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雯雯和欧阳倩倩分手后,回到丽江。按照父母的安排,和街上杨铜匠的独子杨东山结了婚。新婚之夜,雯雯紧裹衣裤,侧身面墙,不肯让老公近身。
老公杨东山比雯雯大了将近十岁,曾有过一次婚姻,妻子于三年前病逝。留下了一个五岁的儿子。杨家是当地的铜器制作世家,加工的铜器远近闻名。按照当地的传统,结婚时女方要陪嫁全套的铜器,锅碗瓢盆,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的各种器皿,应有尽有。家里越有钱,陪嫁的铜器就越多。所以,杨家家当底子还是很厚实的。雯雯的父母也是看上了杨家的富有,希望雯雯出嫁后,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雯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矮墩墩、一身铜腥气的男人。
杨东山很久没有近过女人的身了。他当晚喝多了喜酒,心急忙慌地扑到雯雯身上。他手忙脚乱地一边撕扯雯雯身上的衣服,一边用酒气熏天的嘴巴在雯雯脸上乱拱。雯雯奋力地推挡着,不想让杨东山得逞。杨东山以为雯雯害羞,更加亢奋地将雯雯控制在身下,粗暴地撕开了雯雯胸前的衣物。用自己骨节粗大的手抓捏着雯雯乳房。雯雯徒劳地用手推挡着。她越是表现得不情愿,她那个一身蛮力的铜匠老公动作就越粗蛮。雯雯哭喊者,推挡的动作越来越无力。
突然,杨东山身上抖了几下,停止了动作。杨东山骂了一声:“瓜婆娘!害得老子跑马了!”说完顺手打了雯雯一个耳光。
雯雯扯过被子,蒙头大哭。
门外,雯雯的婆婆喊道:“东山,喊你婆娘不要嚎丧了!大喜的日子,哭个锤子!”
正要入睡的杨东山翻身爬起,掀开被窝,揪着雯雯的头发,大力地摇晃着,嘴里喊道:“瓜婆娘!哭个球!别哭啦!”
雯雯吓得再也不敢哭出声来!
杨东山倒头便睡,呼噜声声震屋宇!
第二天,婆婆在雯雯他们夫妻房门口喊道:“雯雯!起床!快起来做早饭!”
杨东山家属于前店后房。前面的店里只有二十来平方米。店子里横着一溜柜台。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铜器样品。门楣上挂着一块金字招牌,上书三个大字:杨铜匠。这块牌子还是清朝光绪年间,丽江知府许其翔的题字。店子后面有一个面积不大的天井,天井三面的房屋为全家人居住的房间。每天早上七点,杨家店就会准时卸下门板,开门迎客。有赶早市的客人会在这个钟点来洽谈业务。
由于现代工业的冲击,使用铜器的人家越来越少。但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实行,丽江旅游业的大发展,很多有钱人又开始回归传统。杨铜匠的生意越来越火,甚至还能接到海外的订单。杨东山和父亲两人已经忙不过来,家里还雇了两个伙计。
这几天,家里订单特别多。因为筹办杨东山和雯雯的婚事,店里耽误了几天。大家卯足劲,要把时间给抢回来。所以,雯雯的婆婆没管雯雯还是新婚期间,就早早地催促她起床——家里人手实在不够。
听到妈妈喊叫的声音,杨东山也急急忙忙地穿衣起床。他嘴里还催促雯雯道:“你快点噻,磨磨唧唧要讨打呀!”
雯雯没好气地说:“你把我衣服扯得稀乱!让我啷个穿嘛!”
