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偷偷地将一张纸悄悄藏进口袋里,然后招呼我过去,“给我捏个肩总行吧,这可是女仆力所能及的事。”
女仆的事,我现在算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我像在地上生了根,死活都不往前迈一步。
“不过,头发擦干了再过来,我不喜欢湿哒哒的样子。”他补充了一句。
“那你等我擦干啊。”我心生一计,这家伙不是说擦干了再过去吗?那我就慢慢擦,可以擦干了弄湿,弄湿了再擦干,反正我不是不去,只是擦头发用的时间比较长。
我小聪明之举被沐风尽收眼底,他这么说为的就是激我去弄干头发,要是发个烧感个冒,就真给了他献殷勤的机会了,但他并不希望小丫头不舒服。而自以为聪明的我很顺利地钻进了他的套子,还钻得洋洋得意。只是他没想到我竟然会反复弄湿头发用以拖延时间,在磨蹭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小丫头靠在那擦头发的手才顿住,算是结束了这场擦头发的拖延战。
此时我的手抬起来算是一个酸爽,眼皮打架也是不遗余力。我连打了十个哈欠之后,才就着最后一个哈欠走到沐风面前,就像别人酒后壮胆一般,眯着眼睛冲着他说,“啊——啊——我要睡觉了,你要不也早点回去,我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服侍你,你觉得怎么样?”
一般有些自觉又脸皮薄的人此时定会道个不好意思,然后快速退出我的房间,但床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又一个哈欠袭来,我再次借着哈欠提醒他,“真的该休息了,明天我们还有比赛呢,你也好好回去洗洗睡吧,晚安不送啊。”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似乎还有隐约粗重的呼吸声传来。这家伙不会睡着了吧?而且是在我的床上?
我顿时清醒过来,用手指戳了戳他,“喂。”
他没有反应,我好心地又戳了戳,“喂,回神啦。”
他依然没有反应,像是睡死了一般。
不是吧?真的睡了!我头脑清明起来,他要是在我这睡了,那我睡哪去?睡走廊还是和他同睡一张床?睡走廊太悲惨,睡一张床又太折磨,而且这于泱泱大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熏陶出来的我来说,礼数太不合啊,我可是非常非常非常传统的好人家的清白闺女。
不行,我得弄走他。
于是乎,我狂戳了他很多下,“喂喂喂喂……快起来了,回你自己房间睡,这里是我的房间!”
说完我还不忘又推又掐,是个猪都醒了,何况是个人呢?但沐风顶住了一切外界的攻击,死活就是不争眼,还顺势往里翻了个身子,巧妙而轻柔地拂开我的手。
我就是不醒,你能耐我何?沐风厚脸皮地在被子里偷笑,而且他的厚脸皮在接下来用得可谓淋漓尽致。
“喂,回去睡觉啦。”我捧起他的脸又捏又打,却不敢下狠手,要是他明天看见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不怀疑是我下的黑手都有点困难的。
正是手下留了情,这家伙死活都喊不醒。见他这样,我终于知道他今晚是吃定我了。我气得直想往他身上筐一瓢冷水,看他还能睡得这么死沉死沉的?但又害怕他被我弄感冒了,到时候又摆出少爷的架子让我伺候他,那我就真是哑巴吃黄连,自个儿吭死自己。所以,我最终选择将他拖回他的房间去。
要拖走他,势必有身体上的接触。此时的我一心想将他弄走,倒是忘了男女那点大防之事,操起他的一只手往肩上一搭,然后反身去找他另一只手,结果那家伙将手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没办法,我只能放下这边的手,先想办法将那只手抠出来。
我爬上床,抬起他的身体在他的背后掏了半天才摸到手,再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才将他的手从他的身下拖出来,而我身上微微出了一层薄汗。顾不上这些,我下了床,以开始背他的姿势将他的两只手搭在我胳膊上,然后用力一拉——没拉动。
再用力一拉,还是没拉动。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将这头死猪一样的沉的家伙搬上了背,而背上的沐风睁开一只眼偷偷瞄了一眼累得气喘吁吁的某人,无声地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身子自然地整个垂在某人的背上。
“死猪!”被这么一压,我小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想起了当初他背我健步如飞的场景,不觉力从心来。两腿抵地、身体前倾,试图从床上起身,谁知沐风故意使诈往后一倒,非常不幸地让我们一起摔回了床上,而我的后脑勺重重地嗑上了他的下巴,我恍惚听见有人压低的闷哼。
他被我摔醒了?我顿时一惊,松了他搭在我肩上的两手,吓得从床上跳下去,迅速躲在窗沿下——被他发现我摔他,他会不会将我从阳台上丢下去喂狗?
