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沐小姐还不坐下?莫不是嫌我这暖凤殿上座椅实在简陋,入不了沐小姐的眼?”
皇后一脸趾高气扬,就等沐柒月一个不字,她便可以目无尊上的名义定罪。
“柒月怎敢。”大脑飞速地思考,面上不露一点怯色,“柒月只是被那镂空双耳瓶吸引,让娘娘见笑,柒月还真是未见过如此精雕细作的器具。”
终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女子,皇后听得此言心中不屑。
“这瓶上金蛇绘的可真是栩栩如生啊。不知皇后娘娘是否允许臣女近前观看一番呢?”沐柒月瞄了皇后一眼,状似无意地伸手拿起花瓶,触手冰凉,还有点滑,眉头一皱,手下用力,暗骂皇后着实恶毒。
“啊!”此时端着茶已走到沐柒月身侧的一名小宫女忍不住尖叫了起来,为什么呢,因为那花瓶上的蛇竟然动了起来!微微抬起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沐柒月早在之前就看出来了这条蛇是真的!甚至这是一条毒蛇。
若自己不是主动提出要拿花瓶观看,恐怕就算她坐了一会儿,皇后也会提出要求要她看吧。先发制人,皇后还是始终把沐柒月当作一个普通的世家女子看待,这也是她最大的疏忽。
“啊!”沐柒月也装作方发现一般,配合的尖叫了起来,像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弱女子一样,实则食指已掐住了毒蛇七寸,状似无意的慌乱一甩,那蛇竟像长了眼一样往皇后娘娘的方向飞去!
皇后娘娘本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怎么着也没想到这蛇恰巧朝自己飞了过来!花容失色,皇后娘娘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伸手就扯过身旁一个小太监往自己眼前一挡。
这宫中大多是女子,哪里见过这么可怕的场景!
那小太监因剧痛而滚落台阶,不断地扭动,那蛇则死死咬住了他腮帮子右侧的一块皮肉不放。
“快!快来人把他弄走!”皇后忙不迭的高声呼唤。
殿外两名侍卫慌忙过来一把捞起那还在地上打滚的小太监拖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侍卫脸色苍白的回来禀告到:“娘娘……人死了。”
皱着眉拿手帕捂住嘴,皇后娘娘拼命的挥手:“和我说什么!快去埋了。”
沐柒月虽是见惯生死,但也不是草菅人命之人,见皇后如此反应,心中的厌恶不由又增加了一点。再一想到若不是自己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现在死掉的就大概是自己吧!都说最毒妇人心,还真是如此。
经过这一番变故,宫中众人更是不敢说话了,纷纷低下头默默立在一侧,希望皇后娘娘不要注意到自己。
“皇上驾到!”
正在这惊魂未定的时候,传来一声太监细长的嗓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皇帝一身金色龙袍,上绘九条金龙,端的上是璀璨非凡。皇后碎步轻移:“妾身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一挥手,“朕令将军府沐小姐入宫陪伴爱妻,听闻沐小姐医术高明,前些日子爱妻不是说受惊而身有不适吗,太医院的医师们也不好总是留在后宫,倒是沐小姐桦儿未婚妻的身份留在宫中相陪你左右,十分恰当。沐小姐觉得意下如何?”
心中暗暗吐槽,这一句桦儿说的如此自然,可真有把他当儿子看待过!沐柒月还是得体的微笑福身道:“臣女尊皇上圣旨,定会好生照顾皇后娘娘。不过这医技一事,柒月实在不精,还是唤太医前来查看比较好。皇后娘娘凤体尊贵,若是因臣女之故照顾不周,那倒是柒月的罪过了。”
“这可不行。”皇帝笑道,“沐小姐是以后要许配给桦儿之人,桦儿生来残疾腿脚不灵,相必沐小姐也清楚,若是沐小姐不擅医术,又如何照顾桦儿呢?”
叹了一口气,皇帝这是要逼自己坦白自己会医术啊!
