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大家就忙乱开了。
胡炒炒统一大家去见他的师傅,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所有人都要服从他的指挥,否则一切免谈。
现在胡炒炒发布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大家全都收敛气息,变幻形体,化妆成普通人的样子。
这里修为最低的都是分神期,放到哪个大陆都是响当当的高手,装成普通人自然难不倒他们,转眼间大家都完成了。
毕路和胡炒炒先行带路,两个人快速的做出一辆车子,拉了满满一车的干柴,装成了深山樵子的模样。
随后出发的是老楚,他愿意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这次变成了一个托钵乞讨的乞丐,彻底的自由了。
最后是一祖和二祖,两个人稍稍改装一下,就成了两名风尘仆仆的行商,背着大大的包袱,里面装满了果干肉脯、针头线脑,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胡炒炒说不能御剑也不能使用飞舟,就像普通人那样步行,也没说具体去哪里,反正跟着他走就行了。
一路迤逦而行,转眼就是十几天,以他们的步行的速度,也走出了千里之遥。一路上遇到了十几个村镇,但胡炒炒都是闷头拉车,看都不看,这样卖柴的樵子也是少见。
毕路说起这个疑惑,胡炒炒擦了一把汗说:“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天一大陆上的大老爷们,都喜欢订制的东西,尽量和别人不一样,连烧柴都是如此。”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说的了,埋头赶路就好。
又是几天过去,最先耐不住的是老楚,他这些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别说自由没有代价,老楚这些天的自由是以馊饭剩菜来支付的,那些东西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吃了。
眼见前面毕路和胡炒炒一人拽着一辆大车不紧不慢的走着,老楚就想加快脚步赶上去,问问还有多远的路程,要是还有几天的路程,大爷就不玩了。
刚抢前几步,却见胡炒炒和毕路拐向了一处庄园,这不是逗人玩吗?老楚怏怏的慢下脚步,一步一步的也向庄园走去。
装满干柴的大车何止千斤重,但在毕路和胡炒炒的手中,也不比一根草重上多少,但两个人还是装作拼命拖曳的样子,做戏做全套,两个人还逼出了一身的汗水,毕路觉得都快要压抑不住躁动的土行之力了。
好在庄园离开大陆并不是很远,他们很快就到了庄园的大门口,庄园的大门很是气派,五开间的牌楼式大门,门前还有两个家丁值守,远远的看到胡炒炒,其中的一个叫到:“哟荷,这不是老胡吗,好久没来送柴了啊,前几天厨娘还说呢,就数老胡送的柴禾好,干得透火力足,还很少冒烟。”
看了看毕路,那位家丁问了句:“这位是?”
胡炒炒擦了一把汗,说:“同是砍柴的,来讨口饭吃。”
拉开侧门,胡炒炒和毕路拖着大车进去,直奔后院,有两个青衣小童迎接上来,看到胡炒炒,躬身施礼:“恭迎大爷回府,老爷请大爷去前厅说话。”
胡炒炒把大车一扔,对毕路说:“毕兄,你先去侧厅坐坐,我去去就来。”
胡炒炒跟着一个青衣小童走了,另一位青衣小童领着毕路去了侧厅,沏了一壶好茶,搬出几样干鲜果品,便叉手侍立在一旁,显得恭谨而又礼节。
虽然是侧厅,里面也是红木案几,墙上挂着山水字画,香炉里烧着檀香,即便都是俗世的普通之物,没有一丝的灵力,却也是幽静雅致,不落俗套。
看来这个庄园的主人是一位文雅之士,就是不知和胡炒炒是什么关系,难道会是他的师傅吗?
就在毕路胡乱猜测的时候,大门口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青衣小童的脸色一沉,对毕路说一声:“失礼了,您请稍安。”便走出了侧厅。
以毕路的修为,在大门口说话和在耳边没什么区别,只听见老楚在嚷嚷:“不要不要,我说过了不要银钱。我渴了,想喝一壶好茶,行不行?”
随后就听到家丁说到:“我们老爷喜欢清静,你莫要进庄吵到老爷,给你几贯钱钞,你去前面庄子随便买茶喝,岂不是更好。”
老楚叫着:“我快要渴死了,就要现在喝茶,不然渴死我,你们家要打人命官司的。”
…………
毕路听得暗笑,看来老楚是学坏了,连这样无赖的招数都使出来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乱纷纷中,有听到一声吆喝:“针头线脑,胭脂水粉,日用百货啦,快来买哦——”原来一祖和二祖也赶到了。
这下更是乱中添乱,引领毕路的那个青衣小童恰好赶到大门口,先训斥家丁一番:“老爷平时怎么交代的,说话要和气,不要仗势欺人,你们都忘记了?”
转过头,笑呵呵的对老楚说:“这位丐爷,我们家主人身体不爽,还请你多多谅解,莫要高声,不久是一壶茶的事吗?一会我请你喝。”
最后,对着一祖和二祖抱抱拳,说:“两位老客,对不住了,本庄一切日用杂物,都有专人采购,两位是做不成买卖了。”
眼见青衣小童年岁不大,处理事情井井有条,二祖不由得有了兴致,对这小童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位小哥,大热天的我们也口渴了,想叨扰一杯清茶,可不可以啊?”
