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一辆马车面向两人飞驰而来。阿出疼得出了神,没有听见,眼看着要撞上了,他用平生最敏捷的速度险险扭了个身,还是被马车撞到。掉在地上的执愚早已吓傻,再也不复刚才的孟浪。
“啊”阿出趴在地上吃疼的叫了一下,双手死死地捂住膝盖。
由于执愚当时趴在阿出的背上,倒下时双手在地上蹭破些许皮,不过从娇嫩的皮肤上渗了些血出来。用衣服裹住没一会就止住了。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执愚还是有些余悸,虽没大事可也疼得泛起了一些泪花。
执愚见阿出半天不起来,还在地上打滚,以为是阿出在耍脾气,和他开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便劲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阿出,“喂,阿出你可装得真像,我差点让你蒙了过去”,说着蹲下身子查看阿出的状况。
执愚将阿出的身子翻了过来“哎呀,以后我不这便折腾你便是了,你快些起来。”见阿出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瘦削的脖子冒着几股青筋。“你看我手都磨破了都没有像你这番模样...好了,我予你道歉如何...”
阿出刚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吃力的说道:“疼,使不上劲来了”
顿时,执愚就慌了,连忙大声呼救“来人呀,这儿有人受伤了。”路上的行人纷纷绕道而行,有的远远的看着,小声议论,有的形色匆匆,时不时回头张望。呼救的小公子穿着如此华丽的衣裳,有谁敢去帮忙,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年代里都怕摊上大事,怪这人心冷漠不如怪这多事之秋。
“小芸快来。”此时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带着另一女子疾步走来,“把他扶起来我看一下”
说罢,执愚让开,愣愣的站在一旁。只见这名女子一边安慰道“别怕,我给你看看”一边熟练的查看阿出紧紧捂住的膝盖。阿出闻着那姑娘身上淡淡的草药味立马放松了许多,似乎疼痛也减少了一些。
“没什么大碍,就是扭伤得比较严重,公子可否随我回到我家,待我细细为其医治。”女子转头看向执愚。
执愚听到阿出没有什么大碍内心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倘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向他的兄长交代,他要怎么才能原谅自己。
执愚虽平时比较傲慢猖狂,可他对待自己的朋友可是相当上心的。毕竟阿出是他内心认定的朋友。
“有劳了。”执愚回过神后双手放在身前向女子鞠了一躬,感激的说到。
“举手之劳。”说罢向执愚微微一笑,吩咐婢女带着阿出等走了。
执愚在身后紧紧的跟随者,心里想着如何交代这件事。
“原来姑娘家是行医的。”执愚看着门前的牌匾。
“家父行医多年承蒙乡亲厚爱送此牌匾,快些随我进屋,让我爹好好替小兄弟瞧瞧。”执愚听闻后没有过多询问简单应了一声就进屋了。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呛得执愚连续咳嗽了几声。从小待在蜜罐里的执愚哪里能一下子接受呢?
“小公子是不习惯这草药味吗?”白衣姑娘捂嘴笑道。
执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爹,有病人来了。”姑娘朝里堂里喊道。
“雨霏,你怎么又跑到外面去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
执愚没有见到人却听着浑厚的声音,想必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有着良好自律的人。看来阿出今天遇到的是一个可靠的人 。
虽然老者对女儿平时回来的病人并不满意,不过还是秉着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尽量将病人治愈。况且这些在路边“捡”来的病人,若是因为贫困还好,最要命的是遇到一些疑难杂症治不好还有可能会让病人死在医馆里影响了自己的声誉,主要还有些触霉头。
“先将那小孩带来,你们在外面等就行了。”并未露面的老者吩咐道。
阿出被婢女抱进房间,阿出在回来的路上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执愚对此非常奇怪,当时明明那么痛苦怎么转眼间就睡着了。
就在执愚想得出神的时候,雨霏叫住了他。“雨霏姐姐,阿出刚摔倒的时候疼的要命,不知姐姐是用什么方法安抚阿出的。”
雨霏神秘的拿出自己随身带香袋,在执愚面前晃了晃,“里面是秘药,爹爹怕我一个人在外面危险特地给我做的,刚刚我弄了一点给那个叫阿出的小孩。”
在房间里老者拿着一个小瓶子在阿出的鼻子前晃了一下。阿出立刻被呛醒,紧接着的是一阵钻心的疼,阿出一声不吭的忍着。
老者仔细的检查了一阵越发觉得奇怪,为何这样一个少年的双膝会被伤成这样,不只是一次简单的扭伤。而是多年伤病的累加,如今因为一次创伤,膝盖彻底支撑不住了,好在患者还是小孩,只要好好调养还是有痊愈的可能。
明明这般痛苦连成人都无法忍受,这小孩却一声都不吭,倒是让这个老者感到满意。
执愚在阿出治疗的时候就急忙跑回府上告诉了姜息 。
姜息一听立刻拉着执愚就往门外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医馆。
“阿出,阿出,你在哪?”姜息火急火燎的推开门。此时他也管不了这么多繁文缛节了。有谁又会相信这是那个受人爱戴,冷静异常的公子息呢 ?