心念一转,莫非那日闯入自己屋中的人正是皇帝手下!见到自己房中的医书,所以才这么料定?如此看来……夏惜月是皇帝的人?心中一番计较,这帝后二人好像并不齐心,而是各怀鬼胎呢……
“那臣女就逾越了,还请娘娘过来躺下。”
脸上勾起一抹笑,眼波流转,皇后一步步向沐柒月走近,“按理来说,残王殿下可是我带大的呢,若是沐小姐日后和桦儿结为婚姻,少不得也得唤我一声母后。”
皇后故作亲呢的走到沐柒月身侧躺下,双手却依然抚在沐柒月双肩,那张皇帝看不见的脸上却是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气。
作势搭上皇后脉搏。“臣女观娘娘面色,可是经常做噩梦啊?”沐柒月嘴角噙着一丝笑,不动声色的将皇后娘娘已经戳进自己肩上的长指甲挥走。
皇后娘娘一惊,捂住自己的嘴,想到那夜偷听了自己梦话的刺客,难道就是沐柒月?仔细想想,那刺客的确身形不算壮硕,可是桃叶说那是个男子啊!再一想方才甩蛇的情形,若沐柒月不是会武,怎么那么巧蛇就飞向自己?再说一般世家女子,就算胆子再大,也做不到把一条毒蛇甩出去吧!
忍不住翻身坐起,失声道:“不是!我没有!你……你胡说!”
皇帝此时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他狐疑地看向两人,沐柒月笑的像花儿一样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妥。
“怎么了?”皇帝问道。
凑近皇后耳侧,朱唇轻启:“皇后娘娘你说,皇上更爱雪妃……还是更爱你呢?”
皇后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把这小蹄子除掉,方能杜绝后患!
皇后心想,就算是她当真会一些武功,但这暖凤殿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地方!只要留她在自己身侧,还怕没有机会?下了决定。
“没事。”皇后向皇帝扬起了一张笑脸,“妾身看柒月姑娘却是有几下子的,妾身近日来却是有些茶饭不思,夜里睡得也有些不安生,这不,柒月姑娘一下子就说中了,故而臣妾心下惊奇罢了。”
拍了拍沐柒月的手:“这些日子来本宫想了许多,便决定吃素礼佛,每日来诚诵经文,借此修身养性,不若柒月就住此殿中,修身养性如何?”
“如此也甚好。”皇帝巴不得沐柒月留在宫中,好让他放开拳脚前去将军府查寻夏惜月的踪迹,当下同意。
残王府中,君墨桦听着暗卫的报告,一把摔掉了手中的茶杯:“皇帝宣旨入宫?皇后礼佛吃斋留月儿相陪?这就是软禁!”
月儿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碧雨也没有随她入宫,若是那帝后二人有心……后果不堪设想。
“跟在月儿身侧!”暗卫离去,君墨桦起身,“来人备车!本王一会儿入宫!”
暖凤殿中,无声的较量还在继续。
皱了皱眉,皇后看了看沐柒月身上素白的衣衫,不屑道:“沐小姐这一身衣服也太朴素了些?不知情的,还以为沐将军家贫如此,堂堂世家小姐,这布料看上去比本宫的丫鬟还差。”
“说起布料,倒是再没有哪家比得上江南夏家了啊。”皇帝突然出了声,“可惜了七年前那一场大火,朕与夏家家主曾有一面之缘,实在是个善良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又是夏家……沐柒月神色未动,却捕捉到了内心深处的愤恨与难过。
“臣妾这一身衣服就是夏家最后的一批料子,皇上看看,可是好看?”皇后炫耀似的转了一个身,水袖轻扬,粉缎上彩凤飞舞,沿着腰身一直向下摆,栩栩如生,的确是好看异常,沐柒月伸手触摸只觉得材质温润,比绸缎还轻巧三分。
“什么!”皇帝突然变了脸色,“你在哪来的料子!”
皇后被皇帝的语气一惊,慌忙跪下道:“夏家过去不是一直都要向皇宫进贡布料吗,臣妾前些日子去仓库中,恰巧翻到了……”
“哼!”皇帝一拂袖,“朕警告你,莫要动夏家的东西!”
气冲冲的转身走了,沐柒月心中却突然明白了,这夏家灭门一事的真相,皇帝绝对是知道的!而那批布料,大概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或许……正是皇帝放进去的!
沐柒月所料是正确的,那确实不是普通的布料!而是灵术加密过,传闻中封印了山精鬼怪的阵图!而皇帝所图的,正是夏家秘术!拥有的越多,人反而会越贪婪。皇帝猜测,真正的秘密,就在那七年前逃出的夏家嫡女身上。
这也是他三番五次试探沐柒月的原因。
京城内所有的小姐都知道,最好的绫罗锦缎莫风流阁莫属。
今日这风流阁中,迎来了一位带着银色面具的青衣公子,这位公子自入阁以来,就有一个及其貌美的姑娘迎了上来。
“嗨,你们瞧,那不是风流阁的主管,烟萝姑娘?”一个小官家的女儿拽了拽身侧好友的衣袖。
“是啊是啊!天呐,那公子是什么身份?竟让烟萝主管亲自去门口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