雯雯穿好了衣服来到厨房,给家里所有人做好了早餐。从此,只要雯雯在家,一日三餐的张罗就成了她的本分工作。
白天的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还好打发。吃完晚饭,把厨房收拾妥帖,雯雯就开始紧张。如果杨东山比她早到卧室,雯雯就会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紧。为此,杨东山把雯雯收拾了几次,但结果却适得其反。后来,杨东山也懒得理睬雯雯的感受。他要是发情了,就拉过雯雯,按住雯雯的手脚,压在她越发瘦弱的身体上,自顾自地寻找快感。起初,雯雯会努力反抗,后来也麻木了,就放任杨东山去折腾。心理上可以麻木,但身体的反应却越来越难以忍受。每次杨东山进入雯雯身体的时候,雯雯浑身的肌肉就会紧张,绷得几乎失去了年轻女性应有的弹性。好几次,杨东山在雯雯身体外面左冲右突,就是不得其门而入。最后,只能一泄了之。每每出现这种情况,雯雯就免不了挨一顿打。
雯雯自己其实也不能控制住这种感受。她的内心深处,就是不能接受杨东山的身体。他粗糙的手,嘴里的烟味,身上难以清除干净的铜腥味,四肢上和胸前的体毛等等,都让雯雯感到无比厌恶。雯雯有时候借故回娘家。妈妈见她面色憔悴,手臂上时常会有淤青,就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咬牙不肯说——她害怕妈妈知道了内情会替她担心。
妈妈只好泛泛地解劝道:“雯雯,嫁到别人家,肯定不比妈妈身边自在。你要适应,替东山多操操心。男主外,女主内。不能再由着性子来。小夫妻过日子,有几年就适应了!”
雯雯本想在妈妈家多住几天,妈妈总是不让。杨东山发现雯雯有逃避的意思,就再也不准雯雯在娘家过夜。
三年过去了,雯雯还没有怀孕。她的婆婆逼着雯雯到市人民医院看过几回,也查不出有啥毛病。后来,婆婆让杨东山带着雯雯再去昆明大医院看了两回,也没有查出问题。其实,雯雯也不是不想生孩子。她内心期盼给杨东山生个孩子,也许他对她就不会那么粗野,说不定对她还会体贴一些。但是杨东山自己越来越不争气——他越想在雯雯身上找回自己做丈夫的尊严,就越不成功——他早泄的次数越来越多。
杨东山早泄后,就要对雯雯动粗。有一次,雯雯实在是忍无可忍。她愤怒地骂道:“你个龟儿子自己不球行,还打屋头的婆娘!你是不是男人哦?”
杨东山被骂得急了眼,抽出裤子上的皮带,打得雯雯第二天起不来床。婆婆见雯雯躺在床上,没到厨房做饭,把雯雯骂了一整天。
日子就这样在吵吵闹闹中,不知不觉过了十年。他们两人还是没有生出一个孩子。好在杨东山前妻给杨家留下了一个儿子,家里人慢慢就习惯了这种状况。杨东山早泄的毛病最后发展成了阳痿,他也就没有精力再去折腾雯雯。实在忍不住了,也就只是在雯雯身上啃咬舔舐。
雯雯渐渐摆脱了夫妻生活带给自己的屈辱和无奈。最近,雯雯的婆婆因病去世,压在她头上的一座大山没有了。雯雯感觉自己的生活轻松了许多!她学会了上网,学会了网购,学会了微信。有一天,她突发奇想,在搜索框里输入“欧阳倩倩”,居然在全国找出了十几个网名相同的网友。她试着一个一个联系。联系到第三个时,居然就是她的“倩倩姐姐”。两个人远隔千山万水,借助网络的帮助,倾诉着分别十年的衷肠。两人的情感一步步升温。
欧阳倩倩邀请雯雯到深圳旅游,还把自家的地址告诉了她。
雯雯自从在网上找到了欧阳倩倩,感觉自己灰蒙蒙的日子里终于有了阳光。她每天的心情都非常愉快。甚至在做饭时,嘴里都会哼唱着网络上学会的歌。
店里的雇工已经请了四个。他们亲眼见到漂亮的女东家每天情绪的变化。其中两个新来的,还不到一年的年轻学徒,每天只要聚到一起,就要小声议论雯雯。雯雯的服饰,雯雯的表情,雯雯炒菜的味道,事无巨细,都是他们的谈资。他们两个高一点的叫小东,胖一点的那个叫小赛。
这一天早上,吃完早餐,两人满脸喜色。小东对小赛神秘地说:“跟你说,老板娘在我的碗底摆了一只煎蛋。”
小赛说:“老板娘偏心你呗!”
“哪有!昨天我帮老板娘洗碗了!老板娘奖励我的!”