怎么这么巧,都来讨茶喝?
小童的眼里透出警惕之色,刚想说话,却见另一位青衣小童匆匆跑出,对他摆摆手,然后来到一祖面前,施礼说到:“几位先生,家主有请,请前厅叙话。”
一祖二祖点头致谢,老楚抱起自己讨饭的钵子,哼了一声,跟着青衣小童鱼贯而入。
跨过两重院落,前面赫然一座大厅,前排一溜八棵柱子,支撑起雕梁画栋,整个厅堂宽敞明亮,纤尘不染,清风徐来,烦恼尽消。
厅堂里只有两人,前面是一架轮椅,轮椅上端坐以为清癯老者,炎热的天气里自腰以下裹着厚厚的皮毛,见一祖他们已经到来,抱拳当胸,朗声说到:“见过诸位道友,老朽鲁友,腿脚不便,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一祖当先,众人都拱手施礼,连道“不敢”,这才落座,青衣小童献上灵茶,开始谈一些风花雪月的闲谈轶事。
自从听了鲁友的声音,毕路的心里就像开了锅。只听声音,和自己的师傅卢有有那么七八分相似,但面貌却截然不同,自己的师傅卢有是一位魁伟的壮汉,而眼前这位却是谈吐儒雅的清癯老者。
可是,毕路怎么也想不通,两个人的名字是如此的相近,声音也如此的相似,即便不是一个人,也会有什么联系的吧。
看看和一祖他们谈笑风生的鲁友,瘦骨嶙峋的身材怎么也算不上魁伟,脸型也和自己的师傅卢有相差太大,唯一有点相似之处的就是修为,当初自己的师傅卢有是筑基期,眼前的鲁友是金丹期。
别看鲁友只有金丹期,但和一祖、二祖还有老楚谈起话来进退自如,称呼仙人级别的一祖“道友”自然而然,好像他也是仙人一般。
胡炒炒引领来四个人,三个人都相谈甚欢,只有毕路一个人沉思出神,引起了鲁友的注意,他笑着想毕路打招呼:“这位小友,不知怎么称呼,家乡何处啊?”
毕路急忙收摄心神,很正式庄重的回答:“晚辈毕路,云从大陆风云岭人氏,师门神龙门,家师卢有。”
“哦”,鲁友淡淡的说:“令师和我的名字倒是相似,只是教授的弟子却不相同,看样子你是年纪比炒炒小了不少,却是相同的境界,足见令师教导有方了。”
这话让毕路很难接住,点头称是吧,那就是承认鲁友教徒无方了;要是摇头说不吧,又是否定了自己的师傅。
正在两难之间,老楚插话了:“我说老鲁,你更是可以啊,以金丹的修为,教出了分神期的徒弟,还谦虚什么啊。”
鲁友呵呵笑了起来:“那是炒炒这孩子天资聪颖,不关我的事。”
闲扯一通之后,进入了正题,一祖虽然修为比不上老楚,可他掌管双子商行多年,性情沉稳,这一行人还是以他为首。
一祖看似很随意的说:“胡小哥牵挂道友的身体,恰巧我们要去寻找以为丹道宗师,给我二弟医治小恙,胡小哥便提议是否可以与道友结伴同行,此次冒昧前来,就是请道友斟酌商定。”
鲁友看来一眼胡炒炒,有些宠溺的说:“这小子从小就喜欢自作聪明,我伤病缠满多年,现在行动都不方便,结伴同行是道友的客气说法,实际是给诸位添累赘啊,不妥不妥。”
“道友客气了,我们不飞越茫茫海疆,听说天一有去往云从的传送阵法,我们可以从那里直接传送过去就好。”一祖不动声色的说出了这次拜访的主要目的。
“呵呵,石道友倒是广闻博览,知道天一有通往云从传送阵的人可不多啊,幸好我是其中的一个。不过,想启动那个传送阵法,一个字:难,两个字:太难,三个字:难上加难。”鲁友伸出三个手指,一个一个的压下去。
胡炒炒忍不住说:“师傅,你老人家数错了,难上加难是四个字。”
鲁友拜了胡炒炒一眼:“为师还能数错?我说是三个字就是三个字。”
大家哄堂大笑,不知为什么,毕路大笑之余,看到鲁友和胡炒炒师徒两个亲昵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酸楚一下,竟对胡炒炒有了一丝的嫉妒之意。
老楚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出现,他问鲁友:“道友,你所说的难,太难,难上加难,是指传送阵被毁坏了难以修复,还是地处险境想进入太难,还是被某个大势力占据,不肯给我们使用呢?”
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鲁友叹口气说:“这件事说起来话长,好在诸位道友不急着离开,我们先让炒炒露一下手艺,我们边吃边谈。”
鲁友的轮椅扶手的下方,挂着几个金黄色亮晶晶的小圆球,被他震动得摇摇摆摆,相互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别人没有注意,但毕路却看到了,脑子里轰的一声,那几个金黄色的小圆球,不正是自己师傅卢有的独门武器困龙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