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们是死是活,才不关我的事呢!我只要它们干干净净的,若是脏了一分,就要洗到干净为止!”小女孩振振有词。
刘忙几乎快说不话来,叹了口气,才道:“想不到你这个小孩子,却是如此不讲道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小女孩听了这话,生生跳了起来,叉了腰,站在刘忙面前,很大声的道:“是谁不讲道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碰我的花?”
“什么我碰你的……”
刘忙刚要分辨,却又被小女孩截断了,“我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插好的花,我从来也没有插得这么满意过,但是你现在全都弄坏了,你陪,你赔我!”
刘忙虽然也算是精灵古怪的人了,但是偏偏这一路上连番遇上的几个女孩子,每每令他觉得无计可施。只得忍住气道:“好,行了,我赔你就是了!还不行吗?”
哪知那小女孩还在嚷道:“你赔?你赔得了吗?”
刘忙细想了一想,自己若是想将花插得那么完美,实在是有所不能及,不禁叹道:“我是赔不了,那,那么怎么办?”
小女孩似乎要哭了起来,眼圈红红的说道:“我饶不了你,我饶不了你的,除非,除非……”
除非怎样?她自己一时竟也说不出来。
刘忙苦笑道:“除非怎么样?”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道:“除非你依我一件事!”
“好,就依你一件事!”刘忙对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很头疼,只得应允了。
小女孩道:“答应了可不准反悔的啊!”
刘忙挺了挺胸,道:“男子汉大丈夫说的话,绝对不会反悔的。”
小女孩歪着小小的脑袋,想了一下,道:“要是反悔了你是什么。”
刘忙正色道:“我若是反悔了,就是小乌龟,小王八蛋。”
小女孩听了这话,却突然笑了,道:“傻孩子,这种事,你怎么能答应呢?若是我要你挖出自己的眼睛,你该怎么办呢?”
小女孩面上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干了,只剩下两道浅浅的痕迹,现在脸上却是满是甜蜜可爱。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没有人能相信这就是刚才那又哭又闹的小女孩。
但是刘忙却快昏了。
他突然觉得不但自己在这小女孩面前是个‘傻孩子’,就算是红衣和杨肖两个人在这个小女孩面前,只怕也都只能算‘傻孩子’了。
就算两个红衣,两个杨肖加起来也一样。
刘忙这边心念转动不停,却听小女孩又道:“傻孩子,我又怎么真的会要你挖自己的眼睛呢?血淋淋的,实在是一点都不好玩的!”
原来本是开玩笑的!
刘忙暗自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开口接话了。
哪知小女孩偏偏要说,“不过,我至少可以让你做一件事。”
刘忙的心又紧了起来。
“你用不着这么紧张嘛,”小女孩看出了刘忙的紧张,甜甜地说道:“一件对于你来,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轻而易举的事!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会有轻而易举的事么?
刘忙笑道:“该不会是割耳朵吧!”
“怎么会呢?”小女孩也笑,笑得茉莉花一般,“你看我那种狠心的人吗?”
刘忙叹道:“你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又怎么会是那种狠心的人呢?”
“所以说,我要求你的事,一定是你很容易做到的事。说不定我说了以后,你还会觉得很高兴呢?”小女孩笑得更开心了,甚至,甚至笑得有一些媚。
但是,她这个年纪原来是不应该这么笑的!
刘忙漫声应了一句,“是吗?”
“一定会是的。”小女孩的眼睛兴奋得有些发光,“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学武功?”刘忙惊道。
很少会有一个女孩子会主动提出来学武的。
大多数情况下会是家长严加要求的。
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学武来干嘛?
“当然,就是学武功!怎么,你想反悔吗?”小女孩很老成的说道,这种语气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没有,我怎么会想到反悔呢?只是,我能问一问,你学武是为了什么吗?”刘忙很奇怪她那么小的一个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我只是要求你教我武功,可没有要求你对我问东问西!”小女孩板着一张小脸说道。
看起来却是一付很好笑的样子。
刘忙却不知为何,却笑不出来。
“怎么,看来你真的要反悔了?”小女孩的语气中竟有些咄咄逼人。
这小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爹妈,才生得出这样的小精怪?
刘忙实在很是好奇。
刘忙决定逗她一下。
于是故意说道:“你若是不肯说出你为什么学武,我当然就不教你了!”
“什么?你真要反悔!”小女孩的脸面竟一下子变得很灰暗,一会儿,竟如枯萎似的垂下了头。
一张十一二岁的脸,怎么可能会这样!
