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隐隐不安,这可是教官的大好吉时,要是发生什么扫兴的事情那就不太好了。难道是养殖场出了什么事?我一时心中惆怅起来,创业之路噬魂珠虽为教官扫除阻碍,但难免有不幸会不期而遇,这个不期而遇怎么也应该发生在婚前或者婚后啊,怎么偏偏发生在此时,我在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声气,决定去找教官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本不想带徐宁这坏人的,但是又怕他遇到麻烦,或者给我制造麻烦就麻烦了,左右思忖一番,很不情愿地牵起他的手来到了院外的一个僻静之处。教官和他的新婚妻子都是一脸严肃,目光暗沉。教官有些焦躁,来回踱步,他的妻子不停地安慰他。
他妻子心疼地问:“俊宇,怎么了?”
教官抹掉一把泪水,依然难以自制,转身额头靠着围墙上忍声哭了许久。我心中等的好着急,心想有事你就说呗,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想什么话。
我等的着急,却突然有了尿意,实在无法憋住,我说:“你在这里看着教官说什么,我撒泡尿去!”
待我一身轻松回到徐宁身边时,教官他们似乎已经谈完了话,他双手掩住脸难过的无法自止。他的妻子亦流着泪水轻抚他的背,不断地安慰他。我听清楚了一句:“俊宇,要不我们明天就去四川看望你的妹妹,兴许……”教官忍不住又大哭起来,她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过了好一会,教官擦掉泪水,转身说:“不,我这就订机票,我们坐晚上的飞机去四川。”
我一时纳闷,去四川?看望妹妹?梦境中我从来没有见过沈教官的妹妹,他们结婚亲妹妹肯定在身边,不可能在四川,难道他们口中的妹妹是我?
沈教官牵着妻子的手从我们身上穿过,我愣愣地看着他们之前站着的地方,今夕是何年何月?我难道出事了?还是我命已归西?心中顿时对自己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木讷地转过脸看向徐宁,他的神色却暗淡无光,我问:“刚才教官他们说什么你听见了吗?是不是说我出事了?”
徐宁看了我好一会,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幅度,似笑又似难过,这么高难度的表情也只有他能做出来了。看着我半天不吭声,看的我一时犯嘀咕,都不知道他是想笑还是想哭。他皱眉又挑眉,说:“我只听见教官说你情况不太好,然后他捧着脸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我拧紧了眉头。我情况不妙?怎么个不妙能让教官哭成这样?我问徐宁:“你知道我们现在所在的时间是何年何月吗?”
他有些茫然,挠了挠鬓角,犹豫了半天:“我刚才看见他们的婚纱照上写的好像是2013年7月8日。你问这个干吗?”
我在心里盘算着时间,我应该死于2016年的3月,按理来说不出意外现在的我应该还活着。教官只说情况不妙,或许我又处在一种假死状态,吓坏了教官,这样想心中就轻松了许多,到为教官泛起愁来,我是经常处于这种假死状态,干嘛还这样为我悲伤,还要去四川看我,我想他们到四川说不一定我就醒来了,好好的新婚之日就这样被我破坏了,心中隐隐觉得对不起他们。
我沉沉地叹了一声气,惆怅道:“没有什么,走吧,我们来的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
在回去之前我还得回到2009年的11月2日。我当时承诺还衣服的时间是太阳落山之前,我带着徐宁来到祖坟前,头顶太阳偏西,就快沉入山后。噬魂珠将时间把握的很好,我觉得它有时候真的就是我的知己,我忘记的它会给我牢牢记住。
我将两件大衣折叠好,放在坟前,这次我拉了徐宁一起跪拜,因为他穿了我表哥的衣服,自然是要跪下感谢。
我郑重地说:“沈家的祖宗先人,沈思宇前来还中午借大堂哥的衣服。”我连磕了三个头,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徐宁扶我起身那一刹那间,一个黑影出现在最后一座坟前,他穿过坟墓间生长茂盛的野桃树,缓缓向我们飘来,那一双眼睛在阴森的树林里显得特别的亮,特别的阴森,特别的恐怖。
我和徐宁同时被吓的刚起身腿一软就瘫坐在地,我怔怔地喊:“星宇哥?”那双眼睛却越来越愤怒,越来越恶毒。我赶紧解释道:“我是你的妹妹啊,我是思宇啊,哥,你不认识……”
我话还没有说完,瞬息之间他漂移到我跟前,我知道来者不善,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将徐宁护在身后。星宇哥躬身将我的脖子掐住,一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渐渐贴近我,咬紧牙关邪恶地瞪着我。
一时间外边的气呼吸不进肺里,肺里的浊气也排不出去,我憋红一张脸,万分痛苦地拍打他的手,可怜的我被他掐住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宁不知道哪里借来的胆子将星宇哥一脚踹翻,赶紧拉起我就向一边退,我本来想借此间隙带徐宁离开梦境,可是我脖子难受的紧,一个劲的咳嗽,根本无法顾上他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护在身后,等我咳嗽缓和些就带他离开梦境。
