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席卷的海浪扑打着海岸,那时刻留白的金色让人怜惜。
房内,男子用颤抖的双手取下锁释脸上的素布,瞥见依旧颤栗的锁释脸上那双和自己一样明亮的凤眼,眼泪无声的落下,勉强一笑:“放心,没事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说罢,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紧紧地。
朝阳的余晖洒在了那堆尸骸上,渔网上的鳞片发出格外耀眼的光芒,钰儿跪倒在他们面前,蒙眼的锁释紧紧挨着钰儿,泪无声滑下:“对不起,是钰儿带给你们这场横祸,打乱你们原本平静祥和的生活,对不起。”
男子将火把举起,扔向了那张渔网,火焚着渔民的身体,钰儿伤痛欲绝,在口中不停地说对不起,身心疲劳昏晕过去。锁释哭着喊娘,男子连忙跑过来抱起她,狂喊着钰儿。
海面风平浪静,大帆迎风飘着,船内,男子紧握钰儿的手,心疼的目光,不曾离开钰儿纸灰白的面庞。昏睡的钰儿一直喊着纯鱼哥哥,是男子眼中晶莹的泪水。望着坐在桌旁自行玩耍的锁释,又从柜子里拿了糕点喂给他吃,锁释很乖,吃完便在男子的怀中熟睡,男子含着泪,亲吻了锁释额头,将他放在了钰儿身旁。
日落西山,朝阳又一次升起,钰儿的眼眸浅浅的动了一下,睁眼见伏在身边的男子,双泪簌簌齐下,叫了声纯鱼哥哥,起身之时被男子紧紧握住的右手惊醒了他,两人四目相对,钰儿伸出左手,慢慢靠近男子,欲拆他蒙面的布,又放下,眼一闭,双泪齐下,背过身去不看他。
男子不曾言语,看着钰儿背过去的身影,憔悴的如此让人怜惜,无奈起身,朝船外走去。
钰儿终不忍心,跟出去狠狠的撞在了男子后背上,紧紧的抱着。男子望着一望无垠的海面,海风吹开了蒙面的黑布,是纯鱼那张英俊的脸庞和那双炯炯有神的凤眼,泪水滴落在钰儿手上。
钰儿颤抖的声音:“近来,可好?”
纯鱼哽咽:“很好,我很好。”
钰儿停止抽泣,紧紧的抱住他:“我也很好,很好。”
纯鱼闭眼咽泪,欲顾不顾:“钰儿,忘了我吧!现在的我已经不值得你爱了。”
钰儿泪下:“请允许我,记得你,一辈子。”
纯鱼无奈,头顶飞过一只飞鸟,它徜徉着,钰儿喜悦的目光:“飞鸟失伴,还是回来看望鱼了。飞鸟与鱼的爱纵使再不可能,也终究存在这份刻骨铭心的爱的。”
男子转身,双手抓着钰儿的臂膀,泛满泪水:“那,钰儿,记着,飞鸟不孤,鱼亦不独。”
墨云山,墨幽宫。
墨梓蠡身穿红袍,独望清水,万般无奈,愁绪几川?突然听到墨巫的叫声,回头叫了声墨巫。
墨巫前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嘱咐墨梓蠡安安心心的娶念娆,哪怕不爱她。
墨梓蠡苦笑一下,红肿的眼睛:“墨巫,原来无可奈何是这样的,它像火一样灼烧着自己,明明眼前有足够的水可以自救,而你却不得不让给他人。”
墨巫摇头,甚是心疼。墨梓蠡背过去不看墨巫。
墨巫暗叹一声,无可奈何:“从小,宫主便严格要求你,把对冷漓子的爱与恨全部放在你身上,这又怎会不是她的锥心之痛?你娘何尝不知这一场赌局的赌注岂止生命两个字?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的宿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小蛙、幽泪都是她为难你的别有用心,如今,她搭上自己的性命,却还是为难着你,让你不由自主,无可奈何。”
墨梓蠡抽泣着,让墨巫别说了。
墨巫摇头,走到墨梓蠡面前:“不,孩子,你在我眼前长大,我比谁都了解你,今天一旦幽锁梦来,你便会不顾一切跟她走的。”
墨梓蠡双泪滑落,苦笑讥讽自己:“哪怕我知道我爹娘都是因她而亡,可我……”
墨巫抓住墨梓蠡的手:“孩子,你跟你娘一样,为了一个情字不惜一切,可你有你的使命,我知道你不在乎,哪怕你们能够在一起一天,甚至一秒,可正因为这一秒会毁了幽锁梦,毁了全天下的。”
会毁了全天下六个字不断地浮现在墨梓蠡的脑海,他双膝跪在墨巫面前:“可我真的没有办法让她一个承担如此之多,钰儿走了,她的姨母傻了,举目无亲,满身负担,您让她去靠谁啊?”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墨巫很是失望,啪的一巴掌:“难道靠你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她离开后,她的姨母处于何地?墨幽宫会如何?你的师妹赵念娆又会怎样?幽泪冥悲双剑合璧是天下无敌,可你是用它来对付藏王,而不是墨幽宫的姐妹。”
墨梓蠡深知其中要害,撕心裂肺的苦楚又有何人知?无可奈何,问:“可是墨巫,我能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墨巫扶他起来:“孩子,赵念娆绝非善类,但她是真心爱你的,她父亲乃朝廷重臣,又有幽冥斧于身,你好言,她定会听的。还有,你必须消除墨幽宫姐妹对锁梦的误会,纵使不能,也得永远避开。最后,紫姮是这场赌局的操作之人,箬竹已死,只有让紫姮好起来,才能最大程度的帮到锁梦。”
墨梓蠡在墨巫的劝解下已经慢慢恢复了理性,听罢点头,却依旧无奈的目光。
墨云山,竹林深处,念娆坐在茶几前,玄武一旁阴笑,说恭喜。念娆放下杯子:“若今日幽锁梦来阻止,我该如何做?”
