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玉女宗厢房已经是下午申时,此次赫连宏夫人二人来此的目的可谓是大获圆满。可是即便如此,对坐的二人依然提不起一丝欢心,这只因那最后朝员的选妾一事。
看着闷闷不乐的爱妻,赫连宏当下出言道:“这算是我最后一次做这违心之事了。不瞒夫人我要尽快化神了,到得化神后也可以放下俗事与你双宿双栖,养老教子,这个世道真是叫我厌恶之至。时至今日我也对当初尊师翱翔天的心境有所体会,恐怕将来会步了他老人家的后尘。”
语毕,就在每文目瞪口呆之际,赫连宏又道:“按照南朝的规定,朝员修道入得化神就可以受封侯爵不理朝政,终享俸禄,福及子孙,富贵满门。至于到时候是云游天下还是追求天道,只要南朝子民没有出现伤天害理之事却一概不管,也就如那翱翔天一般置身事外。”
首次听赫连宏说起自己的修为,回过神的每文有些不自然的道:“你要化神了?那我……那我还配得起你么?”
但见赫连宏当下握住爱妻的小手将其拉坐在自己腿上,笑道:“这和修为有什么关系?其实我那两个徒儿说的最对,我们就要逍遥自在。等彩蝶夫人传你功法后,我们一并修炼,到时候你我相伴永久不离弃。若是能到合道渡劫那你我就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岂不快哉?”
露出向往之色的每文诺诺的道:“宏爷有此心思每文打心里感激,只是就事论事,我这资质实在是……实在是……”
但见赫连宏当下打断道:“不是说‘明月映心诀’可以修到化神极致吗?那我们就先到那境界再议。我想有‘阴阳霞披’的相助,就是你冒险合道也是能成。至于最后的渡劫那是靠自己的机缘与运气,你我均要看老天的意思。”
听着爱郎如此话语,每文软软的斜靠胸膛,俏目上仰间缓缓说道:“每文何德何能修来如此福分?你这是叫我如此是好……”
言语间已经喜极而泣了。
……
戌时不到,彩蝶长老主动唤出赫连宏往那后院去了。再等师姐弟二人对坐桌前已经是夜深人静明月高悬,就听的赫连朱儿道:“看样子你已经寻得娘亲传承了,只不知她可安在?”
闻言赫连宏无奈道:“师姐的父亲大人留有一丝残魂镇守在朱雀阵基之前,已然没了记忆。而师伯则是仅留下一颗七窍玲珑心,用来镇住阵基。”
语毕又从自己乾坤戒内拿出那得自朱采儿留下的六尾软鞭交与师姐。
但见师姐只手拿起那未曾谋面的娘亲遗物,用手摸索,用心观察。良久微微摇头并将其归还赫连宏,又道:“相见不如不见吧,想必这东西也不是娘亲指名要给我的,还是你留着吧,毕竟你才是六兽宗的唯一传人,而这软鞭就当我看过了。”
赫连宏闻言暗自一想,好像朱采儿还真没有说这软鞭是留给何人。而自己将其拿出也是为了顺水人情,岂不料这其中的道道却只有这母女二人心照不宣。
见此,赫连朱儿也更肯定了自己的所想,于是道:“师弟来此还有何事?”
闻言,赫连宏却是急忙正言道:“我有两件事。第一是想知道那明月映心诀的正本,第二是想知道我自己这人修兽功的种种情况。”
听的此言,赫连朱儿随手拿出一本薄书道:“明月映心是青丝妹子的法诀,来历不明但等级高绝,凭我一己之力难以复原,这是她得来时的手抄本和我完善的一部分,你拿去对照吧。”
又道:“至于你自己的修为,那却要自己体会。我本半妖之体,也见过天尊的人修兽功,但却是与你不同。你那道基、金丹、元婴太过诡异,仿佛是由于六兽宗的阵谱所及,这是我与天尊没有经历过的。不过我一直以来在父亲的教导下,还是很认可武师叔的判断,应当不会出错。要是我目前看的不错,你那元婴之所以不能离体是因为肉体的束缚太过强大,单就体内的元婴而言已经比同等之人强大不少了,只可惜这禁锢却是大的出奇。”
得了此论,赫连宏也可谓是不虚此行,双方再一番告别之后,赫连宏却是回到了玉女宗厢房之内。
明媒正娶的夫妻玉女宗却是不加干涉,故而赫连宏夫妇也能在这厢房同居一室。就听的赫连宏道:“明日待彩蝶夫人传你功法后你就按照这本典籍修炼,这里不但有内功的正本而且还有朱儿前辈的见解。其实就这传功而言,只不过是个过场而已。”
又道:“明日我想见见宗主彩玉夫人,我有一计,可能为玉女宗解燃眉之急。”
……
次日,玉女宗正殿之内,但见宗主彩玉夫人含笑而立,亲自接待赫连宏前来。双方坐定之后难免一番客气,而后就听的赫连宏道:“宗主安好,在下有一想法,不知能否解得了玉女宗现下的困境。”
看着彩玉夫人洗耳恭听的模样,赫连宏又道:“其实这一点也就是针对净念的意图而设。他要围攻玉女宗,那就要名正言顺。而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要他名不正言不顺。”
彩玉夫人闻言接道:“那要如何是好?”
