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风也不那么大,最适合下午茶了。难道不是吗?
——碎花布铺上了草地,橘黄色的花草茶流淌进透明碗杯,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发光,散发出大自然的气息。新鲜出炉的小松饼缀着切碎的巧克力,与热气腾腾的烤面包待在一起。啊,多么香甜的奶油!还有这个,可是我亲自研制的金月华蛋糕哦,用细滑的冰激凌粉和碾磨成粉的糯米辅为最好的佐料。还需要点什么?哦,你说鲜花吗?那么,来一朵莲花如何?送给我最爱的向向。
——向,这气味真好闻,可以让人忘却一切呢,我已经陶醉其中了。也许可以诞生一款下午茶·自然莲花香水,你说怎么样?可能会轰动这个世界呢。
——向向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好。
············
——向向?你竟然?!
——对,对不起,向,我······我真的不想再过这种奔波劳累的日子了,对不起,呜呜。
金发的女孩子从莲花座上醒来,眯了眯眼,啊,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吗?她轻盈地从高高的莲花座上跃下,步履轻快,向这个世界的最顶端走去。她感受到了,来自宇宙法则的召唤。只有一个旧神死去,新神才会诞生,而现在,她要作为一个晚辈去为瑞娜送终。
无人岛的怨气冲天,饶是灵魂最为纯净的新生儿也深深皱眉。金发女孩瞟了眼堪称奇怪的公告,眼里有着懵懂,她现在还没有学会这个世界的文字,所以对上面的鬼画符也是一知半解。不过那也不重要,作为神,世界还没有什么能阻挡她的脚步。
金发女孩小心翼翼地踏进去,一圈圈波浪在她身边荡漾着晕开。从那一刻起,法则生效,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无视这个世界的规则,这就是维护世界运转的“秩序”。在看到了这个女孩子的违规,这座罪恶之岛发怒了。带着惩罚的怒火将降临,而这个新神却一无所知。
她在寻找着瑞娜,她还要为这位前辈举行葬礼呢。
法克捅了捅沃德:“嘿兄弟,你看啊,我在这座地狱上看见了一副有趣的画面。”
沃德象征性地瞅了一眼就又继续自己的事了:“嗨呀这种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新神诞生和陨落在同一天么?这种事情我看得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
“哦呦,你似乎看出了什么啊。你用的是哪个TA?”
“当然是用来形容男孩子的他咯。”沃德白了法克一眼,嘴里说着:“你肯定也看出来了吧,这个外表娘气的家伙是个带把的。”
“······是是是,看出来了,只不过下次能不能说得委婉一点。”法克抽了抽嘴角,吐槽。
沃德盯着肆无忌惮东张西望的神,说:“我呸,自打娘胎下来就是这么个风格了,你还想我改成文明一点是不?我去你的大西瓜!哔——【消音】”
“你赢了。”
惩罚降临到了金发女······额,还是称作女孩吧,降临到了金发女孩的身上,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有东西能伤到自己。身上劈啪作响,她剧烈抽搐起来,一口血蓦地喷出来。不行啊,她还要去参加瑞娜前辈的葬礼······
“我不是神吗,为什么会有凡物伤到我······”两种不同的声音,准确来说是稚嫩的男声与女声交织在一起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吐出来,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到现在,这个无知的新生儿还认为世界的法则是开玩笑的。
这种维护这么多年的秩序无法突破,哪怕是神也不行。沃德嘲弄地看着挣扎的女孩子,丝毫没有要帮一把的冲动。法克说道:“这么无情地看着红颜香消玉殒,难怪你注孤生。”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沃德又白了一眼法克,决定不理他了。嗯,MDZZ。
金发女孩无力地倒在地上,指甲抠进泥土,紧紧压抑着痛楚,她的皮肉滋滋作响,事到如今也只能怪自己自作自受。“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尖叫,随后死死咬着头发一声不响。轻纱早已被撕毁,一种灰黑色,逐渐从脚趾开始向上蔓延,一点一点。吞噬着。
活该。
金发女孩一惊,嘴里的头发垂下。她怀疑自己幻听了,在这四下无人的岛屿怎么会有人说话?
