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萨城,此地位于意大利美第奇家族统治的佛罗伦萨共和国的西部沿海位置,后世以其著名景点,比萨斜塔而闻名。
不过现在的比萨可不是什么旅游城市,就在几个世纪以前,就是这么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它的海军力量足以和热那亚相提并论,不过现在的比萨虽然军事力量衰落了,甚至共和国也完全被并入了美第奇家族治下的佛罗伦萨共和国,但得益于意大利中部地区繁荣的商业贸易,这个城市还是闻名于整个地中海。
在这个时代,以佛罗伦萨和意大利中部地区为中心,可以看做是一个吸金孔,在整个十六世纪的地中海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船是来自于中部意大利诸城邦的。
而比萨城,得益于其临海的位置,使得从海上来的贸易船只大多数都选择在这里停泊,从路上的线路前往佛罗伦萨,这更为比萨城增添了一份外快。
在贸易中积累的财富,使得比萨城从海上远远望去都会感觉到它的不同之处,这座城市深受文艺复兴以及科学技术文化革新思潮的影响,从远处看就充满着一种古罗马时期风格的感觉,整个城市就是一副乳白色的画卷,加上终年温和的天气,瓦蓝的天空和白色相交汇,夹杂着海鸟的鸣叫和海上航船的铜铃响声,使得整个城市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派祥和宁静的天堂。
当然,最为醒目的还是这座城市的主教座堂广场上斜塔和钟楼的尖顶十字架了。
阿尔诺河,发源于亚平宁半岛,是整个意大利除了台波河以外最为重要的一处河流,其流经佛罗伦萨和恩波利而后注入利古里亚海。
就是在这条滔滔不绝,承载着财富和历史文化的河流旁边,有一处伫立在原野上面的风力磨坊,巨大的水车就在它的下方,将灌溉渠里的水送入磨坊里面,在磨坊的背后,则是一望无际的麦田,而今都已经进入了冬季,不光是上层人士要过圣诞节,就连农夫们都不见了踪影,一年之中,也只有这个盛大的节日可以让这些辛勤劳作的人们稍微休息一下。
不过这座磨坊的周围虽然没有了往日的喧嚣,但是今天却依旧热闹非常。
“叮铃铃,”一串清脆的铃铛声从田野尽头响起来,一支不大的马队出现在地平线上,这支马队由十三匹马组成,每一匹马背上都驮了很沉的东西,在队伍的最后面还有几名脚夫,他们每一个人都搬着一个大箱子,看起来颇为沉重,以至于这几个人都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变成一道白雾。
“我可真是想不通,为什么男爵大人会如此在乎一个糟老头子,”队伍的最前方,一名佩剑骑士正朝身边的一名胖子神父嘟囔着,也许是他在自言自语,因为他的眼睛正看向别处,他的身体随着马匹的颠簸而颠簸,“他可是那些共和党人的支持者之一啊!我看这种人就应该用绞刑台来对付他。”
胖子神父心中冷笑——————这些整天只会吃喝玩乐,溜须拍马的家伙目光可真是短浅,他那一堆好像在马背上瘫成一团烂泥的身体挺直了一些,脖子前面挂着的木质十字架随着动作动了两下,“这你可就不知道了,那个老家伙虽然确实是个共和党人,但哪里是一群杂碎能够相比的。”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胖子神父对对方的反应感觉很满意,他故作沉吟,“安吉洛,上帝作证,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要是换了一般人,我可不会告诉他这么多。”
名叫安吉洛的人当然知道对方的言下之意,但是心中却非常难耐,他一咬牙,“好吧,下个月你到城里来,我保证要你满意,行了吧?”
“哈哈,”胖子神父顿时间眉开眼笑,一张脸上的肥肉不停地抖动着,而后而迅速严肃下来,故作神秘地看了看周围,把马朝安吉洛靠了靠,“安吉洛,我想你应该听说过红衣主教到比萨的事儿吧?”