“谁在外吵吵?这里是医馆不是喧哗之地。”雨霏刚看完阿出。就听到屋外的喧闹之声。
姜息觉得自己这样确实有一些唐突的。便收敛了一些。
“敢问姑娘,,你可知道我弟弟身在何处,”
“谁是你弟弟?”
姜息忙着形容阿出的外貌。有多高,大概几岁,容貌衣着。滑稽的模样逗得雨霏莞尔。还未等雨霏继续逗弄姜息,门外气喘吁吁的执愚来了,“你...你....你慢些....阿出现在应该没有事了,雨霏姐姐你能带阿出的哥哥进去吗?”
“当然可以”雨霏似笑非笑答应。
多有趣的少年郎,长得也是相貌堂堂的,对他弟弟也是这般好,不过看相貌他们长得并不像 ,难道是同父异母?兄弟情义这般好也实属不易,雨霏心里嘀咕着。孰不知心里已经埋下了对姜息的情种。
姜息来到阿出的房间看见阿出的双腿被白布裹着,憔悴着实让人心疼。
“腿怎么样了?”姜息平复下来,温柔的安抚着阿出,脱下了自己的衣物给阿出披上。
阿出望着姜息红了眼,既然姜息收留的自己,人又是高高在上的公子,虽逃亡在此,我与他顶多是主仆关系,姜息对自己有救命恩情又如此温柔 ,这些该如何偿还?他太温柔,他舍不得。
姜息仔细端详着阿出的脸:“吓坏了?”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升起了屡屡炊烟,“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你的腿......”
他转头看向老者问道:“他伤得有多严重?”
“他的腿已经是老毛病了,伤没有痊愈就又受伤了,就这样反复,不过好在他还小痊愈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老者回道,对阿出满是怜悯。
“老毛病?老毛病?他还这么小就有什么老毛病了,他跟了我这么久,我竟然没有一点察觉,出发来南阳前也没有好好去关心他。”姜息喃喃道,心里一阵疼痛。
姜息来到阿出的床前,用手轻轻抚平阿出紧皱的眉头“不是说让你好好做个孩子吗?你怎么不听话呢?”
阿出听了心里急了,他担心姜息会不要他,忍着痛想要坐起来,“阿出,会乖乖的,阿出的腿很快就会好了,公...兄长你不必担心,阿出不会拖累你的。”
动作太急扯到了伤口,阿出痛的眉头都开始打结。姜息见状连忙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
阿出突然安静了下来,闻着姜息身上淡淡的清香,静静享受着这一刻。他多么想就这样一直躺在姜息的怀里,在这一刻姜息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只是他的兄长,是他的一切。
旁边的雨霏看着这对兄弟有片刻的失神,这么深刻的感情,让她内心有些震撼,对姜息的好感也不停上涨。
“阿出,我们回去吧。”看到阿出隐隐有了睡意,姜息温柔的道。
“什么你们要走?阿出的伤势如此严重,还是不要移动的好。”雨霏急了,虽然她的话里都是对阿出的关心,然而多的还是她心里这是对姜息的不舍。
姜息看向阿出,用眼神询问者阿出的意见,待阿出说想离开后,便将阿出打横抱起,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由于执愚在他们身后,阿出将好多心里话都咽了下去,有些话只能说给姜息听,一是碍于脸面,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二是因为执愚,姜息顾及自己已经够累的了,如今如果还顾执愚,徒给他增添麻烦而已。
不容阿出多想,他们便回到了住的地方,没有等姜息开口,阿出便把盖在身上的衣服还给姜息,执愚早已去心虚的去找别的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