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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两难的抉择

2017-03-06发布 5661字

于萍提出让严瑾帮忙取得乐乐的生物检验样本,被严瑾婉言拒绝。

于萍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王晨宇见状,进门来问严瑾出了什么事。

严瑾表情很不自然地回答说:“没啥事!”

王晨宇不好多问,只是说:“老同学,又是闺蜜,还是不要闹矛盾!”

严瑾只好扯了一个谎,说:“她又找我借钱,我刚说手里没钱,她就生气了!”

王晨宇热心地说:“她借多少?我卡里还有一些。”

严瑾说:“还差我十几万都没还,还怎么借嘛!先不管她。”

晚上,严瑾跟王可可说:“萍姐让我办一件我很为难的事,我没答应,把她给惹到了!”

王可可问:“不会是借钱吧?”

“哪有!她说乐乐可能是她被人贩子拐走的弟弟,让我帮她弄到乐乐的生物样本。你说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王可可惊讶地说:“啊?那乐乐还可能是我的小表弟呀!”

“萍姐的妈妈见到了乐乐,非说乐乐特像他们家那个叫强强孩子。但人家乐乐又不认识萍姐的妈妈。这都是什么事嘛!”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件事。怎么的?我舅妈居然不认识自己的孩子?”

严瑾说:“你真不知道啊?你舅舅在外面找了个小三,生了个男孩,叫强强。你舅舅被双规之后,强强的妈妈就把强强送到你舅舅家,谁知没多久强强这孩子就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你舅妈不是吃饭时见到了乐乐吗?她一口咬定乐乐就是强强。”

王可可说:“你说得跟真的一样!你以为是演电视剧啊?哪有那么巧的事!别管她!年纪差不多,长相差不多就是他们家孩子啊?怎么可能嘛!人家王老师、陈老师对你一直不错,你可不能办这种事!”

严瑾同意王可可的说法:“可不是!这没谱的事,你表姐非逼着我去办!还说办完了这件事就给我还钱,让我报恩,这是哪跟哪呀!气死我了!”

王可可说:“我说舅妈该去看精神科医生,恐怕她老人家得了妄想症。”

严瑾说:“你行了啊!嘴上积点德,那可是你亲舅妈!”

王可可问:“你明天有时间吗?装修设计师说方案出来了,让我们去看看。”

“你定就行了嘛!我有必要看吗?”严瑾不想管这个房子的装修。

“你不看看怎么行?等我定了,你要不满意了,我不是要被你埋怨啊?I can’t do it!”王可可笑道。

严瑾翻看着手机上的微信,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看什么呀!”

王可可听懂了严瑾的意思。他搂着严瑾的肩膀,安慰道:“不要这么说嘛!我不是正在做我妈妈的工作吗?等我出国回来,我专程回西安一趟,再和我妈妈当面谈谈。其实,领证是很容易的事情。我就是希望家里人大家和谐一点。OK?”

王可可已经订好了去美国的往返机票,要参加总公司的年会。他曾在电话中和妈妈于芳沟通过好几次,妈妈一直不肯松口。逼得急了,居然说:“老爸不要的女人,儿子接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难不成天底下的女人死光了,你非得在严瑾这棵歪脖子树下吊死呀?就算找不到女朋友,也不能找她!”

王可可气得朝于芳吼道:“妈妈,您搞清楚状况再说,好吗?是我结婚,不是您结婚!你干嘛这么固执呀?”

于芳冷笑道:“那你干嘛问我呀?你去结嘛!”

