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连绵,蓝天白云,这个秘域除了没有日月星辰和外面的世界没有什么两样。
老楚面色有点紧张,毕路感觉奇怪,以老楚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性格,能让他紧张的一定是了不得的东西。
“老楚,发现什么不对的吗?”毕路发出一丝神识波动,询问老楚。
“不是不对,是很不对,我们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感觉很古怪,连我的天赋神通都被压制了。”老楚回答道,看得出他想装作平静,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神识波动都有一点混乱。
是啊,六谛触的天赋神通一向无往不利,出现这种被压制到无法使用的地步,这还是第一次,难怪老楚紧张了。
也许是老楚的神识波动混乱,自己没有控制好而泄露出一些,被最前方的鲁友感知到了,他回头说:“大家不要紧张,虽然这个秘域和大多秘域不同,有着诸多危险,但只要跟随鲁某,不随意乱动,可保诸位的安全。”
进入秘域已经三天了,鲁友带着众人走出去也有千里之遥,但什么发现都没有,二祖嘀嘀咕咕的说:“机缘呢?说这个秘域会有绝世奇缘,得到的会实力超群,怎么啥也没有啊,比大木还不如。”
三天的时间,已经使大家基本适应了秘域没有日月的生活,心情也不那么紧张了,胡炒炒笑着对二祖说:“昨天家师说过,我们还在外围晃荡呢,这里差不多被别人搜刮一空,哪里还有机缘?”
一祖怕刺激到二祖,引得他心情动荡,便岔开话头说:“这里就算发现什么东西,我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搜索,还不如深入核心区更好。”
大家现在似乎忘记了到这里的目的,都在谈论是否能得到机缘,传送阵的事根本就没人提起。
只有毕路心中暗生警惕,他刚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很热衷机缘,毕竟这里是传说中的奇缘之地,而且还有梅千手这个活证据,哪个修士会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
然而他到底是炼心有成,对心中的波动很是敏感,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找了个机会内视观察,一看之下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在心底四周,有一圈淡淡的红色光晕,像山谷间的雾气般萦绕不去,心中自性的白色毫光不仅不能透射而出,反而被这层薄薄的红雾压缩得卷缩回来,只能护住心性而无法反击。
欲望,这层红雾毕路一眼就认出,这是欲望的的光芒,当初自己就是因为明了了“心即欲望,欲望即心”的大道,才在修心上取得了突破,进入了新的层次。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堪破了欲望,谁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看到并不等于明白,明白并不等于掌握,掌握并不等于操控,操控也并不等于一了百了。
修心,就是一个层层递进、抽丝剥茧、环环相扣的过程,需要不断的修炼,不断的明悟,所谓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不断的循环往复,一个循环就是一个台阶,想上一个台阶都很困难,修炼难,炼心更难。
修行就是一个迎难而上的过程,在场的每个人,谁不是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生死劫难,才有了这一身本事。
所以,在毕路悄悄神识传给他们警告的时候,只有老楚遽然省悟,连一祖都没有当成一回事,心中仍是把这个秘域当成了一般的试炼之地,以自己的修为阅历,应当不在话下。
众人继续前行,阵型依旧不变,鲁友和两个青衣小童在前引路,胡炒炒跟在一箭之地的距离,随时可以接应自己的师傅。
再拉开百丈距离,就是二祖,二祖之后是由一祖、毕路和老楚组成了一个三角阵,四个人相互呼应,和前面的鲁友、胡炒炒形成既相对独立,又成为掎角之势的两个小团体,在秘域空间中疾驰而去。
有鲁友引路,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凶险,几个残破的禁制,被开路的两个青衣小童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形成威胁。
鲁友优哉游哉的作灶轮椅之上,彷佛游山玩水一般,只是眼眸深处,有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感慨,像是怀念,又像是喟叹,还有一丝贪婪和不安,不知他此时此刻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胡炒炒却是一脸的紧张,紧盯着师傅,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自己救援不及,可又压抑不住内心对秘域机缘的渴求,眼睛时不时的向四周扫描几眼,就急忙再转向师傅的方向,显然只有两只眼睛有点不够用了。