活该。
好像是为了验证女孩的想法似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女孩的表情扭曲起来,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活该,活该,活该······谁让你来到这里的,又是谁给你的权利来替我,送终的?我没死,听清没,我没死!瑞娜咆哮着。痛楚都集中在了一个点——耳朵。似乎被谁给狠狠揪起,尖利的指甲刺入柔软的肉,触碰到了软骨。接着,咔。
一声轻微声响,自己的骨头,好像断了。女孩恍惚,死死捂着自己的耳朵,好疼!好疼!
法克捅了捅沃德:“嘿兄弟,这个偏执的女人瑞娜还真是死心眼,都已经堕落在地狱的最深处了还说自己没死,你说她可真是的,简直比我见过最老油条的家伙还老油条。啧啧。”他说完还摇头叹息了几声,跟真的一样。
沃德第三次白了一眼法克,不理他。嗯,MDZZ。
“向向,别被这环境蛊惑了,快醒来!”痛得打滚的女孩“说”道,这次只有男声。很快,女声也出来了:“不行,我做不到,我被困在里面了!好疼啊,向,救我!”
“向向,你先别急。想想愉快的事。还记得吗,我们在一个迷人的午后干什么?”“噢,向,那真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女孩停止了打滚,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但已经没及胸口的黑色开始迅速褪下。“向,你干什么了?我不痛了耶,是你破坏了这里的规则吗?”“当然了,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嘛。”“向,那我们还参加瑞娜的葬礼吗······”“不去了,这个老女人的冤魂把我们弄的这么惨,真是过分。还不如我们去整整这个老女人吧?”“嗯,好。我听向的。”
沃德看着忽然站起来的女孩后退几步。法克问他:“嘿兄弟,你怎么了?”
“这他哔——【消音】的不是神,她不是新生的神!真是哔——【消音】她是新生的······”
法克洋洋得意地说:“哈哈蠢货,这就是我叫你来看的有趣画面啊,一位神的逝去,换来的竟然不是第二个神,而是第一个恶魔!我早就说了,瑞娜那个女人,自从害死了尹斯莉亚之后就不配当神了,现在来我可真是先知啊。”
金发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走至版图边界,扑通跪下,又吐出了一口血。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抹掉了嘴边的血迹,双手合十,喃喃地念着什么咒语。身上的鲜血就像活了一般,开始跳动,爬动,集聚在她的掌心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沙漏。沙漏浮浮沉沉,闪着红光。这就是属于她的本命武器了。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沙漏也嗡嗡晃动,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把玩着。最终重新变成鲜血散落开来,洒在地面上像开了一朵花,妖艳美丽。
“咳咳咳,向,我好难受。”“向向别怕,有我呢。”“向,我快不行了吧,现在连召唤武器都不行了。是我拖累了你,对不起。”“向向,别这样,我们谁也没有拖累谁,都怪那个瑞娜。”“嗯,瑞娜该死。”可怜的瑞娜什么都没做就被记恨上了,瑞娜表示很无辜。
“向,我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了。我要休息了,接下来全靠你了好不好?”“好,向向你要赶紧疗伤啊,我惩罚完那个老女人就来陪你。”“好。”
金发女孩的眼里闪过一丝嗜血,径直从边界跳下去。
化时。
瑞娜在深渊的瘴气层里挣扎着,她要出去,她不想在这个除了黑暗就是黑暗的世界多待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神力用不出来?!神力用不出来只有两种情况,她不愿意去想,或者是不敢去想那种情况。要么是受到了法则的限制无法使用神力,要么就是自己已经不是神(死去了),失去了世界树赐予的权利。
瑞娜死死地抠住自己的胸口,那是凝聚神力的地方,本来······本来是暖暖的,无论外面多冷那里始终温暖,可是现在却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呢?瑞娜慌乱地摇着头,她记不起来了。太久了,实在记不起来了。
传说这个世界的地狱和其他星球的地狱不同,人家十八层自己的就只有三层。第一层便是瘴气层。瘴气很轻,浮在空中,长期吸入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然而地狱的瘴气层似乎更加难受,呆久了会痴呆。刚开始只不过是全身疼痛不已,记忆消退,总是下意识叫着自己最爱也最怕的人的名字,后来就疼得想死又死不掉,老是看见最怕的人来复仇的那种。这是古籍对地狱的描述。
有对地狱描写的古籍很少,毕竟谁都没有见过,见过的肯定也是死了的,既然是死了怎么可能写出来?所以大家只当它是个玩笑,并不较真,无聊时闲谈一阵也就过了。或者吓吓不听话的小孩子,百试百灵。纤纤和九葭小时候也被她母亲这么吓过:“小九(纤纤),不按时睡觉死后就会下地狱哦。”
“唔,尹斯莉亚姐姐,这里就是瘴气层吗?”瑞娜脱口而出,随后疑惑,“奇怪,我怎么叫了这个名字,我明明不认识她啊,似乎······有哪里不对?”
