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黎才明扛着小雀青,后面跟着陆良正飞速向他们跑来。
“发生什么事了?”嘴上这么问,佑兹的手上已经飞速地把宁蓝一把扔在背上了。
话音刚落的功夫,才明和陆良就已经跑到了近前,佑兹赶紧施展轻功跟上。留下火垣和成全或看一眼,糯米后背朝着成全:“抓住我。”
火垣抢先一步抓起成全的手跟了上去:“小米快跟上。”
“哦。”
几人也不啰嗦,跟在才明的身后,一路穿越着了破旧村落的荒废村道。
才明边跑边说:“有一队人马突然出现,也不知道他们是打哪来的,不过看着与之前那伙西秦的士兵倒不似一路出身。不过一身的匪气,看起来倒与劫掠的马贼一般无二。”
“那我们为何逃跑,这里荒凉得要命,躲起来应该不会被发现。”佑兹说起话来没有才明那般平稳。
火垣急促地道:“这个方向与我们拴马的地方完全南辕北辙。”
陆良只默默点头,根本说不上话来。在如此高速的奔跑下,是很难平衡说话时的气力的。稍有不慎,有可能会急气攻心,不过这可能与二人的“负重”有关。
糯米与其它四人的身法却多有不同,在前进的过程中,几个旋转的身姿使她在应付不同路况的同时,还可以观察身后的动态:“不对,他们很明显是在寻找我们。”
黎才明点点头:“是了,刚刚我发觉时还算比较早,那时我们便隐匿了身形,不过对方显然是知道我们在这里一样,直直地冲过来了。”
“这就奇怪了,我们跟他们没有什么交情或恩仇,为何会如此迫切地追赶我们?”
“你别说话了,怎么这么沉!”火垣的整张脸都憋红了,看样子,已经坚持不了太久。黎才明来到他身边把成全一把拽过夹在腰间,火垣这才稍微缓和了表情:“他一定是那种看起来瘦巴巴其实浑身是肥肉的猥琐男人。”
“猥琐就算了吧。”成全在心里默叹,他现在的处境也十分不好,自己被一个男人夹在腰间,脑袋快要垂到地上还经常在跑动中磕到自己的膝盖不说,腰部传来的触感更是让他叫苦不迭。黎才明简直是将他整个箍住的,对于一个身体硬朗的老爷们来说,在高速跑动中也没有什么义务提供搭载物任何舒适。
观察良久的糯米啧了一声:“他们的队伍中有我们的马!”
“怎么会,陆良可是把它们拴在非常隐蔽的地方了呀!”话音刚落,陆良就面露痛苦,他的胸口突然一痛,脚上的步伐就乱了起来,再想默念心经运行真气也来不及了。
陆良一脚摔落在地,七歪八扭地滚出很远。
其他人也紧跟着停下脚步,把陆良再次拉起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厚重的喊声:“在这里。”
接着是一连串的欢呼声,如同找到心仪猎物的猎手。
糯米将陆良抓起来便跑:“还能跑吗?”
陆良咬着牙跟上去,但没迈开一步腿就开始传来剧痛,糯米只好停下。在粗略检查下,发现陆良的脚踝似乎伤到了筋骨,暂时无法动弹了。
眼看对方离他们越来越近,糯米也不管那么许多:“小师哥上来。”她将被朝着陆良,陆良抓着她的肩膀艰难地以另一只脚为中心站起来。
就在他刚要趴在糯米背上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绳子挥空之声,陆良暗道不好——套马索!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感到身上一紧,身体就开始蹭着地面往后被拖走了。
“小师兄!”
糯米回身去追他,身边却闪过了一个身影,当她左右四看时发现左手边站着雀青,笑嘻嘻地抓起了她的手。雀青的小嘴对着她的眼睛不停的翻动,好像有什么话游入了耳朵,但糯米仔细分辨时,却奇怪地发现他并没有说话。右手边站了成全,正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腰。
再一回神,黎才明已经抱着陆良站在她们的身前了,而陆良的身上还绑着半截被砍断的套马索。
看来是黎才明注意到陆良的困境,便赶了回来,为了加快速度追过去,而将身上的雀青和腰间的成全放了下来。
佑兹和宁蓝、火垣也赶回来,几个人站成一个阵型,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们个个手里拿着锋利的武器。却并不急躁,慢条斯理地先降了速度,将几人包围了。
这才出来一个骑着一匹额头中央有着一撮白毛的棕色均码的男子遛了出来。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让人琢磨不清:“那些拴在月亮谷的马是你们的?”