她应该是青春洋溢的!
刘忙霎时很反悔自己刚才的话,他刚要更正,哪知小女孩却刚好抬起了头,一脸坚毅。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想知道,你的武功在武林中排第几位?”小女孩道。
“他的武功在江湖中只怕排不上前二十!”
刘忙没有回答小女孩,这话是另一个人说的。
“伯母好!”刘忙微微躬了躬身子,算是见过了。
“阿姨,您来了!我去做功课了!”小女孩说着这话,竟如同一头受惊了的小鹿似的跑了。
“你来了!”这声音根本就不像一位中年妇女的。
“是!”刘忙笑着回道。
“坐吧!”
刘忙依言坐下。
只见她满头长发,有如金子般的颜色,一双媚极、艳极的眼波,带着裴翡般的绿色,那身上的肌肤,却又有如最上好的汉白玉一般,粉光流动,温香满室,窈窕诱人的身材当真是柔软无骨,身上更无半寸多余的肉来。
如此尤物,刘忙竟也识得?
她会是四旬妇人?
刘忙却知道,她确已是年过四旬之人,因为她是自己的一个好朋友的生身母亲。
“你见过他了?”女人道。
“是!”刘忙恭声答道,他知道说的是她的儿子。
“唉,这孩子,已出去四年了,却是为何还不肯回来?”女人叹道。
刘忙当然原因,但是,女人也是知道这个原因的,所以,他也只好默然。
“他好吗?”
“他很好!”
“他快乐吗?”
“他很快乐!”
两人的谈话也变得几乎程式化,‘他’离开后,刘忙来过四次,每一次都这么照例对上几句。
只是不知这女人每一次的心境又是如何。
一阵沉默。
“唉,他终是不能原谅他的父亲,他们毕竟是亲父子啊!”女人叹道。
她侧过了脸,一缕阳光趁机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却惹得她一串珍珠滑落了下来,那是从她眼睛里漏出来的。
刘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若是一个母亲和自己的儿子终日不得相见,又该怎么去安慰她呢?
“你丈夫可好?”刘忙很笨拙的问了一句。
“他吗?当然好,好得不得了!”女人的话中透出一丝怨气。
‘他’指的是她的丈夫,玄机门现任掌门人,白空。
任何一个门派的掌门人都是很有些面子的。
但是刘忙对他的称谓上却好像没有那么尊敬,就连他自己的女人也好像没有很尊敬他。
玄机门是江湖上的一个秘密门派。
以出卖消息和别人隐私为业,当然,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但流传于今也有百十年了,江湖中总有些人知道其中一二。
至少刘忙就知道。
一个靠出卖别人消息和隐私为生的人,自然不会赢得大多数人的尊敬。
就连他的儿子也为此离家出走了。
但他却仍好像乐此不疲。
所以他的老婆当然很不满意。
“对了,刚才那个小女孩是……”刘忙终于又想了个话题。
“云儿吗?”变了个话题,女人脸上才似有了些笑容,虽只是浅浅一笑,却是极媚人。
天竺女人是不是都是如此?
刘忙很好奇,却不敢问。
“她叫柳小小,柳树的柳,大小的小,小名叫云儿,我们这里都这么叫她。”女人道。
“怎么着,刚才她是不是为难你了?”女人笑眯眯地问刘忙。
刘忙苦笑道:“我只是很奇怪,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对人,才能生得出这么鬼精灵般的女孩!”
女人道:“那你是不是很想见到他的父母?”
刘忙想了想,道:“确实有那么一点!”
女人道:“唉,只是可惜你是再也看不到了的。”
刘忙惊道:“为什么?”
“因为她的父母现在已经被人杀了。”
“是吗?”难怪这个云儿那么想学武功,只怕是想学了武功去报仇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女人笑道。
“您什么知道的!”刘忙怪道。
“因为,她至少求过二十个人教她武功!”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落寞,或许不是落寞,是无奈。
“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白掌门和您不教她?”
“唉,不是我们不教,是教了也没有用!”女人道。
刘忙更觉奇怪,面前这天竺女人二十年前自天竺来中原后,一身武功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头,当时武林中人还送了个‘金芙蓉’的号给她。据推测,当时以她的武功在江湖绝对能排进前三十的。而玄机门的武功虽然很少为外人所知,但是据爷爷说过,也有足可称道的地方,可算在三十名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