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肿了眼的时愿抽噎着走进家门。
武西虽然看着时愿回了家,但他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可他也知道,他现在是不能走进那间屋子。
想到半年前的那次事件,武西心中还是倍感惆怅的。
初春的季节正是郊游的好时候。而偶感风寒的舒心却是在遗憾中默默看着明微迪等人前去郊游。
武西则是因为家中的原因自动放弃了郊游的机会。
因为这一次的郊游,是自费。
缩在舒心家沙发上的武西,一边给舒心递纸巾,一边为她端茶送水。
有了武西的陪伴,舒心倒也不觉得寂寞。
回家探亲的孙姨不在,再加上舒英月在公司加班,做饭的问题就落到了武西的身上。
武西的厨艺虽不是香飘十里,但也不是惨绝人寰。
舒心潦草吃过晚饭后就倒在沙发上睡了。
担心舒心在沙发上着凉的武西将舒心抱进了卧室。武西在舒心身旁悉心照顾着她。
而一觉醒来的舒心看着床边呼呼大睡的武西,则发出了河东狮吼功。
本就对武西心怀不满的舒英月,直接对武西下了禁足令。
舒心对此非但没有辩驳,反而默认了这个事实。
——
武西将思绪将收回。他将兜中的银镯取出。他反复摩挲着那光滑的手镯。
武西心中不免一阵苦笑。之前,受了委屈的他得到的只是她的漠视。而如今,她却想要陪他一起受罚。
武西将手镯收进兜中。他叹气回身,想要走回仓库。
而他刚走一步就看到了正门口一身黑色休闲装的明微迪。
一身冷气的明微迪阔步走到了武西的身前。他闻着武西身上的怪异味道,不由后退一步哼笑道:“呵呵,受罚的结果看来还是不错的!自作自受的感觉怎么样?”
武西上前一步微微一笑道:“我受罚,我没意见。不过,我倒是不觉得我是自作自受!”
明微迪蹙眉推开一身臊气的武西。他满脸嫌恶地挥手说道:“武西!我警告你,离小舒远一点。这一次,要不是我出面保住了小舒,你以为她会平安无事?哼,不自量力!就你这样的还去打架!没本事还把自己给伤了!”
明微迪戳着武西的左胸口。他哼笑一声继续说道:“武西,人该有自知之明。也得学会看清自己的身份。不是你的,就别惦记着!知道了吗?”
说罢,明微迪转身离开。
武西沉眸看着明微迪不可一世的背影,他心中刚刚升起的火苗就此消灭。
月,躲进云层中羞得不肯见人。
夜,被冷风侵蚀凄婉得一塌糊涂。
时愿躲在房中默默流泪。好似忘记关上泪腺的闸门。
“咚咚……”
“进来……”
时愿擦着泪痕抬头看向门口。孙姨端着一盏汤笑盈盈地来到了时愿的身边。
“小姐,这红枣银耳羹是夫人特地让我给你准备的。她说你最近气色不怎么好。所以要多补补。小姐,夫人还是很关心你的。有些事情,慢慢就就会记起来得。别心急,心急得到的东西并非都是好的。现在暂时的失忆,是为了让你更好地记住明天。得失都是天意。”
孙姨语重心长的一段话让时愿的心渐渐平复下来。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失忆。但她还是很感激孙姨对她说得话。
得失都是天意。
时愿淡淡一笑。她探着身子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孙姨满是肉肉的怀中。
闻着孙姨身上那股油烟味,时愿倍感亲切。
而孙姨看着时愿突如其来的举动,则是有些惊慌失措。她一边拍着时愿的肩膀一边对她柔声说道:“小姐,羹快凉了。还是趁热喝了吧!”
时愿点头离开了孙姨的怀抱。她默默地喝掉了孙姨为她准备的汤羹,她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舒英月准备的。
“孙姨,这汤真好喝!”
孙姨看着短发的时愿不禁欣慰道:“小姐,你爱喝我就经常给你做。小姐,其实短发的你更好看。显得更加灵动了。”
时愿很是感激孙姨,她那阴郁的心情也随着一碗甜羹烟消云散。
走到门口的孙姨又想起了什么。她笑吟吟地回身对时愿说:“小姐,明少爷还真是关心你!他准备的惊喜,你还喜欢吗?小姐,明少爷人很好,你可要把握住了!”
一头雾水的时愿不知道孙姨在说些什么。
惊喜?
什么惊喜?
时愿摇摇脑袋表示不知所云。她转而拿起蔡紫留给她的信,开始分析现在的局势。
首先,蔡紫的退学和离开一定和邹清秋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换句话说,很有可能就是邹清秋逼着蔡紫离开了盛远。
其次,根据今天校广播中所说的。蔡紫说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武西所为,那么蔡紫一定在这方面也受到了逼迫。
最后,邹清秋不仅在学校中有着不俗的背景,以至于可以让她顺利洗脱罪名。她的魔爪更是伸向了蔡紫。可见,邹清秋的确是有两手的。
时愿深呼一口气。
虽然她并不怕事,但面对这么个棘手的对手。时愿心中还是有所顾虑的。
毕竟,她现在是以舒心的身份生活在盛远。她到时候或许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那舒心怎么办?
