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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八章 或许吧这样想过

2017-02-27发布 3521字

蒋仓的沉默让我有些尴尬起来,感觉自己说话的时候没有经过脑子,唐突的猜想了他人的意图,或许他原本对我就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因为我长的像是苏文,所以他才会多看我几眼,我低着头,深呼吸着,我在压抑我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做出让我自己感觉很冲动的事情来。

他沉默了好长一会儿,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当时我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可能也是因为我自己尴尬的缘故吧,我在恼羞成怒,确切的讲是这样的。

不过我们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就在山顶的廊道上走着,那徐徐向前的脚步,有一种无端端的自在,只是我们的内心都没有我们的脚步来的自在,当时的我们互相想着什么,而且十分的尴尬,那种气氛我想我一辈子也不想再一次去体会了。

下山的路途显得有些遥远了,站在山顶看着山脚下的行人,就像是看着一群蚂蚁一样,山城什么都不多,多的就是这山脉,绵延不绝,我也曾挑战过高一些的山,陡峭的像是一块立起来的木板,当时是和职业登山者一起去的,我跟在他们的身后,显得那么的渺小,但是我依旧是登山了山顶,站在他们中间和他们一起合影了,或许这更像是那一句话吧,我努力了二十年,只是为了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那是一种资格的问题,这边就不深究。

“要不要再往前走走看看,还是我们要下山去?”

这沉闷的气氛让我有些窒息,于是只好不那么矜持的先开口问了他,他也点点头看样子今天对我的印象相当不好,我总是喜欢猜测,所以我总是那么多愁善感,想的太多的人,负担总是很重,但是安静下来会发现,其实这样一点必要也没有,首先伤害到的便是自己,总是假想和脑补那么多的场景,其实对方也很可怜,可怜在我不断的臆测他的念想,不断的推测他的行为,他原本是不需要被监视的,而我从某种形式上讲。我监视了人家!

“你今天看上去有点抑郁寡欢的。”

蒋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会对一个尚且陌生的女人问出这样的话语来,我有些吃惊,同时转过头去盯着他那双温暖的眼眸,就像是孩子的眼眸一样,干净纯粹看不见杂质,我忽然很想知道小时候的他,想的最多的是什么,或许是渴望一个母亲,或许是什么呢?

我的思绪早就游离了出去,所以眼神也变得不那么坚定,甚至有点涣散,他拿手在我面前晃动了两下,确定我是在看他之后,笑了,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笑容,他说他从小就很多疑心,多疑人家要伤害他,多疑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好像全世界的人对自己的都没有一点的善意,可是后来他发现,其实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原本也没那么重要,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当做了中心人物呢?

蒋仓这句话倒是给我很大的触动,是啊,我何尝不是这样的呢,小时候我总是以为背后在说话的人,就一定是在议论我,议论我这个私生女,他们在鄙夷的看待我,不管怎样我是不会真的被喜爱的,只要人家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就一定会深深的鄙视我。

那个时候的我极度敏感,我害怕被人知道我私生女的身份,所以我就连说话做事都分外的谨慎,我也很刻意的隐瞒我自己的过去,好像每一段都是羞耻的,我就这样过完了我的青春期,然后将性格直接定格成了多疑的样子,我于是活的那么沉闷,那么累,后来任佳楠说,我小时候就没有父亲,人家都说我是一个野种,难道我也要一直伤心的过下去吗?那样只会让自己窒息,而他人根本一点事情不会有的,原本我们以为我们这样会伤害到谁,结果才发现唯一能被伤害的只有自己而已。

我将眼眸低的不知道要不要踩在自己脚底下,但是我的内心里却还是要想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眼神是因为我,我忽然想起上初中时候的一段往事,那件事情给我的影响很深刻,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多疑一个人了,我有什么索性就直接问问当事人,也不愿意猜想下去。

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寄宿在学校的,每次中午都要自己去蒸米饭,因为三餐都在学校吃,所以用钱的地方也就多了起来,我的养母当然是不愿意多给我钱花的,所以我一直都过的紧巴巴的,我知道我那个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吃的起一包五毛钱的零食,那对于我而言就是巨大的奢侈品了。

虽然这样的馋嘴零食,但是我依旧是没有跟人家去分享的习惯,有很多时候同学会请我吃,有时候直接给一包,但是我不敢要人家的,我说我不喜欢吃零食,然后就还给了同学,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公认说我是一个不喜欢吃零食的人,直到我们的校庆活动,那个活动每个人都要出钱,我也给了两块钱出来,那是我一个月的菜钱了,所以我这一个月,中午时候就只能干吃米饭。

