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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万年长青

2017-02-27发布 2467字

盛宣怀一听到圣旨已经到了,颇有些吃惊,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李中堂刚给我来信不久,怎么圣旨也到了。照理说这么大的事情,经过太后准奏,然后在户部那边走一圈,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啊。”

众人纷纷劝说道:“盛老板,李中堂大人在朝中何等威望?他委身要办的事情,户部的人哪里还敢怠慢?”

盛宣怀也只能如此自我解释了,于是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大家随我出去接旨!”

一行二三十人走到门口,沙帮众人都聚集在周围,颇有一番浩浩荡荡的样子。盛宣怀看到前来宣旨的,竟然不是户部的行官,反而是以为太监,知道这是太后有意让这宦官前来查看轮船厂情况,说明太后对此时极为重视。他心中有些紧张,更有些激动,正要上前跪拜领旨,却听那老太监大喊一声:“浙江杭州藩司胡光镛听旨。”

胡雪岩虽然捐了不少官,但是目前补了实缺的,只有当年王有龄在浙江担任巡抚的时候,给胡雪岩安排的藩司一职,故而圣旨如此说道。

一出了船厂,胡雪岩便看到了太监安德海,一看到安德海,胡雪岩便知道这圣旨八成是自己的。此时听到安德海唱名,他赶忙走上前去,朝着圣旨跪了下来。

“今洋船盛行,我中国江海河道沙船不济,商旅舟楫均为洋船。故而特设上海轮船招商局,负责督办一应商船民用客船。今闻胡光墉酌办福州船政已有半年,其资历经验非常人可比。又闻其忠义勇敢,为人所不敢,成人所不能,故而特命其为上海轮船招商局朝廷特命船政特使,有督一切船政事物。”

“钦此!”

随着安德海一声钦此念完,在场的人不论是商人还是沙帮的弟兄,全都看向跪在地上的胡雪岩。

宋长清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盛宣怀则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唯有邵友兴恍然大悟一般指着胡雪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雪岩站起身来,领了圣旨。安德海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胡掌柜的,这回您可是当了大官了呢?我看户部那边给你记得这个船政特使,还是二品的大员。虽然是从二品,可那也相当于是六部侍郎了。您这次可真威风啊!”

胡雪岩赶忙笑到:“这次还得多谢海公公原来宣旨,胡雪岩毕当重谢。还望现在驿站暂时歇息一二,待我忙完再好好接待海公公,一进地主之谊。”

“哎,我一听说是给您发的旨意,赶忙就把这旨意给讨了过来。想的就是出来放放风。你是不知道,平日里朝廷管得极为严格,我们这些人啊,连城门都不敢靠近,更别说出来了。这次我可得好好玩玩。”海公公年纪已经快六十了,可是脸上依旧是一脸的红润,看着十分健硕。

胡雪岩哈哈一笑:“这是自然,上海这些年变化极大,有好多好玩的东西等着公公呢。”

庞云增看到这宣旨的太监念完圣旨就跟胡雪岩拉到了一起,顿时对胡雪岩又高看了许多。他想不到就连远在皇宫的太监,都与胡雪岩有这么好的交情。要知道胡雪岩这两三年,可是从来不曾去过北京啊?怎么可能会结交上这样的人呢?

盛宣怀气得就要晕过去了,中为商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而围到了胡雪岩身边。

“胡大人,恭喜恭喜啊!”

“真没想到,胡大人竟然被朝廷任命为招商局的特使!以胡大人的手段,这招商局以后肯定日进斗金!我们这些股东可就坐等着吃现成的了!”

“对对,这话在理。终于能亲眼见识一下胡大人的本事了。”

……

李鸿章为盛宣怀请命的奏章才刚刚送上去,就被告知船政特使已经定下来了,正是他死对头左宗棠那边的胡雪岩。

李鸿章坐在椅子上,手上的信纸慢慢散落到地上,他喃喃说道:“正是小看了这个左宗棠,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此时竟然连船政特使也被他抢了过去。看来不能在让着他了,不然以后可就真抵不住了。”

……

盛情接待安德海之后,胡雪岩立马召开了上海轮船招商局开业仪式。庞云增虽然手里面的股份早在买下来之前就已经转手给胡雪岩了,但是自始至终胡雪岩也没有把这个东西搬到台面上。

轮船招商局正式开业之后,胡雪岩第一件事情处理的就是法国人技师这些问题。通过郭庆春他了解到英国人赫德知道上海轮船招商局的事情之后,秘密联系了不少的英国技师,只是最后全都没有被盛宣怀纳用。胡雪岩便用新的船政特使的身份前去与赫德商谈。此时与赫德商谈,胡雪岩是已经有了技师,赫德也以为轮船招商局不再需要技师,囤积居奇的念头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故而价格开得极低。谈好英国技师的工资之后,胡雪岩直接一步把盛宣怀以前的规矩全都否定,把技师的工资压到了八百两。

这个时候胡雪岩再请华尔游说这些法国人,唯利是图的法国技师无奈,只得顺着华尔给的台阶从新回到了福州船政局。

如此一来,上海轮船招商局和福州船政局的洋人技师问题就全都解决了。

左宗棠闻得此消息,亲自写信给胡雪岩道喜,同时敦促他尽快让轮船下水。

……

福州船政局制成的第一艘轮船“万年青”号,于1869年6月下水。至1874年2月,共造轮船15艘。至此,华尔以及法籍工匠数十人照原合同规定从船厂撤退,厂务和技术由船政学堂培养出来的学生接管。新造诸船,俱用华人驾驶。

由于洋匠挟技居奇,唯利是图,在1874年辞退全部洋匠。后来虽然也在采用新技术时雇用一些洋匠,但人数很少,雇用的时间也很短。

福州船政局建厂初期,费用不40余万两,由闽海关四成结款拨付。常年经费每年60万两,亦由闽海关以六成洋税项下按下月以5万两拨付。1878年以后,闽海关不能按照原来规定按期拨款,积欠甚多,以致造成经费短缺,生产困难。自1874年至1895年,生产萎缩,二十多年中共造船约20艘,平均每年不到1艘。船政局在办厂过程中,虽然遇到了种种困难,但在造船技术方面则逐渐有所提高。最初只能制造150马力以下的木壳,到1887年则制成第一艘铁甲船,轮机也由旧式单机改为复合机,马力由150增至2400,在中国近代造船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而位于上海的轮船招商局,其历史意义则更大。虽然其总局设在上海,但自1872年创立,到1949年终结,77年间轮船招商局产权变化纷繁芜杂,是自强运动中开办的第一家民用企业,其官督商办,打破了晚清洋务企业纯粹官办的格局,首采股份制,也多为后世称道。

后来轮船招商局在国内各大港口和日本的长崎、横滨、神户、新加坡等处设立分局,从事客运和漕运等项运输业务,为中国第一家近代轮船航运公司。

在晚晴船政这两项大事之中,我们不能忽略胡雪岩这样一个传奇男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