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门的大门,依巫河而开,只不过这两边的大门所代表的职能不同,东边剑锋山乃是白衣青衣两代弟子的处所,而西岸的剑柄山则是布衣铸剑弟子的处所。
这两岸的大门,都是用黑色玄铁铸就,巍峨无比。沿着那长长的石路,此时缓缓而来一人一骑。那马是一匹普通的农家马匹,马上坐着的是一个白衣青年,或许是胯下的马不好骑,这青年有些不耐烦的拍打着马臀,不过力道不重。他们前面缓缓走着一个中年男子,这男子一身青衣,背影高大无比。
他们不时便走到了那铁门之前,这门上雕刻了骇人的兽物图案,他们却没有看,只是这青衣男子走上前去,站立在大门前,郎声道:“青衣剑客陈楚一拜访。”
他的声音醇厚无比,震的河水都泛起了涟漪,而听者的耳朵都不由的疼痛了起来。那白衣青年没有多大反应,但是他胯下的马却惊了起来,好在他似乎早有防备,就在这马受惊的时候赶紧拉紧了缰绳,不让其发狂。
而原来这紫衣男子便是号称江南三剑客的紫衣剑客陈楚一,而那骑在马上的青年也是他本家,名唤陈十年。这陈十年今年刚好二十四岁,小了陈楚二十余岁,但是他虽然年岁小,辈分却高,乃是陈楚一的亲叔叔。
当陈楚一喊声过后,半晌才见的那大门缓缓被人拉开,出门来的是两个童子打扮的小厮,他们恭敬的走到陈楚一身前,作揖道:“陈大侠有礼,我们少公子待见。”陈楚一也没有管他们,而是径自迈步便往门内走了进去。见的陈楚一进去了,陈十年也拍了拍马臀,便欲往里去,但是却被这两个童子拉住了马,对他说道:“公子,烦请你下马来,我们帮你把马牵到马房去照料,这里面是不准骑马进去的。”
陈十年见的他们拦住自己,也是不饶他们,只一边一脚把他们踢飞出去,然后道了句:“本少爷便是佛陀,也是有三分脾气的,你们两个丫头如果敢管少爷我的事情。”说完,他便拍着马,进门去了。
陈楚一进了门,那场上练剑的众人还在,并且他们的声音更具气势了。陈楚一走到了人前,见的前面被人拦住了路,只得停下脚步,而这时候,却又跑上来一个童子,站在陈楚一身旁高声对众人吼道:“少公子说了,他要招待贵客,你们照常训练,不许偷懒,等下少公子亲自来查。”他说完之后,便又闻的众人高应了一声‘是’,这声音整齐划一,听的人都不由的一惊。
这童子待众人回答完了,才又向陈楚一指路道:“陈大侠,少公子在尚剑堂等候,这入堂的路被拦住了,由于少公子有吩咐,他们也不敢停下。不过后院有条岔道,也可到尚剑堂,烦请陈大侠随我来。”陈楚一眉头一皱,他如何不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这是在设计要先羞辱自己一番呀!
也正在陈楚一苦思之际,却忽然听的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接着便又听得陈十年的骂声:“你个小畜生,怎么见到畜生就这么兴奋呀,你给老子慢一点,你们不是一个窝的……。”陈楚一转过身来,却又见的陈十年骑了马,疯了似的往前冲了过来,似乎是马受了惊,发飙了。
考虑到这里人多,陈楚一连忙跨上前去,伸手欲去拉住这发飙了的马。但是也就在这马奔上来的时候,却忽然见的马上的的陈十年抬腿踢了他一脚,他手一滑,那马已经上前去了。而这时候,马上的陈十年却向身前还在练剑的众人吼道:“你们还不让开,这畜生被你们的剑术恶心到了。”他说着话,那马已经到了众人之前,那当先的几个人见了这马,便连忙躲避开,但是他们后面的躲避不及却被马给撞到了。一时之间,众人惨叫之声不绝,好几人都被踩翻在地,好几人的身上腿上还在流着鲜血。
这时候,其他人方才反应过来,而陈十年的马还在众人之间冲撞,也还在伤着人。陈十年口中却还在胡乱的骂着什么,一会儿骂人,一会儿骂马。在场练剑的起码有百人之多,见的他这般胡闹,几个身手好的连忙跃上前来,要去擒这发飙的马。但是他们试了许久,陈十年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打乱踢伤他们,过不多时,便又有多人被踢倒在地了。
这时候,众人才清醒,这哪里是马发飙了,分明就是陈十年故意为之,控制了这马来故意伤人。这些人都被激怒了,他们端剑朝着马上的陈十年,喝道:“你这小子要是再胡闹,我们便宰了这畜生。”听了他们的话,陈十年便苦着脸道:“几位行行好吧,你们把他杀了,这畜生一见到和自己一样的畜生就会发飙。”
