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风光正好,河水清澈,两旁的悬崖峭壁更显峥嵘,在边关待的久了现在看着这样的山水倒是更秀丽一些,但却没有边关的那种蓬勃的生气。
十一在甲板上吹得头有些晕晕的,其实到是感觉没有喝多少酒,却醉的厉害了些,昨晚怎么回的都护府也不知晓,只是听林武提及是被廖青给扛回来的。
早上起得太早,十一决定还是先船舱中休息片刻。
腹中空空如也,十一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先灌了两杯凉茶。
这茶杯倒是和酒馆里的酒杯有些相像。
十一拿着茶杯在手中把玩,昨晚和廖青你来我往的喝酒谈心的片段一幕幕断断续续的涌现在脑海中。
没想到廖青的身世如此凄惨,虽然她身为一个姑娘家,倒是坚强的很,与她相比自己这般颓废又成了什么样子?
等等!十一觉得出不对来。
廖青?姑娘家?为什么会认为廖青是个姑娘,他该明明是个男人才是?
“我是个女的。”廖青的音容浮现在脑海中。
廖青是个女子!这个消息在十一的脑海中炸开,廖青是个女子!廖青居然是个女子!
十一感觉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像是多年养着的枣树突然结出梨子一般,说不清是何种震惊的感情。他从凳子上“忽”的站了起来,连忙折返至甲板朝岸边望去,船已开了这么久哪里还有廖青的身影。
......
“我们今日便启程了。”黄泊然对着倚在窗台上看风景的洛倾城说道。
“今日吗?”洛倾城持着一只茶壶,高高举着,也不用茶杯,茶水倾泻下来,准确的落在她的口中。
她着一身橙红色的广袖长裙,领口露出内里火红色的中衣,更衬得皮肤白皙似雪,原本被刻意涂黑加浓的眉毛也恢复了本来的样子,真真是眉如远山黛,目如剪水瞳。
黄泊然隔着老远站定,不再前进一步,这一幕仿佛如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一般,美的不似人间的景象。
洛倾城见久久听不见黄泊然的回答,把视线从窗外的前院挪回到屋内黄泊然的身上。
“你中了定身术不成?”洛倾城笑道。
口吐莲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黄泊然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个人能笑出一朵玉芙蓉来,那必定是洛倾城。
“我有些后悔让你恢复女装了。”黄泊然调笑道。
“我这个样子跟你去京都参加花魁大赛,可有拔得头筹的把握?”洛倾城轻巧的从窗台上跳到地上,长长的衣摆拖到地面,她将茶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的一瞬,露出了一小段玉臂。
“就差让我把你拿过的茶壶都供起来了。”黄泊然收回目光。
每次见洛倾城都要一段时间才能产生抵抗力啊,黄泊然心中嘲笑自己。
“那你要把这供茶壶所得的香油钱,分我一半才好。”
“我只高兴终于可以将你这么个美人从我的百花楼送走了,你可知今日前院的老鸨和我说了些什么?”
“我做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美娇娘也有几日了,如何知晓前院的事?”洛倾城笑道。
“说是已经有好几个客人提起在窗外看见了仙女,好在一个个都喝得醉醺醺的让老鸨给搪塞过去了,再过几日我看就要有人冲到我这后院看个究竟了。”
“你到是惯会编故事。”洛倾城也没有当真。“到了京都,我就要回到汾麟的队伍当中做回程轻了,你这为了参加花魁大选而选送的人凭空消失了,该如何是好?”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让紫嫣先一步到达京都了,之后她会替代你的位置,不会有人起疑的。”
“如此甚好,这次要麻烦你了。”
“你我二人莫要再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知晓才好。”
“何事?”洛倾城并不会梳复杂的发式,只是简单将头发拢至一侧,用一银饰固定住,大半的青丝披散着垂过腰际。
“今早得到的消息,昨夜有两拨人夜探汾麟的出使队伍,第一波人翻找了汾麟公主和塔娜的帐篷,当然还有你本应该所在的帐篷,然而一无所获。”
果然不出我所料,冷祁轩终究还是怀疑到了程轻的身上,不过好在自己安排的替身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称病基本不出马车半步,略加修饰就与男装的自己长的极为相似,若不是亲近之人绝看不出差别来。
