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的众位士兵看见有一个人率先冲了上去,又有几个胆子大的也跟在后头冲了上去,廖青看着几个人也丝毫不躲闪,先是上前几步一个过肩摔将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摔倒在地,又冲入了那几个冲上来的士兵当中。
后来上前的几个人也惨被撂倒了之后,后面还站着观望的士兵也站不住了,全都被激发了斗志,成群的冲了上来将廖青围在了中间。
廖青也不退缩,大喊道:“今日谁将我按到,我廖青拿出月俸禄出来以示奖赏!”
十一正好赶来,几个箭步上前,更是用了轻功越过众人,落在十一身边。
“你怎么来了?”廖青问。
“我不在,怕你被这些小子给揍扁了。”十一挑起眉毛。
“你在,我把你也揍扁了。”廖青不甘示弱。
“众将士听着,若是能将我也按到,奖赏翻倍!”十一和廖青自然而然的成背靠背的架势,大声冲人群说道。
“兄弟们,冲啊!”众人热情高涨纷纷应和,一同冲过了上去。
廖青和十一互为倚仗,又互为拳脚,配合的天衣无缝,在人群中左右突围,一个又一个士兵被两人打到在地爬不起来,两人左突右击和众人打成一团,大汗淋漓的好不快活。
只一会功夫,众将士一个个就都躺在了地上哀嚎不止,反观廖青和十一二人站在躺倒哀嚎的人群中间,虽然面上有些青紫,但是均是神采飞扬,蛮不在意的用袖子擦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
“我看这赏钱你们是拿不到了,我便替你们拿着和廖青喝酒庆祝去了。”十一对着众人哈哈大笑,这一刻觉得心情无比的爽朗。
“廖先锋下手太狠了。”一个将士躺在地上埋怨道。
“现在不对你们下手狠些,上战场怎么办,忍着!”十一面色的严肃的说道。
“不是要去喝酒吗,别磨蹭。”廖青虽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冷面,眉眼中似乎有些松动。
“你到是心急,这就请你喝便是了。”十一大笑道。
“当然是你付账。”廖青说道。
“知道了,你那点军饷还要留着攒媳妇儿本呢。”十一调笑道。
两人简单梳洗换衣,边城现在也有几分曾经繁荣的模样,几家酒馆都开了张,两人脱下军服换了便装找了一家清闲些的酒馆要了一个僻静的包间就先让店家把酒摆上。
“说起来你今年才十四,喝这么烈的酒没事吧。”十一为自己斟满了酒杯说道。
“已经十五了。”廖青将酒杯推到十一面前示意他倒酒。
“你什么时候过了生辰,我怎么不知晓。”十一给廖青斟满。
“我也不知道,只是能推测出一个大概的范围而已,应该是在春天,所以应该是已经过了。”廖青面无表情的说道。
“算了,算了,都是苦命人,何必寻根究底,来继续喝!”十一仰头就干了手中酒杯中的酒。
廖青也爽快的饮了杯中酒。
店家的手脚很是麻利,不多时几盘不甚精致的下酒菜就摆上了桌,边城的境况虽好了许多到底是局势紧张,物产又不够丰富,有这几样小菜已是不错了,两人也不挑剔。
很快几杯酒下肚,十一说到了来找廖青出来喝酒的理由。
“我明日一早便要整装出发从水路前往京都了。”
廖青也不问下去,只等十一自己说下去,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多是这样,一个滔滔不绝的说着,一个静静的听着,两人都不言语的时候就是打做一团了。
“此次的差事是运送一批珍稀木料进京,供皇上修建宫殿使用,也是王爷为了让我有时间整理心绪,好能够把心思放在战场上,刀剑无眼,王爷是怕我终要吃了自己的亏。”
说到这,十一又连灌了自己好几杯酒。
“你明日便要离开边关,还是不要再喝了,莫要耽误了差事。”廖青拦着十一。
“我没事,我心里难受,便让我放肆这一次吧。”
十一说此话时面色悲恸,语气低沉的,廖青拿开了挡在十一酒杯上的手,十一马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廖青,你生辰我什么都没送你,便送你一个秘密吧。”十一看着廖青郑重的说道。
哪来的把自己的秘密当作生辰之礼送人的,廖青本不想听,可是看十一那堵在心口难受的样子,不得已便接受了这份“稀奇”的生辰之礼。
“那就说来听听。”
“廖青,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十一眼含秋水的望着廖青问道,倒把廖青看的起了一层鸡皮。
“没有。”廖青身体后倾如实回答。
“我爱过,那是个温润如水的姑娘,她冲我笑,我的心里好像就为了她一人开了一朵花一样,她来那朵花便开放,她走那朵花就谢了,我心里就空空的。”
廖青小口抿着杯中的烈酒,稍微拉开了和单相思十一的距离。