“那我晚上也洗碗,你不准跟我抢!”
“嘿嘿,谁叫你吃得慢!”
“小东,你是不是看上老板娘了哦?”
“你才看上了哩!说啥哩?师傅知道了,打不死你个龟儿子!”
“小东,你发现没?杨师傅和老板娘关系不咋好。两人很少说话。”
“听说两人没孩子。”
“是老板娘不能生育吧?”
“乱说!我听说是杨师傅不球行!”
“你才乱说!不球行,他的儿子小健怎么来的?”
“原来行嘛!后来就不行了!”
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议论着。没想到他们的师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俩身后,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们。
小赛先发现师傅。他赶紧低头,认真地敲打着一块铜片。小东还在说:“老板娘真可怜!天天都要干这么多活!小赛,你看隔壁卖鲜花饼的老板娘就啥球事也不干,天天找人打麻将!”
小赛说:“别废话!干活!”
小东还要说,小赛把手中的锤子敲得又快又急,不肯理睬他。
小东觉得不对劲,扭头后望,看到杨东山就站在身后,吓得他也学着小赛的样子专心地干起活来。
杨东山开口说:“杨家有杨家的规矩!你们胡球说啥子?!”
从这天开始,杨东山就特别关注雯雯和这两个徒弟之间的所有活动。
一天晚饭后,小东又抢着到厨房帮雯雯洗碗。收拾完毕后,按照雯雯的吩咐,小东到她身后帮忙解围裙的绳扣。杨东山在门缝里盯着里面两人的动作。小东一边解着绳扣,一边嗅闻着雯雯发髻间的香味。他小声地说:“雯姐,你头发好香啊!”
杨东山在门缝里看到的情景似乎是两个人在亲吻。他推门而入,一掌将小东推到在地,又给了雯雯一耳光。他拉扯着雯雯进到卧室,啪地一声关上门,一把将雯雯摔倒在地。杨东山抽出腰间的皮带,开始毒打雯雯。雯雯负痛,在卧室地上来回翻滚。她愤怒地质问道:“你凭啥子打我?我做错了啥子?”
杨东山根本不答话。他不紧不慢地抽打着雯雯,一下比一下有力。小东喊来杨东山的父亲,还有两个老伙计。杨东山的父亲在门外拍门喊道:“东山,你快住手!你个龟儿子,开门!”
门里的杨东山根本不搭理门外人们的呼喊。直到皮带被打断,他感觉到乏力了,才停下手来。
杨东山开门扬长而去。
雯雯已经没有哭喊的力气,她衣衫不整,满面血痕地躺在地上。大家张罗着要把雯雯送到医院去。杨东山父亲不愿意家丑外扬,遂阻止道:“不要去医院,就是一点皮外伤嘛。来,你们把雯雯抬到床上,后面的事你们就别管了!”
杨东山的父亲找到自己一个在医院当医生的表侄女阳医生,买了两瓶外用的云南白药,让表侄女给雯雯涂抹在伤处。
阳医生对杨东山父亲说:“表哥下手也太重了些!表嫂全身没几块好皮肤了!皮下淤血还很厉害!我再给她开一点抗生素药,你们让表嫂好好养一段时间!但要恢复正常不是十天半月的事!”
杨东山的父亲责怪杨东山说:“你狗日的吃了火药还是吃了炸弹?为啥子打得这么凶?!”
杨东山说:“她偷人!”
杨东山父亲大惊道:“你狗日的不要打胡乱说!她哪里偷人了?”
杨东山说:“我亲眼看到她在厨房和小东亲嘴!”
杨东山父亲找到小东,亲自审问。
小东当然不会承认!
最后,小东只得辞工离开了杨家。
雯雯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八成好,搬回到娘家住。
在养伤期间,有一次欧阳倩倩打来电话,雯雯忍不住哭出声来。雯雯和欧阳倩倩视频时,欧阳倩倩见到了雯雯脸上的伤痕,不由得心疼不已。她说:“等你行动方便了,到我这里来散散心。这么个狠心的老公,你有啥好留恋的?不如分开!”