洛倾城想到这说道:“听你的描述第一波应该是冷祁轩的手下,想要证实程轻是不是就是那晚在刘老三家出现的蒙面人。”
“倒是你有远见,也不知你就怎地能骗的那阿古达木安排了你准备好的替身,让你得以抽身在这里养伤,又能巧妙的避开金陵太子的追查,这样一来就算你恢复了程轻的身份也不可能再被怀疑了。”
“那么这第二波人马呢?”洛倾城问,她心中有一个猜想,让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拍。
“第二波人马颇为奇怪,只有一个人而且是直奔你的帐篷,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出来了,然后就消失不见了。”黄泊然颇为疑惑。
洛倾城感觉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但是又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这个人不是来找程轻的而是来找洛倾城的。
“这个人手脚不是很利落,还好有我的人在暗处帮衬着,要不然就要惊动阿古达木了,会不会是擎天楼的人知道你还活着的事了?”黄泊然猜想道。
“不会,且不说我还活着是谷中几人才知道的秘密外人根本无从知晓,而且若真是擎天楼的人,不会动作这么不利落还留下来能被追踪的痕迹,身为杀手总在暗中窥伺,同时对他人的窥伺也最敏锐,不会对你的人毫无察觉的。”洛倾城思前想后但是还是不敢先冒险表露身份。
“那你推测这第二波人会是谁?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黄泊然问道。
“倒是有一个,但是还不敢确定,我还要看看再说。”
“可是来要你命的?”黄泊然还是有点担心。
“这倒不是,你不要过于担心了,我如今功力也恢复了些,就算遇到来寻仇哪那么容易就被杀掉。”
“你不要乱说,你和咱们谷中的人都是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的。”黄泊然停下收拾细软的动作。
“好,便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洛倾城将自己简单的行囊交给了黄泊然。
娇子已在外等候多时,虽然是早晨百花楼门前倒是热闹的很,大家都是知道这京都每三年要举行一次花魁大赛,各家花楼皆是选了美貌的姑娘前去京都参加赛事,别家的姑娘早就踏上了行程,只有这百花楼倒是不急不缓。
本以为这家生意本就不甚好的青楼这次是要主动弃权了,直到近日才收到消息说是要由东家亲自带着重金礼聘而来的紫嫣姑娘代表百花楼前往京都出赛,这才纷纷来看一睹这名妓的风采。
外面是熙熙攘攘,人群攒动。
这般招摇,是为了自己的身份打掩护吧,毕竟谁会想自己会隐藏在如此引人注目的队伍里去参加同样惹人注目的花魁大赛呢。
洛倾城看出黄泊然此番安排的苦心,百花楼大门敞开,一个随行伺候的丫鬟在前面开路,身穿橙红色的长裙的美人步出百花楼的大门,长长的帷帽白纱垂直至腰间,让人更想透过那白纱看清白纱下是怎么样的人间绝色。
众人纷纷推挤上前,却被护院拦在外围,一阵强风吹过,将那帷帽吹的微微偏了平衡,围观的人都不眨眼的盯着那可能要掉落下来的帷帽,只见一直纤长如羊脂玉一般的手从长袖中伸出将被吹歪的帷帽扶正,只一屏息的功夫,那只玉手又缩回了长袖之中。
只这一只玉手恐怕就要常入万千男子的梦乡之中了。
洛倾城轻巧的坐入骄子中,轿帘放下终于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隔绝在外,当杀手的日子久实在是不太喜欢暴露在太多的眼光之下,洛倾城一个人坐在轿子里发呆,不一会就到了码头。
黄泊然已经先行登船准备好了一切,此次本就耽误了些时日,走水路是最快的,也能马上追上林铃儿的队伍。
“你就勉强些,当一阵子的紫嫣吧,怕你无聊,这是青城派掌门那不争气的儿子押在万花楼的青城刀谱,知你是个武痴,闲来无事研习研习权当消遣了。”
“这倒是个宝贝,青城派那老家伙若是知道这刀谱被他宝贝儿子抵押给了青楼怕是要气死几个来回。”洛倾城高兴的接过。
“我看你那武功也是差劲的紧,正好趁着走水路的日子我要好好捶打你一番。”洛倾城拿着青城刀谱指着黄泊然补充说道。
“遇见你这样的高手我就算有再高的武功又哪有命在,再说我一个花楼开满半个流光的青楼老板要那么高的武功干嘛,反倒让人起疑,朝廷近些年压制帮派压制的厉害,你可别给我找麻烦了。你若是有赚银子的法子我倒是乐意跟你讨教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