因为这个缘故,在校庆活动开始的时候,我吃了很多的零食,因为那是我出钱之后我获得的一种权利,当然我就和平时大不一样了,没想到校庆结束之后,开始有同学议论我了,说我是个虚伪的人,平时那样做,就只是因为我没钱回请人家,所以才不敢要人家的零食吃的,他说的也没错,我很穷,穷的请不起我最好的朋友去吃一包五毛钱的零食,但是我听到这样的议论,我还是很生气。

只不过我生的是闷气,传言说的是那个同学说的,可是我一直也没问过,我从心里就记恨了这个人,后来我找到机会报复她了,据说她家里做生意破产了,我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我就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当时我感觉我报仇了,我很畅快。

但是后来这个人直接来找我问话,问我有没有传言说她家破产的事情,我理直气壮我说我这是以牙还牙的,上次你不是也说我出钱之后才那么大口的吃零食,平时都不敢要人家的零食吃的吗?

她一脸的诧异,但是那个时候她没说其他的话语,只是告诉我,做人不要那么多疑,人家说什么你都要相信,她走之后我感觉到一种愧疚,我感觉燥得慌,果然我回到班上之后看见她不在了,她因为压力而转校走人了,她走之后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其实传言这样说我的人,是一个男生,并不是她,要是我当初直接找她问就好了,就像是她那样,坦荡的就来问一下,也不至于有什么误会。

那件事情之后我倒是没再这样胡乱的冤枉过谁了,但我还是很敏感很脆弱,我生怕人家知道我是一个私生女。

“可能我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吧,我的心到底是有刻度没刻度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柔软的我也不清楚,我有时候写小说写到那些场景的时候,我会想到我的孩子,我会阵痛,但是过后我又要忘记一切,我始终都生活的很矛盾,生命对于我大概真是一种惩罚吧,蒋仓你说像我这样的人,到底该不该被喜爱?”

我说出这样的话语,让我感觉我真是个孩子一样,我三十九年的人生,完全都还在婴孩的阶段,都还没找到那种安全感,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怀疑,甚至于无法喜爱自己,怀疑自己该不该被喜爱,这样的人生,真是受够了。

蒋仓反问我。

“苏珊那我呢?我该不该被喜爱,我从懂事开始,我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生怕我自己一不小心就惊醒的梦里边是有过他们的身影,可是我到现在我也没办法喜爱我自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喜爱孩子吗?我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小孩子,是因为我想尝试看看,一个被喜爱的孩子,他长大之后会不会像是我这样的无助,我想弥补那种伤痛带来的遗憾,所以我渴望着,我急切的想要得到,但是我到现在我也没有得到过。想起这些我就会憎恨苏文,是的我憎恨她,你现在能从我的眼神里边看的出来。”

没想到蒋仓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他憎恨苏文,原先他告诉我,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遇见苏文,而他现在说憎恨苏文,是因为苏文隐瞒了她不能生育的事实吗?要是苏文曾经说出来过,或许蒋仓不会和她结婚的,他是不是这样想的?

“可其实你还很年轻,四十一二岁的男人,想要生一个小孩子,难道很困难吗?你找一个差不多的女人,你们在一起不就可以了?”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在生气的,我讨厌蒋仓这样有目的性的结婚的男人,他结婚就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然后还是爱着苏文的,真是狗血,那他和苏文的前男友究竟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因为苏文不能生育,就和苏文分手了,其实也还是互相爱着的,最后苏文就找了蒋仓,原本她以为的大概是我不能爱着一个人而结婚,那我选择被爱的婚姻,以为能幸福的对不对?

也曾经是幸福过一段时间的,但是最后却还是破灭了,心脏病发的当时,蒋仓在公司里边,她最后摁出去的那个电话是蒋仓的,难道说从那个时候开始苏文不是真正的爱着蒋仓的吗?这样的改变只是因为双方都没有发现,人不是无情的,一起久了之后,总是会产生出感情,哪怕对方真的不好,真的不适合自己,很多人不都是因为日久生情之下,才坚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的吗?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会对一切都表示出无所谓的态度来,这样的态度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要是要了,但是也没那个能力去实现,会痛苦,索性就表现的无所谓,至少这样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生活是无法倒退的,一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能不想起就最好做到健忘的地步,这样也是为了要保护自己,再也不受到伤害,因为已经受不起伤害了。

蒋仓戏谑的笑了。

“可我悲剧的发现,原来我现在需要的婚姻不是有一个孩子就可以,我需要的是有爱情的婚姻,你说我是不是可伶又可笑的?”

我没感觉怎样,我只是怔怔的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