而且,刚刚他睡着的时候没觉得我们两个有过多接触,现在他醒来了,我脑子里突然浮现我拉拉扯扯他的样子,原本累得红扑扑的脸这下熟透了,心中一阵打鼓声,不知是担忧多一些还是紧张多一些。
我静静地等着床上的动静,但是显然很久都未有响动。即使如此,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抬起头看时,正好撞上一双愤怒的桃花眼。我又等了大约十分钟,床上重新传来鼾声,我这才悄悄探出头来,慢慢移动到床沿,移回他的身边。
猪猪猪,就知道睡,等下我将你卖了都不知道!我指着他无声地嚣张道,背对着我的沐风差点笑得颤抖起来,还好这时我正好来翻他身,忽视了他微弱的动作。
这次我不敢再背他,要是再将他摔一下,保不齐他就醒来了,要想将这么重的猪弄出去,我只能智取不能强攻。我扫到了他身下的床单,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嘿,就这么干了!
我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掀开丢到一边,然后将床单从床脚两边都抽出来。接着将床单将他的两脚系起来,打了个死结。紧接着,我将他放平了,再用床单将他裹起来包了个大大的粽子,在他的脖子处又打了个结。想了想稍觉不妥,将这个结挪到他胸口去,以防憋到他窒息。
做好这一切之后,我才满意地拍拍两手跳起来,不知此时身上已大汗淋漓。我顾不上汗不汗的,跳下床穿好鞋子,准备将这个大粽子拖回他的水殿。我先将他的双腿从床上抬到地板上,结果他的人差点滚落下来,我赶紧用全身的力气顶住。虽说他没有真摔到地上,但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我身上,痛得我骨头都弯了。
该死,这家伙难道睡着了还知道报复吗?
顾不上多想,我一点一点从他身下慢慢蠕动出来,出来的时候还不忘托起他的脑袋,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意外。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拽起床单,开始了纤夫的工作。虽然这回我拖起来也颇为吃力,但毕竟拽着他走的力气还是有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我顺利地将他拖倒了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将他搬至门口,结果一只双脚才跨出去,转过身去打算继续拖曳,就看到了一路人甲伸长了脖子怀疑地盯着我后面看,我下意识地立马用身体挡住我后面的粽子——遭了,不会被人认为杀人灭口吧?
我这裹尸的手法确实有点像!呸呸呸!什么裹尸啊,我就是搬运尸体。
(苏同学,这这这有区别吗?)
还好这时的我脑子并没有短路,立马回过了神来,装作没看见一般又转回身去,特意大声地说道:“这么大堆垃圾还是明天丢吧。”
说完,我挡住路人甲的视线,若无其事地将地上的“垃圾”推回房间,迅速地关上门——妈妈咪啊,吓死我了,我这小心肝真折腾不起啊。
既然将他挪回去的计划失败,那我只能实施第二条计划:让出我的窝给他!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非常伟大的人,一般的人谁有我这种牺牲精神呢~
我收拾了几样东西,准备挪窝之前,本来想好心将沐风搬到床上。无奈拖下来容易,拖上去难。我摆弄了半天也上不去,只好作罢,干脆将他滚到一个略微干净的地方。想到晚上地上可能会凉,又好心的将床上的被子掀了盖到他身上。
我真是太有爱了,有木有啊?
做完所有的一切,我满意地携了我的家当转战到隔壁的战场去。
再次走进隔壁的房间,我顿时傻了眼——两个光着上身的男人正搂抱在一起,屋里的凌乱程度真不是我能形容的,既像遭了劫,又像……
没能多想,我尖呼一声之后给人家道了谦,急匆匆地关了门退出来,一颗小心脏被再次无以复加地伤害。今晚难道撞邪了吗?怎么倒霉到了如此的程度。而且,我刚刚明明进的是沐风的房间,怎么上面会有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难道沐风还好这口?三男……也让我太不能接受了!不,我绝不相信大神是这种人!谁也不许玷污他在我心目中光辉的形象。
那,那两个男人该怎么解释?是我走错了房间还是他们走错了?我擦了擦眼睛仔细看了看门牌号,似乎并没有错,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看花眼了还是我精神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