一祖和二祖就从容得多,虽然两个人接到毕路的神识示警,又提高了三分警觉,可内心还是感觉挺有底气的,除了留一部分注意力保持阵型不乱,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探索周围上了。
即便鲁友说过这里是外围之地,前来搜刮的修士一拨接着一拨,可机缘就是机缘,要是属于你的机缘,哪怕前面有一万个修士走过,他们也未必能够发现。
属于你的机缘,别人只能视而不见,就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你的到来,哪怕是一千年,一万年,你的机缘也不会改变。
这不,二祖就发现了自己的机缘,在一块巉岩之下,岩缝中有一卷黄绢,长约一尺,卷成了圆柱形,两头以黄丝带系紧,看样子像是一卷绢书,或者是一幅画。
如果要是一卷绢书,那颗真是天大的机缘了。
但凡探险寻宝,人们第一重视的就是玉简或书籍,因为得到这些东西,很可能就得到了一套完整的功法,或者是一门一派的传承,要是顶级的功法,或者远古大门派的传承,那就赚大发了。
当然,得到的书籍也可能是游记札记之类的,价值就小了许多,不过也可以广博见闻,开阔眼界,多修行也是不无裨益,毕竟能被珍藏起来的书籍,不可能是消遣娱乐的闲书。
其次就是法宝了。历次著名的探险中,都不乏神奇法宝的传说,而且法宝比得到传承能更快的发挥作用,有时得到一个好的法宝,可以使得到的人战力翻番,修真史上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
被修士重视的还有丹药,包括炼制好的丹丸,没有炼制的灵草灵药,各种奇珍异果,天材地宝……最低等级的,就是灵石了,就算顶级灵石也无法和以上的物品相比。
现在二祖发现了疑似绢书的东西,不仅喜从心生,一边匆匆向一祖传音报告,一边飞向了那块巉岩。
那块岩石足有十几丈高,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小的山峰,二祖小心翼翼的围着岩石转了好几圈,没有发现有禁制的波动,看来若不是当初有人把绢书藏到岩缝之中便匆忙,来不及布设阵法禁制遮掩,就是因为时间太久,阵法禁制被岁月消磨失去了效力。
无论那一种,这卷绢书都历经漫长的岁月,却依旧看起来簇新一般,就决计不是凡物,就是不知里面记载的是什么。
二祖的异常举动被前方的鲁友和胡炒炒发现,师徒二人和两名青衣小童调转方向,想二祖疾驰过来,二祖心中大急,再也顾不上小心谨慎,深处左掌便向黄绢抓去。
“二弟小心!”
“石二先生,且慢!”
匆匆赶至的一祖和鲁友异口同声的发出警告,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巨大的岩石忽然像是水中的倒影,闪现一片波纹之后消失了。
仅仅是岩石和绢书消失也还罢了,那片空间竟然塌陷破碎了,无形的空间之力撕扯着二祖的左掌,就算达到了天人的等级,也是无法抗拒这样的空间之力,何况二祖才是仙人初级。
幸亏一祖和鲁友的提醒,二祖知道自己鲁莽了,左掌上光芒乍现,银线涌出,密密匝匝的银线包裹住二祖的左掌,像是戴上了一只长达肘弯的银色手套,护持住了大半条左臂。
即使这样,二祖也受创不轻,那些裹住手掌手臂的银线在空间之力的撕扯之下,毫无抵抗之力,瞬间就寸寸断裂,然后化为飞灰,飞灰又被空间之力湮灭,一点渣滓都没有剩下。
好在空间湮灭银线也需要时间,这样就给二祖留下了半个刹那的时间,他电光石火般的抽回手臂,已经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半条小臂血肉几乎完全消失,只剩几条鲜红的残肉挂在森森白骨之上。
就连白骨,也想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孔,似乎一阵风吹过就可以折断。
这样是伤势看似很重,但对二祖这样级别的修士来说,恢复不过是瞬间之事。但问题来了,二祖接连运功,伤口却一点起色都没有,最后他都动用了本命真元,依旧还是不见动静。
这下大家骇然震惊,这样古怪的伤势谁也没有见过,只有鲁友仰面朝天,神色痴迷的低声自语:“这里有人来过了吗,或者是他已经醒来?”
一祖发现了鲁友的举动,但顾不上去询问发生了什么,在储物袋里掏摸一阵,摸出一包褐色的粉末,二话不说就洒到二祖的手臂之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二祖无论如何也不见好转的伤势有了变化,白骨上的那些小孔就像是真正的嘴一般,蠕蠕动了起来,把那些褐色粉末吞噬一空,随后白骨变成了血红色,小孔消失不见,骨骼重新便被紧致坚固。
二祖抬起头来,对一祖说:“谢谢大哥,我……”
“什么都不要说,赶快恢复要紧。”一祖断喝一声,随即放出一片剑幕,把二祖圈在剑幕之中遮掩起来。
别人看不到,但一祖却可以看到,二祖在剑幕之中变得模糊恍惚起来,身形在人形和本体之间来回变幻,几经变幻之后,二祖恢复了人形,手臂上的皮肉尽复,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收回剑幕,二祖大步走到依旧痴痴迷迷的鲁友面前,“呔”的一声大喝,将鲁友吓得一激灵,回过神来。
“你不是说手中有地图指引,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吗,现在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二祖怒视着鲁友,要他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