安吉洛点点头,这件事儿不光他知道,在整个比萨所有人都知道,因为那位红衣主教的排场甚至比托斯卡纳大公还要大。
“实际上我也有幸见过大主教,他传达的命令是教皇陛下亲自下达的,就在主教大人临走之前,还特意来看了看那老头子,那个老家伙可是陛下看上的大人物!不光是主教大人,就连大公爵阁下也特意吩咐过要对那个老头子好一点儿,要不是这样我才不会在这么冷的天到这个鬼地方来!”
“上帝啊,”安吉洛砸吧砸吧嘴,眼睛瞪得老大,“那个老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的天哪,”这回轮到胖子神父吃惊了,敢情自己说了这么多,对方连‘老家伙’的名字和来历都不知道,当下心中鄙视之情更重上几分,“安吉洛,尼克罗 迪 贝纳尔多 德 马基雅维利你都不知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除了女人葡萄酒和金币,我就不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两个人在谈笑之间已经带着马队走过了磨坊,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旁边的一堆干草里面,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叮铃铃"的铃铛声不绝于耳,沿着田野间的一条小径,马队来到了一处四面环水的山脚下,不过其平整的外围和坡道,这里很明显是一座经过人工加工过的小山,其周围山坡上层层叠叠起伏有致的,好像是阶梯一般的花草和灌木,甚至还有一条不大的瀑布从人工开凿的渠道流下来,而后通过一条条血脉般的小型渠道被输送到山坡的每一阶。
而从山下可以若隐若现看到上面一座恢弘而且壮观的城堡,银色的锡片装饰的顶部在一片绿色的掩映中显得是那么的醒目并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稍微矮一些的则是在它旁边散发着古朴庄重气息的巨大十字架。
即使是在山脚下,这样的景象也足以让人感到惊叹。
“我的上帝啊……”安吉罗把自己的平顶诺曼头盔用手往上面抽了一下,表情已经过分地扭曲起来,“伙计,现在我不再认为你是在吹牛了。”
胖子神父冷笑着看了安吉罗一眼,“老兄,待会儿可别惊讶的尿了裤子!”
胖子神父话音说完,一抖马缰,当先朝着用黑色河岩铺就的平坦山道而去,安吉罗看了一眼两边栽种的整整齐齐的柏树,虽然在冬季树叶都掉光了,不过却依旧有一副萧索的美感,但令人感觉惊奇的是山坡上的花草依旧缤纷地盛开着,五颜六色却搭配得一点也不缭乱。
“都跟上!”安吉罗只顾着欣赏美景,即使是他这么一个庸俗之辈也被这样的景象所触动,前面的胖子神父已经调转马头回来,朝着他身后大喝,安吉罗这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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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胖子神父和安吉洛两个原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艺术和园艺的家伙被路上的景致所吸引,一路之上的行进速度比蜗牛还慢,却说在这座人工夯筑的土山城堡的一个偏角院落里面,在修剪有致,呈波浪起伏的花草灌木掩映下,一扇意大利镂空花窗的后面,正坐着一个正在斜型写字台上,手持鹅毛笔奋笔疾书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手持鹅毛笔,时而蹙眉,时而挑眉,时而做恍然大悟状,时而又停笔苦思冥想,他那看起来和整个意大利民族都不一样的寸发,以及嘴唇上的两撇短髭让他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具备任何高贵气质,但是此人举手投足间却极有风度,甚至比那些货真价实的贵族还要优雅。
“沙沙”正当男人埋着头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阵略带寒意的冬风从半开启的窗子外面吹了进来,将他桌子上一大堆纸稿吹得到处都是,男人急忙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看起来保养得颇为良好的脸颊,更重要的是他那一双迥然有神的眼睛,若不是他的头发中间已经夹杂了几缕银发,否则光是看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他脸上的皮肤,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中年人。
男人站起身来,俯身去捡掉落一地的纸张,那不算宽阔的肩膀和并不魁梧的身材在略带紧身的褶袖拉夫领长摆华服的衬托下,显得他更加挺拔,也更加年轻。
“老爷,阿弗洛德男爵奉大公的旨意派来的人已经到门外了。”
男人发现自己面前的地面上多了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在帮助自己拾捡散落一地的书稿,他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直到那一双手的主人说出这番话,男人才稍微停了一下。
不过男人也只是稍微顿了一下,手上又重新开始动作,直到把一大摞书稿捡起来,然后将它们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这才站起来,把书稿放回写字台上的金色夹册里面重新合上,他走到刚才被关上的窗子面前,看着外面略显萧瑟的景象,望着缓缓飘落到窗台上的一片枯树叶沉默不语。
此刻,男人的身后已经多了一道人影,那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此刻正略带拘束地拢在长筒袖子里,那是一位已经佝偻着背的老者,他的眉毛已经成了雪白色,几乎和他的胡子一样长,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由于已经没有了光芒,使得那双眼睛在浓密的眉毛下几乎快看不到了,他戴着一顶厚厚的兔皮耷耳帽子,长长的帽带几乎垂到胸前,厚实的黑色白色相间的绒衣让他更显臃肿,使得此人看起来更加衰老,就好像这冬天的萧索一般。
“格里克,”窗前的男人没有说话,老者也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身后,良久,男人才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们在一起已经快三十年了吧?”