可是星宇哥不会等我,我咳的眼泪婆娑,模糊里见他起身朝我飞来,我心一紧将徐宁挡在身后朝他怒吼:“哥,我是你妹妹,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他在我身前不远处停住,阴冷地笑了笑:“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一身黑色西服,里面搭配了一件白寸衣,阴森十足,有一种阴森地帅。我记得这身打扮是他死后奶奶为他买的,是妈妈亲手为他穿上的。
他眸子微微眯起,冷冷地看着我,头微微偏了一下,似乎在仔细打量我。“难道你不知你不是我们沈家的人吗?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我提着胆子,仰了仰头,理直气壮地说:“我怎么就不是沈家的人了,为何你和奶奶就那么讨厌我。我得罪你们了吗?”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落下山的太阳,顿时有一股冷风刮过整座坟山。他冷笑哼出了声:“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一只乌鸦!”他的眼神越来越阴毒,声音也越来越森寒,“就因为你大伯的腿受了重创,因为你我才会被人打死!今天我就要弄死你这个扫把星。”他咬牙猛地抓起我的领口将我高高举起,我不知是自己太轻了还是因为魂魄本来就没有重量,才让他这样轻而易举地举起来。
我在半空挣扎怒气冲冲地要他放我下来,可惜都是徒劳的,我这个堂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
此刻我在回想他死亡的原因,我记得当时从小婶婶的眼睛里读出来的,当晚就梦见了星宇哥惨死的情景。他自小好斗,脾气暴躁,早早辍学就在社会上胡混。
2008年那个冬天,天下着大雪,星宇哥的女友和他提出了分手后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当晚他在酒吧喝的酩酊大醉,出来就碰见了他前女友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顿时心中气愤,上前想将别人一顿暴打,不幸的是他被别人用刀给捅死了。这也算死有余辜吧,我这人爱憎分明,不袒护他是我哥,他所做的恶事正所谓恶有恶报。
尽管我爱憎分明,不袒护他,可他毕竟是我的哥,我爸爸的亲侄儿,我当时遇见了他的不幸,心中惆怅百结,我该怎么办?我将此事告诉了乐彩依和我的表哥,想从他们嘴里得到解决的办法,可是他们的口吻都很相同,奶奶不喜欢我别再给自己惹事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随他去吧!乐彩依还千叮嘱万嘱咐千万不要将此事再透露给其他人了。我默默地答应了。
乐彩依好一句随他去吧!可是真的能随他去吗?不能,他是爸爸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我心中有愧,我在沈家的灵堂前跪了足足五个夜晚,来为自己赎罪,得到心灵的宽慰和解脱。其实我本想在多跪几晚上的,可是身体不争气,在第六日的早晨妈妈发现我晕倒在了沈家灵堂前。
其实此时细细想来他的死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的死跟奶奶溺爱,和他自己的品性有关,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还害得我在他死前我在沈家灵堂跪了五个晚上,跪晕了自己不说,跪的膝盖痛了好久,我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帮他赎罪做好事,对自己丝毫作用都起不了。此刻还想弄死我,我这叫吃力不讨好,枉费了我一片好心。
有时候徐宁这厮鬼机灵,他趁我和星宇哥哥对吼的空隙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捡来一根木棍子朝星宇哥的后退打去,星宇哥手一松,我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还好是泥土地摔的不是难受。星宇哥腿一软,跪倒在地。
徐宁扔掉手中的棍子前来扶我,吼道:“快离开梦境!”
他的一声急切,我更急切想离开梦境,他刚拉着我的手,我的一只脚已经被星宇哥拽住,要想离开梦境是不可能了。我死不要紧,我本来就是个没有寿命的活死人,但是不能害了徐宁。在紧急关头,我将脖子上的噬魂珠扯下来,交给徐宁,叮嘱他:“给我表哥打电话!”我大喝一声‘破’,耗尽身体的所有魂力将徐宁送出了梦境。
眼前天晕地旋,爷爷微笑而又慈祥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我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爷爷”,我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爷爷的面孔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