“可惜爹与人联名弹劾当时时任户部尚书,现在的太子太傅纵容手下擅自增添赋税,私吞国库的事,却被那狗贼联络皇后反将一军,将我爹在内的几十位明正清廉的官员一同打入了天牢,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我是个在那场流放中就应该死了的人,我本是想待我再长大一些,便让爹去提亲的,谁知时移势迁我竟变成本应死在流放路上的罪臣之子。”
“她可知你还活着?”廖青问道。
“她既不知我已倾心她多年,又怎还会知道我还活着,更何况我是罪臣之子是我与王爷之间的秘密,必须要与前尘往事断了干净。”
“你近来便是为这个心绪不宁的?你倾心的这位姑娘可是要嫁人了?”廖青猜测道。
“她身份尊贵,如今怕是已在太子选妃的册子上了。”十一猛一仰头酒杯见底。
“你想如何,大不了我陪你同去将她抢回来便是了,着实不愿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与她已是云泥之别,不敢作此奢望了,只求此次进京能远远看她一眼,也算是成全了我这么多年的痴念。”十一说到这儿面色全是悲痛。
“我是个孤儿,生母、生父都已经死了”廖青想了想说道。
“这个我们知道。”
“我是不知名不知姓的鞑子强奸了我娘而生下的杂种,生父不详。”廖青面无表情的平淡的述说着一个事实。
“这......你......”十一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廖青的秘密震惊不已,杯中的酒都洒出了一半而不自知。
“我身体里有一半鞑子的血,”廖青高高的撸起了自己的袖子,上面有一道道横贯着的年头久远的划痕,“小时候我总觉得是不是我流干了身上的另一半血我就干净了,可是总有人说我脏。”
怪不得你长得五官要比流光人深邃些,才十五岁的年纪身量已经快超过我了,十一心想。
“我生来就注定不会得到任何的关爱,所以我一直在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这样就不会伤心不会流泪,直到我遇见了洛倾城,从她身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十一问道。
“已经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谁都改变不了,可是我们仍然可以选择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就千万不要放弃,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路上身死,总比从来没有努力过要过得不那么难看些。”
“你的意思是让我勇敢去向那姑娘表明心迹......”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两个喝多了酒的人在交换秘密罢了。”廖青又新开了一坛酒,已经将那小巧的酒杯扔至了一边。
“廖青,我知道你比你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看起来要热心肠的多。”十一也学着廖青的样子开了一整坛酒,猛灌了一大口,清冽的酒水顺着口角留到领口,领口马上晕湿了一片,他也不去管。
两人你来我往又灌了不少酒,廖青虽然不常喝酒酒量却极佳,不知是不是十一有心事在心,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最后还是廖青结了账,抬了十一回了住处,将他扔在了床上,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廖青怕十一睡多了误了凤惊天交代的事,特地早起了一些,赶到十一的房间唤他起床梳洗。
谁知道了十一的住处,他却早已不在了,林武说是他已经早起去了码头,廖青牵了马,追去了码头看见十一倒是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很是神清气爽的在码头指挥着众人将木料小心的装船。
十一远远的看见廖青坐在马上,与廖青挥了挥手也登上了船,两人昨日醉酒之后交换的秘密,没有让十一有丝毫看不起廖青,反而让两人的情谊更紧密了一些。
廖青没有像十一一样傻傻的挥手再见,只是坐在马上目送十一的船离开。
十一和廖青一番深谈,心中的烦闷得以抒发,轻松了不少,待看不见廖青的身影之后就要返回船舱。
昨夜廖青好似告诉了自己不少事情,如今头脑还有些混沌,十一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