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对叶语嫣说道:“也罢,既然遇到你,也算是一场仙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朱红色丹药递给叶语嫣。
“这丹药在不同的情况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如果你起了坏心思,服下就是穿肠毒药。如果你心诚,服下,就会让你容貌复原,重新得到你失去的一切。”道士说道。
叶语嫣并不懂道士的意思,道士便解释说道:“如果本道没有算错的话,贵人府中有一偏院。贵人的灾星就在那偏院里,如果贵人想要诸事顺利,也需要从那偏院下手。”
“如何下手?”听到下手两个字,叶语嫣以为是又要做什么厉害的事。
道士道:“贵人需要尽快服下这丹药,这丹药会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方可灵验。在这八十一天之内,贵人需要在那偏院住上,每日清晨和入夜,对着正南方叩头三下,并念‘妾身有罪,求云菲原谅。’如此反复一万遍即可万福金安。”
“云菲是谁?”叶语嫣狐疑起来。而那偏院对着的正南方向不就是瑾王府吗?
道士轻咳了一声,对正狐疑的叶语嫣说道:“这只是一句咒语,如果你心诚,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容貌就会复原。如果心不诚,八十一天之后什么改变都不会有。”
“我凭什么相信你?”要她叶语嫣叩头谢罪,还不如直接给她两刀子呢。
道士捋了捋银白胡须,对叶语嫣神秘的说道:“如果贵人不信,今夜就可试上一试。服了这药丸,按着贫道说的做,看今晚夜里是否会在梦里遇到贵人的灾星。”
“遇到了又如何?”道士说得玄乎其玄,让叶语嫣心里没了分寸。
道士抬眼间看到殷姑姑正拿了刚买好的东西走过来,便对叶语嫣道:“一切皆是梦幻,一切皆是幻象。”说完这一段神秘兮兮的话后就快速离开了。
殷姑姑小跑到叶语嫣身旁,又歪着脑袋看了看道士的背影,疑惑的问:“娘娘,那道士是什么人?”
叶语嫣收起药丸,摇头,“没什么,不过骗钱的道士而已。东西都买好了吧?我们回府。”
殷姑姑又看了看那道士的背影,总觉得那背影有些面熟。
叶语嫣回了王府,在入夜前服了那朱红色药丸,又在偏院选了个稍微干净的地儿跪下,对着正南方向叩头三下,嘴上念念有词。
殷姑姑不知道叶语嫣在做什么,但经过两次她让叶语嫣吃大了苦头后,叶语嫣和她之间已经有些隔膜了。叶语嫣心里有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对殷姑姑讲。
殷姑姑只能静静候在一旁。
叶语嫣做完了这一切,便让婢女把偏院收拾出来,在偏院住下。
殷姑姑想要劝叶语嫣,但看到叶语嫣低头不理会她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南宫婉婷回到房间,把一身道士服脱下,换回她的王妃裙装。还有脸上的胡子没扯掉,南宫婉婷走到梳妆镜前,慢慢的撕扯着银白的胡须。
胡子正扯到一半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不轻不重,步步沉稳,一听就知道是独孤瑾的。
南宫婉婷快速的拉扯着胡子,好痛~但还是没有扯下来。
独孤瑾叩了两下门,见南宫婉婷没有回答,便推开房门。
独孤瑾一推开房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南宫婉婷的头发高高的竖起,长到下巴的银白眉毛,还有歪歪斜斜的长胡子挂在下巴上,像一团被人仍在路边的杂草。
南宫婉婷用宽袖掩了脸,对独孤瑾说道:“你先出去!”
独孤瑾浅笑一声,“就算朝廷没有给我们瑾王府发月钱,也不需要本王的一品王妃亲自装扮成道士的样子出去招摇撞骗吧?”
