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波折,徐羽仙才认了齐容溪做自己的义父,稍稍得了些许安宁,只是徐羽仙在江湖上飘荡的久了,早已对人心看破,不抱任何希望,好容易才碰上这么一个肯掏心掏窝对自己好的,如今却……
徐羽仙心下愀然。
齐清灵便这时节耍着一串珠子欢欢喜喜的跑进门来,刚脱口喊了一声“姐姐”,旋即便瞧见了窗前的韩玉香,那一声“姐姐”也便硬生生刹住,改唤了“师傅”……
齐清灵眼尖的瞧见徐羽仙眼中泛泪,霎时便急道,“师傅这是怎么了,谁给了你气受?”
韩玉香立在窗前嗤道,“你想唤她什么都直接唤吧,你们干的那些事儿,我差不多都明白了。”
齐清灵心下一惊,“好啊你!原来是你给了姐姐气受,枉姐姐那般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实在没有良心。”
“姑娘说话倒会倒打一耙,借用了我的身份,还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也不知道没良心的究竟是哪个。”
“你……”齐清灵被堵了一句,心头委屈,立刻求救的朝徐羽仙看去,徐羽仙早已放了琵琶劝道,“清灵,我找你过来,是同玉香妹妹赔罪的……”
“谁是你妹妹。”韩玉香又道,“姐姐妹妹你叫的不嫌闷心,我还闷呢。”
“好你个韩玉香!”齐清灵立刻不依,徐羽仙立刻拦住道,“清灵,原是我们的不对,我想问你,我给你的那金锁呢?”
“金锁随身带着啊。”齐清灵道,“娘亲说着金锁是个吉祥物,都是要我贴身带的。”说话间齐清灵便从脖间取了出来递给徐羽仙瞧,“不知姐姐要拿来做什么?”
徐羽仙摸了摸那金锁,转手便要递给韩玉香,齐清灵眼明手快——
“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总归是别人的东西,拿了别人的,就该还。”
“可是我们的事情还没办妥,就这么还了,我们以前做的一切岂不白费?”
徐羽仙道,“白费便白费了吧,我徐羽仙却是再做不下这昧心的事。”
齐清灵急道,“姐姐只当这是你一个人的事么?为了进这柳家,我们付出了多少辛苦,姐姐为了一个半路里结识的人就要把我们这么多人的辛苦全然抛却,姐姐何时变得如此糊涂?!”
“是,我是糊涂。”徐羽仙道,“我糊涂了这大半生,好容易想做件明白事,我不想昧了自己的心,清灵,我也知道这样做对不住你,对不住义父,不过你也放心,无论是什么后果,横竖羽仙一人来扛。”
齐清灵怒道,“你要怎么去抗?你说得轻巧,我却不能轻巧放下,姐姐你好生自私,你做这些事可有没有想过先问问我的意思,到底她是你的妹妹,我便不是?我们的情分,可比这姓韩的来的还要久还要深!”
“我……”
“我只问你,我和这韩玉香,你选哪一个?”齐清灵又道。
韩玉香在一旁听得好笑,看她们争辩的认真模样更觉好笑,如今见徐羽仙还颇为为难一般的样子,韩玉香更是忍不住笑道,“我说徐姑娘,你又何必做这么多的戏给我看呢,玉香我可担待不起。”
羽仙却只咬了唇,猛地将那金锁从清灵手里夺了出来,转身便给韩玉香塞到手里。
“不能给她!”齐清灵也来了脾气,红了眼睛整个人都扑了过来要夺那金锁。那力气却是出奇的大,连韩玉香这个习武之人险些都有些承受不住。
“不能给!”齐清灵这么说,却是死死盯了徐羽仙道,“枉我真心将你看做姐姐,这时候你却只选了她。”
齐清灵心中委屈,眼泪也变成串的掉,齐清灵也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实在难看,攥了玉香的手,索性张嘴便咬。
韩玉香把手一松——
“你稀罕这个身份,你便拿了去吧。”韩玉香不屑道。
“谁稀罕这个身份。”齐清灵攥了金锁便把它往地上砸,死命的踩了几脚也不解气,那金锁还是原样半点也不带磨损的,齐清灵咬牙便搬了柜上的花瓶往上面砸。
“清灵!”徐羽仙慌道,“你这又是何苦!”
“我是何苦与你有何相干,你如今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齐清灵冷声道。
“清灵!我又何曾要抛下你!”
“可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如此!”
“真是一出好戏。”韩玉香由不得鼓掌叹道,“你们姐妹情深如何我可不管,那金锁我也不屑要回。如今你二位的戏我也看得够了,我只想问,你们来柳家到底到底什么主意?”
“我不能说。”徐羽仙道,“玉香,我不想瞒你,只是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齐清灵一脚踢开那金锁道,“你也别神气,好像你能耐大了。这事儿是有我们的不对,可是我们行的都是匡扶正义,除暴安良的大事,我齐清灵问心无愧,你如果要要回你的身份,向你那你亲爹娘告状,我们也挡不得,只是日后你亲爹娘做的一些糊涂事一旦揭发了,我看你那所谓的良心又能好到哪儿去。”
“照你这么说,倒是我不够道义,自私自利了?”韩玉香呵呵笑道,“今儿我在您二位的面前可算是明白什么叫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了。不过你们都且放心,你们这些腌臜事儿我没那个心情去管,柳家的事儿我自己也会查!看在曾经共过患难,你也帮了我几次的份上,我可以卖你一个人情,只是若被我查出来你们此行包藏祸心,那可别怪我韩玉香不顾昔日情面了。”
韩玉香扭头便走,徐羽仙唤也唤不住,倒是韩玉香出门的时候被那够出来的梅枝绊了一绊,红梅香蕊铺了满鼻,韩玉香却没那个心思理会,只是顿了顿道,“林姑娘的那个人情我卖给了你也就没有收回来的必要,那边的事,你自己上点心吧。”
“玉香……”徐羽仙瞧她头也不回地走远,心下悲坳,“这一场姐妹情分,竟这么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