玄武哈哈大笑,问朱雀想怎么做?念娆瞪大了眼睛:“我来这不是听你嘲笑的。”
玄武收敛了笑容:“幽锁梦已知你真实身份,自不会让你嫁给墨梓蠡的,可墨幽宫所有的人都在你这一边,你又有何忧?”
念娆点头,说是自己多虑了,玄武摇头:“墨梓蠡
用情至深,再说幽锁梦正处水深火热之中,他肯定会帮她的。”听罢,念娆的担忧还是出现了,不知所措的问玄武该怎么办?
玄武恐惧的眸子投向念娆:“可以的话,让墨幽宫的人都死在幽锁梦手下。”
念娆皱眉,勃然大怒:“难道你是要……”玄武狞笑说只好破坏念娆的成亲大礼了。
念娆瞪着玄武:“若我不允许呢?”
玄武也不避开:“那就看你是想要和墨梓蠡永远的生活还是只在一起缠绵这几天了?”
墨幽宫又一次张灯结彩,所有人喜庆的外表后面都藏着一份沉重,看上去那么的岌岌可危。
冷幽宫。
“梦儿,我把你姨母和你先安顿在这儿,答应我,若不想墨梓蠡为难,便安心的呆在这里。”
墨巫语重心长的声音。锁梦点头。
剑起,墨巫御剑而离。锁梦扶着紫姮向内走去,水渊旁,昔日练功之景历历在目,突然两只青蛙从池水中跳了出来,锁梦忙走进,叫了声蛙兄和小蛙。两蛙逢故人,自欢喜不已。
紫姮也走了过来:“蛙兄,这只小蛙哪来的?蛙妹呢?”
蛙兄深感奇怪,双眼透露出绿光射在紫姮双眼上,紫姮立马晕了过去,锁梦害怕不已,大声叫着大姨母。又望了一眼蛙兄,恍然大悟,欣喜:“想我大姨母被冥悲动了穴位,蛙兄一定有办法救助,是吗?”
蛙兄呱呱叫了两声,锁梦笑了,将紫姮扶向莲花台,锁梦、蛙兄、小蛙围成一个三角形,救治紫姮。
墨幽宫。
墨巫坐在上堂,受墨梓蠡与念娆跪行之礼,当墨兰念到夫妻对拜之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喧闹,所有的目光都迎向阳光下的她,是幽锁梦,众姐妹叫着。
墨巫大惊,忙起身,只见锁梦一步步靠近:“墨梓蠡,你不能娶她。”
墨梓蠡望了眼墨巫,见她摇头,才回答:“幽锁梦,你够了,你残害我母亲,伤我墨幽宫,今日乃我大喜之日,不想杀戮,劝你速速离开。”
锁梦仰天长啸,风一般的速度挟持了念娆,众人忧心喊着娆师妹,墨梓蠡也担心不已。
只听得锁梦不屑的语气:“就为了她,你背弃我,赶我走?”墨梓蠡忧心,只知道这不是锁梦一贯的作风,忧心,说此事与念娆无关,让幽锁梦放了她。
锁梦冷笑:“哈哈……无关?可她抢走了我最深爱的你。”
墨梓蠡泪下。
见状,墨巫下来:“幽锁梦,不得胡闹,快放了念娆。”
幽锁梦似疯了一般,不听任何言语:“哈哈……你们谁都背弃我,不相信我,墨梓蠡,我留你何用?留墨幽宫何用?”
一声狂笑,与念娆撕斗起来,墨幽宫众姐妹都向前撕打,惨死掌下。
墨巫清楚的看见了一切,目瞪口呆:“原来,原来……”身中一掌倒了下去。
厮杀后的宁静,只有锁梦和朱雀清醒,官兵进来,双手作揖:“恭喜郡主。”
锁梦发出狂佞的笑声,不是玄武又是何人?朱雀,玄武,带着墨梓蠡离开了墨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