独孤瑾走进屋子,捡拾起南宫婉婷脱到地上的道士服,还有一些小道具。
南宫婉婷窘迫得一张脸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独孤瑾,索性沉默着。
南宫婉婷抬眼看到门外夜色黯淡下来,想必那迷信的叶王妃已经开始忙活了吧。她给的那粒朱红药丸,是能让人产生强烈幻觉的药丸,她真好奇叶语嫣夜里的梦境会是怎样的。
独孤瑾见南宫婉婷并没有理会他,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他走到南宫婉婷面前,把南宫婉婷抱起身来。南宫婉婷以为独孤瑾又是想要男女欢爱,奋力挣扎起来。
“禽兽!”除了这两个字,南宫婉婷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独孤瑾。
独孤瑾把南宫婉婷放下,让她站在他跟前。
南宫婉婷有些惊慌的看着独孤瑾,而独孤瑾已经伸出双手,轻柔的帮南宫婉婷撕扯挂在她下巴的胡须。独孤瑾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南宫婉婷。
南宫婉婷看着独孤瑾英俊的脸颊,她的心第一次因为他而颤动。
是不是自己对他太过苛刻了?其实他……对她还挺好。
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独孤瑾的阴冷霸气、纨绔不羁占据了她的脑海。
独孤瑾为南宫婉婷清除掉她脸上的东西后,神秘的看着南宫婉婷,“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南宫婉婷收回目光,整理自己的衣裳,一年这么多天,她怎么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独孤瑾的脸上闪过玩味的笑,他一把拽住南宫婉婷的手,往房间外走去。
独孤瑾带着南宫婉婷驻足在瑾王府的后花园,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四周,连同高大的树木上也小心的挂着几个灯笼,整个花园被灯笼映照得旖旎别致、喜庆洋溢。
南宫婉婷不禁蹙眉,今儿是什么日子,让独孤瑾把整个王府张罗成这样?南宫婉婷还没有吃晚饭,空空的肚子咕咕叫着。
“喜欢吗?”独孤瑾问。
南宫婉婷看着眼前被点缀得好似天上人间的花园,心里泛着嘀咕,她饿了,这花园再漂亮难道能吃吗?
瑾王府大管家在独孤瑾身旁,独孤瑾看了大管家一眼,大管家立即会意,悄悄退下。南宫婉婷不知道他们在折腾什么,她也不感兴趣。她只等着哪天武功练好了,打败独孤瑾,然后风光的离开。
大管家刚退下,铿然一声古琴之声响起,气势非凡,如同天籁。南宫婉婷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惊住了,整个人愣在那里。
独孤瑾见南宫婉婷整个人都安静下来,静静的听从花园深处传来的古琴声,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
古琴之声一阵铿锵以后,转为潺潺流水,又忽如细细低语,引人入胜。又忽然高昂起来,整个人的血脉都为之沸腾起来。
或流水潺潺,或鹰击长空,或鸟鸣水溅……
就好像眼前出现了一副美丽的空灵山谷图。
琴音停了许久,独孤瑾才从回味中醒来低头看南宫婉婷,见她对这古琴之声并没有多大兴趣,不禁疑惑起来。独孤瑾无意间从哑娘那儿得知南宫婉婷今日生辰后,便让手下人打听南宫婉婷喜欢什么。
属下打听到南宫婉婷喜欢古琴之音,于是独孤瑾花黄金万两请来最富盛名的古琴乐师墨浪。
可南宫婉婷给他的反馈却是,她对他花了万两黄金买来的一小段古琴之音毫不感兴趣。
南宫婉婷回头,看向独孤瑾,“晚膳什么时候开始?”
晚膳?独孤瑾的满腔热情瞬间被冰霜浇灭,他的万两黄金在她面前还不如一顿饭来得有兴趣。
“你还是没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独孤瑾再次问道。据他了解,南宫婉婷从小就心思细腻,怎么可能忘了自己的生辰?
南宫婉婷把目光从独孤瑾的身上收回来,她承认眼前的一切都很美,那琴声也很美,可是,她现在很饿。
“是什么日子重要么?先用晚膳吧,王爷。”她第一次唤他王爷,没有再气势冲冲的嚷着‘独孤瑾我要杀了你。’。
南宫婉婷说完就要走,独孤瑾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本王送你的礼物。十两八两王妃。”
生辰?南宫婉婷,不,准确的说是挞拔云菲,她的心抽搐了下。她从懂事起就只知道自己是孤儿,不能像挞拔族其他小孩儿那样拥有爹娘的爱。她有的,只是长老们的严厉和责罚。
站板凳,在雪夜里站着,在碎块上站着……
她挞拔云菲吃的苦不比南宫婉婷少,可至少,还有人记得她的生辰。而她挞拔云菲呢?是谁生了她,又把她扔到挞拔族不加理会?
生辰,有没有谁记得她挞拔云菲的生辰?
南宫婉婷的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是那块绝世玉佩,她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若是在几个月前他把它递到她手里,她一定会感激涕零的。现在,不是她亲手赢得的东西,她不要。
“收起来吧,我不要你的施舍,我会通过自己的办法把它弄到手。我说到做到。”南宫婉婷冷艳的双眸如同古泉一般幽深。
独孤瑾低头,吻住她那张倔强的唇。独孤瑾以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值得他牵绊,他以为这就是他和独孤卿最大的区别,因此最后的赢家只能是他独孤瑾。
只是为何,看到她那张倔强的嘴,冷艳的眉眼时,他的心那么痛。
这是牵绊么?独孤瑾问自己。
南宫婉婷想要挣扎,却被独孤瑾吻得更紧。
抬眼,看到花园深处有双眼睛正看着她。眼里含泪,在朦胧光线下显得耀眼而忧伤。
他是谁?那个琴师?他怎么会流泪?
南宫婉婷的心痛了,他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