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问过鬼君,这一种方法是不是意味着我将魂飞魄散,再也回不到现实中去。
他说那要看噬魂珠需要多少我的魂力才能帮我将他人带出梦境,它自身魂力足的话我自然是不用魂飞魄散。
我看见了爷爷慈祥的笑脸是在魂飞魄散前还是没有魂飞魄散呢?在爷爷面孔模糊前那一刻我这样想着。
其实当我知道自己的死亡时间我曾经惶恐害怕过,那一段时间里心情是无比的焦虑抑郁,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孤魂野鬼飘荡在这世界上,活着已经失去了意义。那一段时间内心孤寂的像无边大海里的一只小船,我不知道自己要飘向何处,为何要这样飘着?我这样飘的意义何在?我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海岸,大海放眼望去看不到头,最后我会孤独地在这无边的海上干枯死去,心中的悲凉无人能感受的到。
然而仅仅只是那么短暂的时间里我在大海上漂泊失去了方向,很快我在漆黑的夜里寻见了一盏灯塔,虽然它很远很远可是它指引着我再苦再累也飘向光明。
李白的诗里有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是的,我们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他存在的意义,而我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报恩,还有一个不算意义的意义,就是可以为他人织梦想,为追梦者完成梦想也算一桩好事。
佛曰:做人必须“知恩报恩”。对于恩则有四恩:一是父母恩,二是国家恩,三是众生恩,四是佛恩。而父母恩则是首位,父母对于儿女付出的爱,作为儿女是没有办法完全回报的。这样深重的恩,我只能时刻感恩。
而我和父母亲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却含辛茹苦的养大了我,精心的呵护着我、教育我,将我培养成人,此恩是我用一生都无法回报完的恩情,我的心愿就是尽可能地陪伴他们,感恩他们。
那盏灯塔就是我的亲人。我要续命,尽可能多的陪伴他们,感恩他们对我的爱。然而我续命所欠下的债还是得还,如何还我已经想明了。
当我把这一切想明了,心里的恐慌焦虑随风而去,我不再惧怕生死,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没有活着回去的,而我只是回去的比他们早而已。细细想来人的一生活的再短暂,活的只要有意义就足了!
那一刻我想开了,我将这话说给了教官,宽慰他不要为我的生死而担忧。
我满以为我已经想的很开了,可是似乎还是没有完全想开,当我面对我最好的哥哥时,我哭了。我不要早早离开他们的那份恐惧又冒出了一丝邪恶的火苗,这邪恶的火苗驱使我去拿别人的寿命来延长我的生命,心中曾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挣扎,最终我的善念遏制住了这邪恶的火苗。
心存善念,阳光普照心境;心存善念,快乐时刻相伴。我的心境很多时候都是快乐的,大概就是因为我的心里存着一份善念。
当我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另一个生命时,我觉得我此生活的也很有意义了,我为教官完成了他一生的梦想,他的未来很美好;在最后一刻我将徐宁推去了梦境,此生我除了欠父母的恩,谁的都不欠了。如果我还有来生我一定会还父母的恩情。我想我魂飞魄散的那一刻我是笑着消散的。
我满以为我就那样化作灰飞消失在梦境中,而我现实中的尸体在几日后送到了火葬场。可是在迷糊中我听见那个很遥远的声音,来自地狱的声音:“沈思宇,我们的协议刚达成不久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的人生刚刚开始,回去吧!”
我听见耳边“滴、滴、滴……”的声响,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声响,怎么回事?我又在病房里躺着了?我应该在酒店里躺着才对啊?