见的他现在还在侮辱自己等人,这些人也是气愤的紧了,也不顾对方是不是在激自己,抬剑便朝陈十年跨下的马刺了过来。他们这一刺便是十数支剑刺来,虽然招式并不十分犀利,但是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立时,陈十年和他胯下的马便险象环生了起来。面对着此时的危机,陈十年倒是很淡然的双手抓着马鞍,然后随意的右脚往前扫了一脚。他这一脚是在这马奔走的时候出的,随意的很,但是却恰好把这些人刺来的剑都给踢了回去,并没有让他们伤到马半点。
见的他随意的出一脚也有这般气势,这些人心中的好战之气瞬间便升了起来,当即便又跳上前来十数人,把陈十年围在中间。不由分说,便提剑刺了过来。
这些人本来便是铸剑门的白衣弟子,他们的武功在铸剑门属于最基础的,好手不多,不过功夫不好有功夫不好的打法;首先他们人数多,其次,铸剑门有其独特的守庄大阵。他们可以依靠阵法或者配合和陈十年较量。而此时这么多人上前来把陈十年围在中间,看着他年纪尚小,也倒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只是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多人来围殴他罢了。
见的他们犹豫,陈十年勒住了马,从腰间取下剑来,对他们道:“你们这群小畜生,功夫不好,现在连礼数也不懂了是吗?你们这么多人要来杀我这匹受惊了的马,本已经是畜生不如的行径了,现在红了眼,却要连爷爷我也要杀了是不是?”他的话说完,这些人相互看了看同伴,之后其中一人高声回答他道:“小子,你年纪不大,却敢道铸剑门来闹事,难道你的父母祖先就没有……。”这男子的有字没有落完,忽然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唤,众人惊讶的看去,却见的刚才说话的那男子双手捂着脸,指间不断的冒着鲜血。他身边的人见了他这样,连忙上前去抓住他,把他的手拉开,却才见他缓缓的从嘴里面吐出来一截舌头。
这一幕倒是把众人给惊的不轻,他们甚至没有见到陈十年出剑,但是,此时看来,却见的陈十年手中的剑尖之上此时还沾着些许的鲜血,这让他们震惊之余也是少不了愤怒。他们把那受了剑的男子拖开,然后便又听的当先有一人高唤了一声:“布阵。”然后便见的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不由分说,众人便各站其位,瞬间摆出来一个百人大阵来。
陈十年看着众人摆的此阵,却见的他们三五人一组,然后三五组又成一群,依次把自己围困在中间。并且这些人各持长剑,虎视眈眈;而自己单人匹马被困,险象环生。不过好在他也知道这乃是撒豆成兵阵,这阵法只注重调动众人之力,要破之唯有以自己之力战胜众人方可,别无捷径。
陈十年瞬间严肃了起来,他转身向着人后的大门,哈哈大笑道:“张剑农,你个小辈,老子今日到你帮中讨债,你却不出来跪迎接,却要让这群晚生来为难老子,你就不怕老子把你这些子子孙孙杀干净了吗?”他的话说的颇刁钻,并且他是直接向着铸剑门的门主张剑农说的,这让在场的众人如何不气恼,他们眼中,门主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首千万人爱戴敬仰,而现在的这位少年不仅不恭维,还恶语相向,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时候,只听的原先号令众人摆阵的那人高叫了一声:“攻。”
伴随着这一声令下,那庞大的阵法转换变动了起来。许是被这明晃晃的剑吓到了,这马此时是真的惊慌了起来,嘶鸣不断,在原地不停的跺着步子,急躁不已。陈十年单手抓着缰绳,单手握着宝剑,虽然面对百人,也虽然自己只有二十余年纪,但是却半点也不慌张,反而更显稳重。他一只手一柄剑,却面对着这百人大阵,他手指众人,豪放无比的说了句:“我陈家叔侄二人今天闯你铸剑门,日后传出去,定然成为江湖好谈。而你们这班看家狗,我也顺手管教管教你们,若是你们之中有谁残了死了,也只怪自己没有眼光,跟错了主子,得罪了贵人。”他说完,便挥动手中之剑,匹马入了剑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