月亮谷?不出意外,应该是说刚刚他们拴马的那个“隐蔽”的地方。原来这个隐蔽的地方并不隐蔽,他们本来想隐藏起来的马匹,却成了他们故意暴露的破绽了吗?
“是又如何?”才明悄悄握住自己的武器,佑兹等人也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那人挑了挑眉毛,俯下身来。众人这才看清他的面貌。之间此人的右眼有着一道十分瞩目的凶狠刀疤,面色黝黑,胡子浓密得甚至便起了辫子,随着嘴巴的动作鞭子上刮的宝石丁玲作响:“这些马就刘某看来似乎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马匹吧?”
“与你何干?”黎才明可是见过大场面的,自然不会被他狰狞的外表唬到。
自称刘某的男子继续道:“几位又为何出现在如此荒凉的野外,据刘某所知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地方。”他一把抽出挂在马鞍上的武器,锋利的刀尖在阳光下反射着危险的寒光,“那么,几位不平常的人骑着这种十分像战马的马来到此地就非常让人深思了。”
黎才明仍旧不动声色,只是握着刀把的手更紧了紧。佑兹从身后抓住他的手,走到他的身边对刘某道:“误会误会,这位刘兄,我们只是南齐的普通百姓。此次前往西秦探访亲友,没想到边境遇到战事,趋避之中恰巧捡了几匹战马。后来为了躲避西来的西秦部队,这才躲进了这山窝窝里。至于到了这里,完全是人生地不熟,走迷了路。”
“哦?”刘某听着好笑,佑兹连连点头,甚至一拍宁蓝的肩膀:“我们真的只是普通百姓,这是我们家的书生,快来背首诗。”
宁蓝被拍得一愣,张口就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说完他都没发现自己背的根本不是一首诗,那刘某竟然听着甚是顺耳,竟闭着眼点起头来。
这时他身后一名面目丑陋,耳朵上插着两根野兽牙齿的黝黑男子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大哥你别听他们瞎扯,马老头都说了,他们是马商。我们赶紧抓了他们,讹些马来卖钱……”
话没说完,丑陋男子就被刘某一拳打在脸上给揍了回去:“老大说话,你个小弟还敢插嘴!去他妈的,老子辛辛苦苦打造出的威慑力就被你这二百五手下轻易糟蹋了。呸!”
刘某淬了口唾沫脸上阴晴不定,看来自己的打算就这么简简单单被无知的手下轻易泄露了出去,还是他管教不利,自己真是丢了林师傅的脸。
但这丑陋男子的话被佑兹他们听了,便得到了不少信息。第一,这个向这些人放出他们消息的马老头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第二,这些人就算不是马贼,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先前能直接找到这里,追着他们跑应该就是这个马老头的关系。
佑兹笑脸相迎试图解释:“我们并不是什么马商,只是普通的连马都买不起的平头百姓。还有这个马老头我们也完全不相熟,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在也说不定。”
刘某焦躁地不停捋着头发,不似刚才的好整以暇,而完全成了一幅山野莽夫的样子。他赤目圆睁:“还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既然林师傅教我们的先用脑子处理事情已经行不通了。我刘老根只好使用回原来的法子,兄弟干他丫的!”
林师傅或许不能让他们想到什么,但刘某口中的那个“教他们用脑子处理事情的林先生”,却让他们轻易地联想到一个人。
就在所有马贼欢呼一声高举起自己的马刀准备重重挥落时,黎才明、关佑兹、马火垣、陆良以及糯米一口同声道:“林师傅可是林广晟!”
“都收刀!”
危急时刻刘某大喊一声,马贼们就这样堪堪收住自己的马刀,一把把锃亮的马刀就这么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半空中。
刘某的脸从马刀上应下来,有些呆若木鸡:“你们认识林师傅啊?”
“实不相瞒,刘大哥口中的林师傅也是我们的师傅,更是我们的义父啊。”
众马贼面面相觑,他们脑海中同时闪过了几年前那个伟岸的令人敬仰的身影,记忆中他似乎在与众人把酒言欢时提起过自己有过这样几个徒弟。
黎才明等人也没想到,林广晟这个名字竟然在这些马贼中这么具有重量。看来离开这里找到他们的义父只是时间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