于芳打小就是一个小美人,能歌善舞。参军后,提了干。追求她的军官中,不乏高干子弟。但她一个都没有看上,反倒鬼使神差地嫁给了王大福。谁知道王大福居然背叛了她,这让她的骄傲一下子被打倒在地。原来那个在亲朋好友面前感觉特好的女人,貌似仙女一下子跌落凡尘。她现在一个人居住,儿子又远在京城。孤独、失落、寂寞的感觉随时啃噬着她的精神,使得她特别地烦躁。原本希望儿子回国,找一个好女孩结了婚,她也差不多可以退休了,搬到京城和他们一起生活,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可是那个让她饱受过屈辱的严瑾,夺走过她爱人的心,现在又要从她的身边抢走了她心爱的儿子!打死她也不会同意。但是她心里又十分清楚,王可可是个受过西方教育的大男孩,有自己的主见,他是不可能受自己意志的支配的。想到这一点,她就会更加气恼。

第二天,王可可把有关乐乐的事情告诉了母亲于芳。于芳已经从自己小妹那里知道了哥哥于大海和外边的女人生了一个儿子,被嫂子舒红秀不慎丢失。从理智的角度来讲,于芳是不赞成哥哥的行为的,但她还是很理解哥哥为了传宗接代而做出的荒唐事。强强得而复失,也让于芳跟着着急了一段时间。现在听到王可可说,强强可能找到了。她赶紧将次消息告诉了小妹。

于芳又给于萍打电话询问此事。于萍说:“姑妈,我也不能确定乐乐就是强强。但我妈妈说乐乐特别像强强。现在谁也说不好,只有通过DNA鉴定来确定。”

“那就快点去做DNA呀!”

“您说得容易!强强现在已经被严瑾的一个同事领养,人家干嘛让我们去做DNA呀!没有生物样本,也比对不成啊!”

“那你去找这个孩子,随便弄几根头发不就行了啊?或者拍张孩子的照片,让他妈妈认一认不就行了?”

“姑妈,没有您想得这么简单。我们现在连人家住哪里都不知道,京城这么大,我们上哪去找这个孩子啊?”

“那就给严瑾说说,这么件小事她还不能帮帮忙啊?”

“唉,我求过严瑾,她不愿意啊!”

“为什么?”

“她说帮这个忙不道德!收养孩子的那家人是她的好朋友!”

“她不帮忙才叫不道德哩!她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你推荐她给可可当家教,她能顺利毕业吗?我们家帮了她那么多,就算感恩她也应该帮这个忙吧?你再去找她,把我这个意思给她转达一下。”

于萍回答说:“我何曾没有说这个意思!人家不为所动!”

“岂有此理!我来给可可打电话,让可可跟她说!这都是什么人呀?!”

于萍说:“姑妈,算了!不要给可可添麻烦了!我知道严瑾,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可可不一定能够说服她的!”

于萍有意用话激将于芳。于芳当即就被挑动得火冒三丈。她说:“反了她了!她还想嫁给可可,给我当儿媳妇,难道这点小事情她还敢不帮忙吗?我谅她也不敢!”

挂掉于萍的电话,于芳接着就给王可可打电话。

王可可说:“妈,这件事情不是你相像的那么简单!您就别管了!”

“我干嘛不管!强强再怎么地,也是老于家的孩子!你舅舅还指望着这个孩子传宗接代的,我怎么就不能管?”

“不是您不能管,是很复杂!”

“怎么就很复杂了?你跟严瑾说说,让她给孩子照张相,弄几根头发,这有什么呀?!举手之劳的事!”

“人家那个小孩子在养父母家生活得很幸福,已经和养父母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我们现在这么一闹,不是给人家添堵吗?何况,这也是只是舅妈的猜测,只说是长得像,又不能肯定就是同一个孩子。这检查结果出来如果不是,您让大家今后怎么见面?再说,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不是天方夜谭吗?”王可可耐心地给他妈妈解释说。

“儿子呀,强强可是你的亲表弟!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你不要太书生气了!你就劝劝严瑾,悄悄地弄几根孩子的头发不就行了,这有什么呀?!我可跟你说呀吗,如果这么点小事,她严瑾都不肯帮你,你有什么理由娶她?她今后过日子能和咱们是一条心吗?”于芳在话里话外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们还想不想我同意了?

王可可愣了片刻,只好回答说:“妈妈,您别急。让我想想!”

放下妈妈的电话不到一小时。小姑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姑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可可,我听你妈妈说,强强找到了?”

王可可说:“您别听我妈妈乱说,哪里就叫找到了?”