时愿不得不想一个对策。
但不管怎么说,邹清秋,时愿是一定要整治的。
时愿躺在大床上,脑子里杂乱的思绪倒是不少。
她现在不仅要想着帮舒英月找出祸害舒心的混小子。还要想着对付邹清秋,更是要防备邹清秋的毒害。对了,还有一点,帮助武西找回清白!
这三件事中,看似最简单的只有帮助武西找回清白了。其次,就是收拾邹清秋。
祸害舒心的混小子时愿一时半会是没有什么头绪。而邹清秋,倒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对付的。
所以,为今之计还是先帮武西洗脱打架斗殴的头衔吧。
时愿闭上眼睛回想着昨天的事情。
小树林中并没有监控,所以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武西是清白的。
再说邹清秋和她的手下,就更不能为武西作证了。
还有蔡紫现在也离开了,手机更是打不通。
她的话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那么还有谁?
时愿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连连叹着气。
正想着,时愿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上‘老贤’二字,时愿兴奋地一个高从床上蹦了起来。
“爸,我想你了!你看我的记性真是不好,都没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爸,你在洛河还好吗?身体怎么样了?地里的庄稼收完了?爸,你怎么不说话啊?喂,信号不好么?”
“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时愿嘟嘴不满道:“你这老头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说一句,闺女我想你了?”
时尚贤看着舒心那熟睡的安逸面容,心中倒也平静了下来。
刚才他不知怎么,忽的就是非常想念时愿。
而时愿也是真的非常惦念时尚贤。时愿倚着枕头与时尚贤唠唠叨叨个不停。时尚贤倒也不急。他搬一把凳子在院中望天赏月,也听着时愿那欢快明朗的声音。
时愿看着墙上的挂钟又是催促时尚贤说:“爸,你快去睡吧!不早了。睡前记得泡泡脚。夜凉了,被子也要盖好。还有,舒心,你也要好好照顾着。我床头柜的存钱罐里,还有些积蓄。你拿去给舒心买些补品吧。别让她在咱们家吃了亏。”
时尚贤默默点头道:“好。”
时愿捏着手机满是不舍,“行了,早点歇着吧。累了一天了。”
时尚贤淡淡应承说:“好。”
时愿微微叹气,她心一横对时尚贤急切道:“我也睡了,明天还上课呢!”
时尚贤赶忙起身道:“睡吧!”
时愿并没有挂断电话。她将手机放在耳边静静听着。她知道时尚贤只会打电话,不会挂电话。
所以,她想继续听听父亲的声音。
然而,时愿听到的只有时尚贤的叹息。以及那似乎是因为疼痛而倒吸冷气的声音。
时愿的泪再一次奔涌而出。
她默默攥紧双拳。她痛恨自己无用。
她不但不能帮助父亲做农活,也不能赚钱给父亲治病。
是啊,现在有钱就好了!
可,时愿也知道。现在她没有帮助舒英月完成任务,舒英月一定不会给她钱的。那她去哪儿赚钱呢?
时愿不禁想起了今早灵光一闪的一个主意。
时愿将自己缩进被子里。不管要做什么,都要有一个倍棒的身体和充沛的精力才是。
怀揣着对父亲的惦念,以及对武西的愧疚,时愿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好像没有对救了她的武西,说一声:谢谢。
时愿淡淡笑着,她好似看到了那他最初的模样。
——
第二天清早,盛装待发的时愿抱着一摞画板,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
正当时愿庆幸没人发现她的时候,孙姨很是配合地对着时愿高喊一声:“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啊?你不吃早饭了吗?”
时愿缩着脖子抱着画板一溜烟跑出了家门。
抱着画板气喘吁吁的时愿一路跑到了小区门口。
可,这些画板真是不轻快。要是这么跑去学校。她可不要累死了?
正当时愿为难的时候,她身后响起了一道怪异喊声。
“叮铃……”
时愿蹙眉看向身后。只见武西骑着他那除了车铃不响,其他哪儿都响的自行车疾驰而来。
武西笑嘻嘻地在时愿的身边停下。他很是豪爽地对着时愿勾手挑眉道:“上车!免费的!”
时愿咽了口水,连连摇头道:“不劳您,大驾!”
武西则拍着胸脯说:“别跟我客气。看在昨天你陪我刷厕所的份上,今天我决不跟你计较!咳咳……拍得重了!疼!”
看着武西那缺根弦的样子,时愿不禁开怀大笑。而她更是鬼使神差地抱着画板上了武西的车,后座。
武西勾唇一笑道:“坐好了您嘞,我们出发啦!”
疾驰的路上伴着晨光,还有枝头早起吃虫的鸟儿。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微闭双眸的时愿呼吸着晨间的新鲜空气,畅快淋漓的感觉游遍全身。
然,这种安逸不出一分钟就被发了疯的武西打破了。
“哎哎哎,武西你要飞啊!”
“我的天!这是自行车,不是飞机!”
“雾草,刚刚这是超了一辆奥迪么?”
“武西!你丫的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