雯雯回到娘家,妈妈见到雯雯病怏怏的样子大惊失色。结婚十年来,雯雯一直瞒着妈妈,她从来没有详细说起过自己遭受家暴的详情。反倒觉得雯雯没有生养,心里还有几丝抱愧。
妈妈将雯雯安置在床上躺下后,看着雯雯脸上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伤痕,心疼地问道:“雯雯,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东山动手打你了?”
听到妈妈温柔的问话,雯雯再也控制不住,她大放悲声,在妈妈面前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用哭声表达得淋漓尽致。
妈妈拿来一盒纸巾,没有劝阻雯雯的哭泣,只是手拿纸巾一边给雯雯擦眼泪,一边自己也陪着雯雯哭泣。
等到雯雯哭得差不多了。妈妈才说:“有啥子事,妈妈爸爸给你做主!是不是杨东山打你了?”
雯雯就把自己多年来饱受折磨的详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些。妈妈抚摸着雯雯的头发,说:“你咋这么傻呀?为啥子一直不告诉我们啊?他们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噻!你娃子咋就这么瓜呀?就算我们不会生养,也不能不把我们当人吧?”
雯雯说:“妈,不能生养也不是我的错!是他杨东山自己不行嘛!”
“不会吧?他和前妻不会是有个孩子吗?”
“我们好几年就没有同过床了!我婆婆在世的时候,还带他到昆明看过几回男科!吃了好多药他也不行!”
“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呀!你这傻孩子!”
“我要顾着他们杨家的面子嘛!您也总是劝我,叫我忍让,叫我原谅。我还能咋样?”
母女俩哭一会,说一会。说一会,又再哭一会。一直说得雯雯困得受不了了才罢休。
第二天,杨东山拎着水果、点心,到雯雯娘家来接雯雯。听到杨东山的说话声,雯雯就开始发抖。雯雯妈妈将杨东山堵在门口,斥责道:“杨东山,你还算个男人吗?你到全丽江去访一访,看谁家的男人这么毒打自己的老婆!十年前,我把一个脆生生的黄花闺女嫁给你,你看看我闺女现在成啥样子了?”
杨东山硬邦邦顶了一句:“她偷人!偷人不该打吗?”
雯雯的妈妈大怒:“杨东山,不要以为你们家有几个臭钱,就能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你亲眼见了?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拿出证据来?今天,如果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就别想从这里离开!”
杨东山说:“她和小东在厨房亲嘴!”
“小东是哪个?”
“我家学徒!”
雯雯妈妈气得反身进屋。她边走边喊:“雯雯,你个死丫头,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和学徒亲嘴了?如果是你的问题,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雯雯扯着嗓子喊道:“杨东山!你胡说八道,造谣污蔑!你不得好死!”
杨东山拎着东西进到屋里,强横地说:“你再偷人,我还要打!”
雯雯妈妈打电话将雯雯父亲陈意铎从客栈喊了回来。
陈意铎和杨东山坐在沙发上,简短地问了几句,大致知道了原委。他抽着烟,对杨东山说:“东山,我们先不谈雯雯是不是偷了人。你自己说说,作为一个男人,为啥要对自己家的婆娘下这么重的狠手?你这么野蛮地殴打雯雯,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一家人吗?”
杨东山脖子梗着,口气蛮横地说:“偷人就要打!不打还会偷!”
陈意铎一掌拍在茶几上,说:“你口口声声说雯雯偷人,你有什么证据?!”
“我看到的!”
“你看到了啥?你说出来!”
“她在厨房和学徒亲嘴!”
陈意铎对里屋喊道:“雯雯,你出来!”
雯雯在妈妈的搀扶下,来到客厅。
陈意铎说:“杨东山说你和学徒亲嘴,到底咋回事?”
雯雯气得嘴唇发抖。她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说:“吃完晚饭,人家小东帮我洗碗。我收拾厨房手比较脏,就让小东给我解开围裙,他在门外看错了,就污蔑说我和小东亲嘴!还把人家给开除了!”
“我亲眼见到的!不会看错!”杨东山坚持道。
雯雯没有办法和他争辩出个长短,只好把自己隐藏了十年的秘密说了出来:“杨东山,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同性恋,根本不喜欢男人!我怎么可能跟男人亲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