小姑说:“不是说强强被你女朋友的同事领养了吗?”

王可可哭笑不得地说:“只是舅妈跟人家孩子见了一面,觉得长得像,也不是很肯定!哪里就是找到了?”

“不对!我刚给你舅妈打了电话,她很肯定地说这个孩子就是强强!”

对于小姑的话,王可可觉得简直是不可理喻。王可可耐心地说:“就算这个孩子是强强,人家是通过正常法律程序领养的,也不能你们咋说就咋办呀!”

“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咨询嘛!你快给我说说,怎么样能够尽快把强强接回来!”

王可可耐着性子对小姑说:“起码首先得确定这个孩子是强强,然后才能走法律程序,让人家解除收养关系。”

“不是说你女朋友是律师吗?你快让她帮我们走法律程序呀!”

“现在也没法确定这个孩子就是强强啊!”

“那你还不帮忙去找呀!不是可以做什么D什么A的鉴定吗?快点去做!我马上告诉你舅舅,他听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啊!”

王可可说:“您别,您千万别!八字还没一撇哩!”

王可可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姑的电话就挂了!

王可可现在感觉自己被绑在了一副铁架子上,下面熊熊燃烧的炉火正在炙烤。强强被找到的伪新闻正通过电波在于家和舒家以及相关的亲戚朋友间疯传。几个姨妈,还有表哥表姐都给他打来电话询问此事。甚至,父亲王大福都给王可可打了一个电话对此事表达关切。

王可可被逼无奈,对严瑾说:“亲爱的,你说,乐乐的事,我们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呀?”

严瑾问:“乐乐什么事?”

“就是DNA鉴定的事!”

“你不是让我不要管吗?今天这是怎么啦?”

王可可就把自己受到诸多亲戚电话压力的事情大致叙说了一遍。

严瑾沉吟了片刻,说:“唉,你们家这些亲戚啊!怎么听到风就是雨啊?谁敢肯定乐乐就是强强了?不就是你舅妈觉得两个孩子长得像吗?怎么越传越神了?”

“可不是嘛!我都快被他们的电话给淹没了!”

“你想让我怎么办?去偷几根乐乐的头发?”

“干嘛说得那么难听嘛!怎么叫偷了?你去王老师家,和孩子玩耍的时候,捡几根他掉的头发不就得了!”

“来,我现在掉一根头发到地上,你捡起来我看看?说得跟真的一样!”

“或者你陪他去理发,顺带捡几根也行啊!”

“那和偷有什么区别?”

“那你说怎么办?这个事情明摆着需要有个结果。现在矛盾都集中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们也回避不了呀!”

“唉,你那个表姐啊!净给我们出难题!”

王可可见严瑾语气有些松动,抱着她的头,在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乖,想想办法嘛!我妈都说了,说严瑾和我们是一家人,不会不帮忙的!”

“你妈妈真这么说的?”严瑾半信半疑。

王可可斩钉截铁地回答说:“Of course!”

严瑾说:“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件事要办成,我们不能偷偷摸摸。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是小人一个,是对王老师一家的侮辱。我觉得还是开诚布公,坦坦荡荡地来办这件事。还是先给王老师说明原委。我相信王老师一定会支持的。”

王可可有点担心陈默:“要是陈老师不同意怎么办?”

“陈老师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人家素质高。我相信给一点时间让陈老师缓冲一下,她也会接受的!”

第二天上班后,严瑾来到王晨宇的办公室。

王晨宇亲自给严瑾冲了一杯咖啡,问:“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

严瑾开玩笑说:“瞧你老人家说的!没事我就不兴来串串门呀?”

王晨宇脸上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神情,说:“那就说说你串门的目的何在吧?”

严瑾问道:“最近陈老师和乐乐怎么样?”

王晨宇有点惊讶地看着严瑾,问:“你听到什么了?”

轮到严瑾吃惊了。她问道:“他们怎么了?”

王晨宇说:“陈老师最近身体很不舒服,总是发烧,打点滴好几天了,也没有退烧。”

严瑾说:“该死!我只顾忙自己的事,还真不知道陈老师生病的事!我今天下班就去看看!乐乐还好吧?”