“哈,找到你了!”灿烂的像一束阳光,撕裂了这个黑暗的世界。金发闪闪,就算长纱破碎,也难以遮挡它曾经的华丽。金发女孩一把拉住瑞娜的手,出口的却是男人的声音:“尹斯莉亚,这就是你最对不起的人的名字吗?那就好,幸亏你——”幸亏你还有良知,内心藏着最对不起的人,不然怎么让你生不如死呢?就像一千年前你对我那样,必将加倍的奉还给你。
瑞娜迷糊地问:“你是谁?尹斯莉亚······姐姐,她又是谁?”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名字后面加“姐姐”两个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喊这个陌生的名字会如此的顺口,就像喊过无数次一样。奇怪,真是奇怪。
金发女孩笑得很开心:“啊,我是带你出去的天使哦,我叫南枝向晚。”她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因为面对这个已经失去了一切记忆的女人,她不需要隐藏,只消说几个谎言就可以让她对她言听计从。另外,她真的懒得起名字,想名字简直是最痛苦的事。
“枝子天使,尹斯莉亚姐姐是谁?”
“她啊,是一个死去的无关紧要的人,你记住她是因为她为了救你而死的。现在,跟我走吧,我们还要出席她的葬礼呢。”南枝向晚对瑞娜伸出了手,笑得一脸奸诈,但是在瑞娜看来是笑得一脸慈祥。(不要来对我说慈祥是用来形容老人的!)
南枝向晚一边离开瘴气层一边对瑞娜说:“你记住了,不能遇到什么事就寻死哦。因为尹斯莉亚是为你而死的,你的新生是她的死亡才换来的,所以你要带着她的份活下去,替她看看这世界。”南枝向晚脸不红心不跳地编造着谎言,管他尹斯莉亚是谁,反正乱编一通就是了。
瑞娜点了点,殊不知有一场阴谋在等着她。
南枝向晚眯了眯眼,把头转向了别处。她的眼睛里盛满了厌恶和恶心,为了不让瑞娜看见。呵呵,瑞娜这个女人,就算变得天真,笑得再怎么清纯,这张脸在她看来还是那么······呵呵。
反正,把她交给向向好了,向向最擅长编织幻境了。南枝向晚这么想着,带着瑞娜飞离了无人岛,一想到向向,心情终于好了点。
“向向,醒醒。”“唔,向,我好困,再让我睡一会。”“我把瑞娜抓起来了,任你处置呢。”“啊,那不重要,我现在要睡觉。”“醒醒啦,大白天的你睡什么睡。”南枝向晚立刻变了脸,换上了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瑞娜不安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变了一种气质。
“向,你到底要干嘛······”
现在阳光正好,风也不那么大,最适合下午茶了。难道不是吗?向向你不来一杯花草茶或者一块金月华蛋糕吗?
“不用,我好困的说。”南栀向暖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南栀向暖!那个,向向,我们已经睡了很久了(千年有余),不用再睡了,就当陪我好不好?
“哈······你先把瑞娜安置好,等下我再来陪你咯。”南栀向暖又和南枝向晚交换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