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便沉沉睡去,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我一直都在想着到了美国之后要如何坚持下去,治疗的时间是相当漫长的,最长的需要三年的时间,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属于哪一种,但是我要做最坏的打算,也许真是需要三年时间,我来之前将账号上的资金转过来不少,用来应付他的疾病。
前天我和儿子说了闵晨的事情,他很着急说要回来看看,我告诉他我要来美国,闵晨的疾病可能只有在这边能治好,他让我到机场之后给他电话,他过来接我,儿子最近跟我要钱的次数减少了好些,我一直都在照顾闵晨,我也没那个时间去调查是因为什么。
他的学业倒是还好,我了成绩单考的很不错,而现在难得安静下来,我便会很惆怅的想着,他是因为什么不再需要我的金钱支援了,难道说他是在外边打工了吗?才十四岁的孩子,他能在外头做些什么呢,可是那个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到了美国之后我一定要和他好好的谈谈了,我对他的关心实在是不够,孩子长这么大,都是被我骂的记忆,他的记忆里边除去我远走之外,那就是我经常性的严肃叱问咒骂他的言行,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很沮丧。
后半夜,我已经醒来,我看着闵晨看到他还是那么昏昏沉沉的睡着,我抽出我包里边的小笔记本,在本子上写了一些文字,我有这样的习惯,平常都是早上起来写,而这几天我都没写,我要将漏下来的给填补上,因为我也记不到好长时间,忘记了,也就真的是丢失的干净。
我写了一半的时候,蒋仓在我身边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懒懒的很倦怠,我没有打算要搭理他,他首先说出来的就是他很抱歉那样的话语,我不想去搭理一个不讲情义的人,我只想到了美国之后,他能放过我,去做他该做的事情,或者最好是回国去,这边不适合他生活。
其实我分外不喜欢在他国漂泊的生活,原先没出来的时候,感觉出国是一件很炫酷的事情,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出国一点也不好,还是自己的国家最安全,我那个时候在加拿大,在新西兰,我都感觉到很寒凉,我只要回到了国内,我就心安。
而现在我不得不在美国待上几年时间,或许我会被告知,他的疾病无法治愈,那么我真的应该将他送回国内,给他一次痛快,然后给他办一个好看的葬礼,这样我也就好像是了了一桩心事,除去了心腹大患了。
我不喜欢我自己这样的想法,可我没办法,我是个人,我有我庸俗的一面,我没办法面面俱到的,就像是很多时候我和段新民在一起,我就会想着哪天我要掐死他,甚至于我脑海之中还有一整套如何杀死他的计划,很恐怖对不对,但是其实这样就是人性。
他说话的声音已经让我极度反感,我甚至于想喊对面座位上的人,会他调换一下,好让我可以清静的继续写下去,后来我看到我对面的那个男人刚好醒着,并且他也在看着我,好像是好奇我在记录什么吧,所以我就和男子攀谈了起来,完全无视蒋仓的存在。
蒋仓当时很是气愤,可他也没什么办法,因为我和男子交谈的时候,他根本就插不上话,我们好像聊的很开心的样子,这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了,然后他就冲着该男子怒喝了一声,男子颇为惊讶,不过很快是一副凶相毕露的神色,我看着有些失望。
温文儒雅的外表之下,掩藏的居然是虎狼的本性,我将蒋仓按在了座位上,让他不要给我惹是生非的,他反驳我,那个惹是生非的人是我而并不是他,我没有再说话,那个男子还来问我一些问题,我也回答的很慵懒,男子识趣的不再和我说话。
“如果在异国他乡,你也这么没脑子的话,我相信你会过的很辛苦,甚至于很可能招惹来杀生之祸,我不希望在美国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所以到了之后,你就返程吧,我给你买机票,而且你以后也不要联系我了可好?”
蒋仓可能很难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但是准确无误的,这便是我说出来的,我不想在我的身边有一个隐形炸弹,他既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就不要和我走的太接近了,我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给闵晨治病,而不是随时都会发生危险的环境。
“我承认我刚才是很鲁莽,还有我说出来的那些话,其实也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要他去死,你也看见了我一直都在代替你照顾他的,我是希望你可以少受点罪,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个性的人。”
他着急的辩解起来,可是我很想告诉他,其实我一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性的人,至少认识我的当初,他是在不断伪装的,我哪里能看的清楚呢,而很不凑巧的是闵晨生病这样事情刚好可以让我将他看的清楚一些。
之前他和苏文的那些事情,我不想去追究什么,可我想的出来,他会是怎样对苏文的,在他知道了苏文不能生育的实情之后,我就是不明白他现在纠缠我是要做什么?大概还是因为我是苏文的姐姐吧,他想在我的身边报复什么?
这个男人是一个细思极恐的存在,我想我不会喜欢和他继续交往下去了,至少我们之间不能有接触了,我过我的生活,他过他的生活就好了,千万不要有什么交集了,不要总是将那种亲戚关系捆绑在我们之上,我知道我不需要这些,我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寡人。
解释那么多也不会让我真正去相信什么,我只是知道我当初被他迷惑了,我一度以为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但是如今看来是我自己有误会。
“蒋仓我不想将话语说的太满了,因为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不是孩子,孩子是可以改变他的个性的,但是我们本性是怎样,这辈子也不会改变了,你很好,可惜你不适合我,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需要你这样对我好,还有我希望苏文的事情你能放下,不然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吧,没有更多的人存在,就像是我一样,我现在指责的是他,可我藐视的是我自己,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可惜我不想和他做一样的事情,我可以虚伪的好一场,他不会。
他目光抵触的看着坐在中间的闵晨,他终于也还是伪装不下去了,揪住闵晨的领子就大声的嘶喊起来,惹得大家都在抱怨说被忽然吓到了,还有人叫来了空姐,可是他就连空姐都要咒骂,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本性,真正是有些可怕的。
“你还要在座位上装死吗?你这是在利用她的怜悯,闵晨你起来啊,你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你在连累苏珊,你咋就不去死呢,来从飞机上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多好呢。”
闵晨被他摇晃了几下,原本就孱弱的身子骨,更加支撑不住了,我从空姐那边要了药物过来给他注射,之后我们就调换了座位,我当时竟然什么也不想说,我只是看着他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的咒骂这个人,咒骂那个人,他恨全世界,也包括他自己。
可是我分明是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我自己的影子,也许有天我也会像是他那样发疯吧,我忽然记起来我那个时候要从家里走的时候,我对着我才五岁的孩子说,你以后没有妈妈了,你不要喊我妈妈,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当时我沮丧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害怕我以后也会像是他那样在人群中咆哮,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蒋仓的情绪还是十分的激昂,机组上已经有人员在进行劝阻了,因为他影响到了大家的心情。
过后他安静了一会儿,又想上我这边来找我要个说法,这是在飞机上,我真的不想他这样闹事,我希望他能理智一些,要是有什么话语的话,他最好是等我们下了飞机再说,因为这边人这么多,影响到大家一点也不好。
“苏珊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你不要以为你换座位沉默,就可以让我忍下来这一切,我没办法忍受你这样的做法,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我当时很无奈,我看着蒋仓已经鼓起来的眼睛,那种红色的血丝,真是叫我害怕,他当时要起身走过来,机组上的乘务员帮我阻拦了他,我没有要回避的意思,所以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我对着机上的乘客道歉。
“我的朋友现在情绪失控了,他做出来这冲动的行为,我给你们道歉了,实在是对不起影响到大家了,蒋仓我希望你能顾忌一下我的感受,也想一下飞机上的这些乘客,既然是个人恩怨的话,我希望我们下飞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