“好着嘞!越来越调皮了!简直跟一个机器人一样,没有一刻消停,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我带他在院子里玩,跟在他后面跑,累得我腰酸背痛。唉,体力跟不上了!”

“陈老师打点滴,谁来接送乐乐呀?”

“早上是我送,晚上还是陈老师接。她就在社区医院门诊打点滴,又没有住院。”

“是什么病嘛?”

“医生暂时也说不清,说是不明原因感染的炎症!”

“那你得抽时间到同济或是301等大医院看看,得确诊啊!”

“她以前也有个这个毛病,打几针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差不多就好了!欸,你有什么事呀?”

严瑾摇摇头,说:“难以启齿呀!”

王晨宇笑笑说:“这不是你严瑾的风格吧?跟我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说吧,借钱还是办事?”

严瑾知道王晨宇家底比较厚实,他家的祖业——一处四合院,每年的租金都是一百多万。加上他这些年的积累,钱对他的确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他总觉得严瑾一个人在京不易,而且,当年他身陷囹圄的时候,又是严瑾率性解读了他的《认罪书》,让庞建立找到了营救他的突破口。他认为严瑾对自己有恩,总想在金钱物质方面给予她一些帮助。但严瑾自己并不缺钱,也从来没有向他开过口借钱。有时候,王晨宇会拿借钱的事和严瑾开开玩笑。

严瑾笑道:“好吧,你借我百亿,我把前门楼子买下来!”

王晨宇也打趣道:“我借你十个百亿,人家也不卖给你呀!”

严瑾说:“说正经的吧!我遇到了一件两难的事,还真得你老大哥帮忙。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严瑾也不会说个‘不’字!”

严瑾就把有关乐乐的事,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王晨宇不相信天下还有这样的奇事。他想到了自己尤其是妻子陈默付出的艰辛和心血,现在他们夫妻俩已经和孩子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三口之家,其乐融融。如果他同意这个鉴定,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都是对陈默所付出情感的亵渎。他从感情上万不能答应严瑾所请。但他转念一想,乐乐长大后,他有权知晓自己的身世。如果知道亲人近在咫尺,我们养父母却拒绝他们相认,这对于孩子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呀!

王晨宇进退两难。他问严瑾:“小瑾啊!你怎么给我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严瑾说:“对不起!我来给你说之前也矛盾了好多天。但我考虑这件事迟早会浮出水面,不如我们自己先想办法内部解决,大家商量着办,还可以不伤和气。我尊重你和陈老师的为人,感激你们多年来对我的照顾,我只想光明正大地和你们明说。如果我偷偷摸摸办了这件事,我觉得对你和陈老师就是一种侮辱和冒犯。”

王晨宇说:“我也不能瞒着你陈老师呀。我也必须跟她说明白呀。”

当天晚上,乐乐入睡后,王晨宇给陈默说了要给乐乐做DNA比对的事。陈默当即激动地说:“这不是胡说八道嘛!我们家的乐乐怎么成他们家的孩子了?”

王晨宇解释说:“人家丢失了孩子,只是说乐乐很像,有没有说一定就是!”

“不一定就是,为什么要做DNA鉴定啊?”

“那不做鉴定你觉得行吗?”

“那怎么就不行?”

“那我们心中不就一辈子有个疙瘩?乐乐长大了。怪罪我们怎么办?难道孩子长大了,我们不告诉孩子真相?我们做养父母的,一定要面对现实。我相信,我们和乐乐这么有缘,上帝会照顾我们的。”王晨宇言不由衷地劝说自己的爱人。

陈默慢慢平静下来。她披衣起床,来到乐乐的房间。她坐在乐乐的床边上,流着眼泪看着乐乐,一夜未眠。王晨宇也陪着爱人,坐到了天亮。

次日,王晨宇将一个食品袋放到严瑾的桌上。

严瑾问:“这是什么啊?”

“乐乐的头发呀。还是做个鉴定吧。我们相信科学,好让大人和孩子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