但听赫连宏说:“这只怕要贵宗受些委屈。其实我这法子只有一样,那就是随军出征。要贵宗派出修士辅助南朝抵御大蒙。这样一来净念就没有在此围攻的名头,而南朝也可以解脱高端战力不及的状况。按照现在的边疆战事来看,宗主也不必在意这其中的危机,若是派出元婴的修士,定能来去平安。其实宗主也只是做做样子即可,净念没了事出有因的名号,自然就会退去。搞不好他还看在玉女宗巾帼不让须眉的事态上,号令群雄奋起抵抗呢。”
闻得此言,玉女宗上下当即柳暗花明。齐齐心思道:“这么简单的法子为何自己却想不到?”
但见宗主彩玉夫人开口道:“赫连小友所言极是,这样一来净念反而落了下层。我看这事定能扭转当下修真界与军方的合作事态,我这就与各长老商量定夺。倒是接下来怠慢小友了。”
看着彩玉夫人火急火燎的神态,赫连宏也知道其这几日被烦的够狠。当下道:“在下也有事在身,待的每文得传功法即将离去。若是宗主商量妥当后可直接派人前往神都,我这一月都是府内。至于人数多少不再话下,我们要的就是这个名头。”
闻言彩玉夫人自是心照不宣的点头默认,而后急急忙忙的议论去了。
……
辞别玉女宗众人,赫连宏却是满面羞愧的驾着那化为一丈见方的龟甲盾御物而飞。看着身边的两个芳华少女,赫连宏却是无颜以对。只见这早已经知道自己此去目的琴声、琴曲默默不语,赫连宏就打心底提不起一丝开怀。同是玉女宗出生的爱妻每文见了此景当下细语道:“宏爷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宗内的弟子大多都是如此下场,只不过这次是被你遇见罢了。能入得官家还算下场不错了,这当朝之人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宰辅与尚书这样的大员。以后的继承方面定是那些原配嫡出无疑,这样一来她们还省得勾心斗角,最终也能落得个衣暖食丰。要是嫁给那些当地富豪、经商之人可有她们苦的了,人家家中的原配夫人当家做主,又要提防着你迷惑老爷抢夺家产,落得个不待见也就罢了,更有甚者还常常挨打受骂。若是无有生产还算好说,若是一旦怀上了,阴谋陷害层出不穷。先前宗内弟子就出过几个被毒身亡的例子,后来宗主有令,若是出嫁的弟子受到非常规的对待,尽可直接回宗,凡事自有宗主担着。”
接着又道:“像与彩蝶长老同辈的彩馨年少时就曾经被夫家驱赶出门。她嫁入的是一户当地富豪,可惜那富豪无有修道,即使服了丹药也就百多年阳寿。这人入土之后他那原配夫人怀恨在心,却是借机寻事,硬是把彩馨长老棒打出门。”
看着赫连宏与两个少女听的出神,每文又叹息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彩馨长老回到宗内,别人听她说无有子嗣,就建议其将那一干人等就地打杀了,可惜这女人真是奇怪,彩馨长老久经压迫却是下不了手,哎。”
一连气听着每文讲完此话,赫连宏也是叹息道:“这世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先前为了自己,却得了朝中大员的好处,现在却要我亲自感受这其间的苦楚,这可是何苦由来?”
……
到得神都自然是将两个载来的少女当中礼物送于张宰辅与牛尚书。看着两个少女默默饮泪的样子,再看着那两个为老不尊的不死老怪开怀大笑,赫连宏真有一种当了人贩子的愧疚之感。
送别两个女子之后,赫连宏夫妇却是回归府邸。刚到不久却是见竹儿拿出一封信函,当即拆开却见一手蜘蛛底般的字迹写道:“宏哥,我已经金丹圆满啦,现在正和老道四处云游,不日送那老头回归山门,我就去归化城寻你,我想家人了,你带我去看看,我不记得路了。”
看完这张无名的字条赫连宏当下惊道:“这铁柱的修为真是了得,就金丹圆满了。真是好资质、好心智。”
竹儿闻言道:“铁柱?师傅是说天铸子吧,我见过他一次,胖的不像样子,非要师娘给他娶亲,当时我和兰儿还以为他脑子有问题呢。”
赫连宏闻言笑道:“这小子本来是脑子受创,后被三阳真人,也就是崔玉郎的师傅给医好了。现在看这样子可谓是一发不可收拾,进步神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