难不住他。
反身拿剑一拔,那些箭便如落雨般掉到地上。
正待要喝骂暗算之人时,却觉得胸前一麻,原是膻中大穴上正插着一支短箭,箭头刚刚插入半分,要不了他的命,却全身动弹不得了。
再看地上的箭头,却只有三只。
剩下的那只箭此刻正插在他的膻中穴上。
文天星此时也以发现异样,急切间却过不来,只得问道:“无天,什么事?”
语气中透着焦虑。
场中已多了一个人。
“你为什么不自己过来看看!”来人沉声道。
“放屁,老夫若能自己过去,还要问吗?”文天星气道。
“既如此,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那条老命吧!”来人不慌不忙道。
他当然能够不着急,又不是自己的命捏在别人手上。
但文天星却急得不行。
只听他暴喝一声,“呔”,拼命使了一招“夜战八方”,生生逼退了杨肖和刘忙。
“站住,你难道不想要他的命了!”来人喝住文天星,他正走向文无天。
文天星听话的站住了,顿了顿,方道:“你待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文无天,只见他身子虽是不能动弹,但脸色倒也正常,只是有些惨白。
任他是谁,若是天灵大穴上正压着别人的一只手掌,自然会有些惨白的。
那来人却是一清瘦老者,长须及胸,两眼中精光微现。
文天星终于想起了一个人,不待来者回话,又道:“原来是你!”
老者倨然道:“不错,正是老夫!”
文天星惨然一笑,连声道:“好,好。我们叔侄俩人若是死在你手上,倒也是不冤了。”
文无天虽然不能动,嘴上却能说话,听了文天星此言大惊,道:“叔叔何出此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叔叔不管侄儿的性命了吗?”
莫说他不理解文天星的话,就连刘忙与杨肖也完全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