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秋也咧嘴一笑,露出好看整齐的一排白牙。
擦了好久的头发,头发早已经不怎么湿了,可沈念秋还是不停地擦着。
沈念秋坐在小小的凳子上,身子挨着桌上手电筒射出的光柱,。傅时衡看着她不由得又有点失了神,她看起来恬静且惹人怜爱。
傅时衡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地开口道:“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啊,不然你会感冒的。我,我转过去不看你。”
沈念秋闻言心头一暖,不过她也想了想,最后摇头道:“我一会儿要去我爸妈的房子睡,这里没有多余的地方……只是头发白擦了。”
她随手就把毛巾裹在头上,起身走到门边,小心地拉开了一条门缝。
外面雨仍下的很大,不过与刚才相比已经小了不少。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你的东西都在不用担心……”沈念秋本来还想说,若他明天想走,自己可以送他去坐车。
“这样说有点像是在赶人走了……不能说!”她暗忖道。
抬头看着傅时衡又道:“我走了,明天见。”
傅时衡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要她一个女孩子和自己一个大男人共处一床吗?他自然是不会
做什么逾越的事,可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她又该怎么自处呢?
他点点头,担忧地道:“你路上小心。”
沈念秋已经走到了门边,闻言回眸扬眉一笑,轻快地道:“知道啦,你好好睡一觉吧。”
不待傅时衡再说什么,沈念秋已经推门撑伞急急地冲了出去。
傅时衡垂头闭眼,双手插入细软的发中,紧紧地扣住脑袋。
“我究竟出了什么事?”他死死地咬着牙,在心中暗想,“明天就离开吗?离开去哪呢?”
眼前忽地浮现了沈念秋的回眸一笑,提及离开,他心中竟生出了几分不舍。
傅时衡深陷在各种莫名的感觉之中,夜晚也默默地流淌而尽。
沈念秋一觉醒来只觉得头有点发疼,按着太阳穴慢慢地坐了起来,余光扫到了被挂在一边的白色西服。
窗外的的阳光撒了进来,有光斑在西服上跳跃,沈念秋看着看着,忽地捧腮痴痴地笑了。
昨天把白小哥救上岸后她才有时间细细地去看他,整个渔村里或者说她见过的所有人的中都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好看。
那样白嫩的皮肤,那样美的一双手,那样好听的声音……沈念秋克制不住自己的无限想象,拿手捂住脸,只觉得烫烫的。
她赤脚跳下床,急急地穿上鞋,跳身把高处的白色西服一把揽进怀里,傻笑着冲出了家门。
跑了一会儿她慢慢地站住了,看清了自己小木屋前发生的事后,她加快速度奔了过去。
白小哥似乎和谁要打起来了。
沈念秋丢下西服,一把拽下男人的衣袖,使得男人的拳头落了空,男人气急败坏地推了把沈念秋,回头一看,见到跌坐在地上的沈念秋一下子就愣了。
傅时衡瞬间搡开男人,一个箭步就到了沈念秋身边,蹲下来蹙眉问道:“怎么样?疼吗?”
沈念秋藏起因蹭破皮而变得红肿的右手,一面无声地摇摇头。
可她藏得起右手,腿上的擦伤却是藏不起来。
傅时衡看着只觉得心疼,转头再看同样一脸后悔的男人,眼中怒火难当。
“鱼儿!你怎么样,唉呀,你拉我袖子干吗?我还当是这小子的同伙呢!”男人红涨着脸又凑
过来,拿肩膀撞开傅时衡,一把拉起了沈念秋。
沈念秋摇摇头,一面轻声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你们刚才为什么打起来?”
她看看傅时衡道:“这是小柴哥,和我从小玩到大的。”
接着瞪眼皱眉看柴来道:“这是白小哥,我昨天从海上救的人,你怎么这么冲动?”
不用柴来说她都想到了,肯定是柴来早上来找自己,门一开却是一个陌生男人,他肯定是以为白小哥是小偷。
柴来啊了一声,对着傅时衡哈哈一笑道:“嗨!是我误会了,昨天我去镇上了,晚上回来听说她救个人我就担心她受没受什么伤,一大早来看看她,没想到……”
沈念秋见他说话唠叨劲又上来了,于是扯了把他胳膊,让他别说了。
她一转头看见白小哥捡起了她刚才丢下的白西装。因为她这一丢,西装已经脏了,沾染了大片的泥水。
“没事,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了。”白小哥淡淡地扫了柴来一眼,语气很是轻描淡写。
“衣服脏了……”沈念秋指着衣服有些愧疚地道。
白小哥微微摇头,对她笑道:“没事,我就是看看衣服里有什么东西能告诉我的身份。”
柴进挠头道:“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失忆了?”