我眼皮像被胶水粘合住睁了半天没有睁开,只听耳边传了焦急的呼喊声:“思宇,思宇……”一边喊着一边抚摸着我的脸蛋,这个声音我听清楚是谁的了,徐宁的。
我一直都不喜欢徐宁这样亲昵的称呼我“思宇”,最开始叫的我一身鸡皮疙瘩落了又起,起了有落,后来或许是听的习惯了,鸡皮疙瘩也不怎么起了,但是心里总是觉得别扭。
我心中很早就怀揣着一个问题想问他,他是不是对每一个女孩子都这样亲昵的称呼?还想和他说能不能别这样称呼我。
此时此刻徐宁唤的“思宇”更是亲昵加担忧,我觉得此称呼只有我的亲人能喊出的感觉,他怎么也能这样出神入化的喊出韵味来。我有一种错觉,感觉我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我差一点撒手人寰,而他日日夜夜守在我床边,守护者我、轻唤着我,让我快快醒来。没有我他也活不下去,于是我就醒来了,一醒来就听见他焦急而又兴奋地唤着我的名字,眸子里还带着喜悦的泪水。想到这里我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这是病了都闲不下来胡思乱想,我也是醉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感觉额头上贴着热乎乎软软的什么东西,紧接着声音在我额头上响起,“思宇,求求你醒来好吗?”说话间热气拂过我的额头。我一怔,难道病房里没有旁人吗?我的表哥呢?徐宁这厮竟敢趁我昏倒又占我便宜,我的肺部快要气炸,想起梦境中他一次次调戏我、占我便宜还没有和他算,居然回到现实了还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占我便宜,我真想睁开眼睛甩手给他一耳光。可惜我连眼睛睁开的力气都没有,遑论抬手打他。这口气只能暂时忍了。
暖暖的气息拂过,他的唇还在我的额头上悬着,我的眉心开始发痒,徐宁这厮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还要亲我?我心中又苦又恨。突然听见表哥的声音,他焦急地问:“思宇醒来了?”猛然间气息离开了我的额头,我顿时觉得自己安全了,又可以放心睡觉了。
在我将睡未睡之际,我听徐宁说:“刚才思宇的手指头动了下,我以为她就要醒来,可是……”
表哥宽慰道:“没事,她是太累了,说不定下午就会醒来。”
房间里又响起“吭吭”的脚步声,好像是女人穿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徐宁压低声音:“你走路能不能轻一点,思宇需要休息!”
我顿时心中一惊,徐宁这口气是对谁在说话啊,还把自己真的当成我男友了?切!我心里不满,当那穿高跟鞋的女子说话时,我更加觉得徐宁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他居然敢用这种口吻和我的好姐妹说话,我真想张嘴说要你管!可惜还是只能在心里这样想想。大概是想的太多了,有点费神,我愈加地困倦,然后意识一模糊睡着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表哥说话的声音,他说:“……你怎么就是我的妹妹呢?你知道吗,当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的心里就像要是去什么宝贝的东西一样,我一直想要将这个宝贝抓住,捧在手心里,我不要失去我心爱的人。”停顿了一会,他拉起了我的手,握在他的双手里,“思宇,哥哥在你心里就只是哥哥对吗?”
前一句话听的我心里难过至极,这后面一句话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听我的有些茫然,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他当作亲哥哥看待啊!毛病兮兮。他后面的一句话彻底让我醒悟了,他说:“思宇,如果我们不是兄妹的身份你会爱上我吗?”
听到他这句话,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他惊诧地说:“你醒了!”
我在鼻孔里重重出了一口气,氧气罩将我嘴鼻蒙住,完全听不到我出了一口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我微微拧起眉头,含含糊糊地说:“表哥,你成天猪脑子里想些什么啊?我们是兄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他的脸泛起了一丝红晕,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可我们毕竟不是亲兄妹!”
要叫我爱上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简直荒唐至极,我完全不能接受。我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看了他几眼,抽出自己的手,虽然没有力气也要表明自己的决心,必须抽出来。我拔掉氧气罩暗哑着嗓子:“既然你不认我这个亲妹妹 ,好,我们两个从此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滚,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我不需要你这个……”我流出了苦涩的泪水,他是我一直爱戴的哥哥,我不可能爱上我的亲哥哥,他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可恶。
表哥浅笑着歉意道:“哥错了,哥和你开玩笑的!别哭了,哥不应该说出这样的混账话,好了,不哭了思宇!”他越说我越伤心,他板着脸严肃地说:“你在哭,哥真的要走了!”
表哥是我今生最依赖的人,特别是现在,我不要他走,我要让他陪我走的我生命的终点。我流着伤心地说:“哥,不要走,你不要抛弃妹妹好不好?呜呜……”
我发现如今的我动不动就哭,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坚强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