白小哥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低头翻找着西装口袋。他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枚五法郎硬币。
他抬手攥住了脖上挂着的一条项链,另一手攥着那枚五法郎。他蹙眉想着什么事,忽略了沈念秋期待的目光。
柴进看不惯白小哥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有沈念秋在场他也不好发脾气,于是急急走到了沈
念秋面前,拦了她看白小哥的视线。
“我去镇上给你买了个发带,我帮你把头发扎上啊?”柴来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条淡蓝色的有兰花刺绣图案的绸带。
其实他没少给沈念秋买些好玩、好看、好吃的,可她总是礼貌的拒绝他,什么东西都不要。
他昨天在商场一看到这条带子就很喜欢,心里想着估计沈念秋也看得上眼,于是就买了下来。
沈念秋视线一下子就钉在了那朵兰花上,嘴里不由得道:“好美的绣花……小柴哥这个很贵吧,我……”
柴来一看她这反应心里就乐开了花,一叠声道:“不贵、不贵……我就知道你能喜欢,你喜欢的就算在贵我也给你买。”
沈念秋接过绸带低头轻轻一笑,自动忽略了柴来话里其他的含义,只道:“这个是用来绑头发的吗?”
柴来点头道:“是啊,那人还教我怎么绑来着,拿来,哥给你绑上。”
白小哥一抬头就看到柴来粗手粗脚的正摆弄着沈念秋蓬松浓厚的长发,沈念秋眉头紧皱着,明明疼得不行,却是一声不出。
那蓝色绸子就像一条溜滑的蛇,柴来怎么也绑不上去,还想重新再来,手腕忽地被一只手抓住了。
柴来顺着手往上看去,白小哥已经把沈念秋的头发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而那蓝色绸带也从他手里不见了。
白小哥淡淡地看着他道:“我来吧,你把她弄疼了。”
柴来哼了一声,给他让了地方,看到沈念秋额上的点点汗珠,忽地又有点后悔了。
“你这丫头,疼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柴来指着沈念秋瞪眼道。
沈念秋轻轻一笑,看了眼他道:“没有多疼的……忍一下就过去了。”
白小哥双手拿着她厚重的发,闻言心头竟是小小一震。
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明明被柴来那个笨蛋弄得很疼,却怎么也不开口喊疼……是不懂得拒绝还是不论柴来怎么样,她都不会怪他?
“这是柴来,我们从小玩到大的……”白小哥内心一滞,忽地抬头看了眼柴来,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去看柴来。
柴来留着普通的短发,肤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身材精壮,个头也有一米八左右。长相算不得帅气,但是不招人讨厌,看起来还算舒服。
白小哥低头看着手中的头发,蓝色的绸带随风轻轻的飘荡,在褐色发中挣扎的想要挣脱出去。
他不记得自己会不会绑发,按道理说是不会的,但沈念秋的头发一到手里就勾起了他的肌肉记忆,十指自然而然地就把这头浓发弄得服服帖贴的。
沈念秋一动不动地站着,双眼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湛蓝的海,天空流云几丝随风慢悠悠地飘着。
柴来看着白小哥低头认真地编着沈念秋的头发,他们俩的侧脸看起来都很精致美好,美好得如同一幅油画。
他忽地有点嫉妒白小哥,心里也对白小哥有了几分计较。
“好了。”白小哥低沉的声音忽地响起,沈念秋心头也是猛地一跳。
她下意识地伸手往脑袋上摸摸,摸到了松垮的编辫痕迹。
白小哥给她编了个辫子,发尾拿那条蓝色刺绣莲花绸子紧紧系着。
沈念秋回头,凝着白小哥温柔的眸恬淡一笑。
中午时分沈念秋的父母就回来了,看到白小哥脸上没有多少惊讶颜色,做好了午饭热络地招呼他来吃。
“那你怎么想的呢?要不要找找警察呢?”沈念秋的父亲抿了一小口白酒,拿眼盯着白小哥道。
他白小哥下意识地看了眼沈念秋,后者正低头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饭。
“我想在这儿再待几天……”
沈父也看了眼沈念秋,忽地笑了笑,拿筷子点点他的白色西装道:“可看你的打扮不像是普通人,你不适合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