“29年八个月又七天,”格里克的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隙,他微微点头,声音略显微弱和沙哑。
“29年,好像一场梦,”男人顿了一下,语气正如这个季节一般充满唏嘘,“现在我们都已经快迎来了最后的时刻,相伴永远是这么的短暂。”
格里克素来知道自己主人的性格,此刻没有任何动作,好像一棵快倒下去,却又倒不下去的柏树。
“你后悔吗,格里克?你已经76岁了,却还在陪着我遭受着囚犯的苦厄。”
“老爷,你应该知道我会说什么。”
“哈哈!”男人哈哈一笑,一扫刚才话里面的颓废,似乎刚才在感慨着的并不是自己,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让我们去听一听,大公带来了什么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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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男人穿过条条走廊,穿过花园回廊后,来到位于城堡外面的花园时,见到的是两个一胖一瘦正在对着一棵足足要十个人才抱得住的参天巨树啧啧称奇的家伙。
男人心中对这两个不懂装懂乱说一通的小丑实在是不屑,但脸上却是和煦万分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两位便是伟大的托斯卡纳大公尊贵的使者吧?真不愧是大公亲派的人选,二位的忠诚和勤劳令鄙人非常佩服,同时也非常抱歉还要劳烦两位在这样的萧索天气里面到遥远的这里来。”
两个一胖一瘦的家伙自然是安吉洛和胖子神父了,直到男人来到他们身边,两个人才停止一无是处的争论,随后便被男人的一连串糖衣炮弹打得晕头转向,胖子神父知道男人的身份,纵然对方只是一个软禁之中的半犯人,却也不是他的身份能够比较的,而安吉洛虽不知道对方身份,却也知道那是一个大人物。
“天........天主保佑您,尼克罗先生,”两个人之中,安吉洛完全只知道一个劲儿傻乐,只有胖子神父稍微能够知道说话,不过在尴尬还没有散去,和被大人物拍了一番马屁的情况下也显得轻飘飘的,说话都有些打飘,“奉大公和主教大人的命令,前来探望您。”
“非常感谢大公阁下的挂念,逼人非常荣幸,请问尊贵的使者,还有什么旨意吗?逼人非常乐于聆听大公和主教大人的教诲。”
“男爵大人受大公的委托,这里有一封信交给先生,另外主教大人说教皇陛下期盼先生的新作。”
过了一会儿,当名叫尼克罗的男人目送着两个使者离开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后,一直洋溢在嘴角的微笑终于消失不见,他这才挑开信封外面的火漆,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几乎凑了上去,就连一个字都没有放过。
在他的身后,那名悄无声息的老者一直跟在他身边,就好像是后者的影子一般,不过由于他太过于不起眼了,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随后,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叹息声,尼克罗走到了一张椅子面前坐了下去,他揉着眉心将信纸放在了桌子上。
“老爷,”格里克走到尼克罗身边,轻轻地呼唤着。
“格里克,你不用担心我,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八年了,再呆上两三年我也能够熬过来。”尼克罗苦笑一下,朝身后摆摆手,“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格里克没有说什么,他太了解主人的脾气了,只是微微躬身,便推开门离开了书房,只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
关门之时带起了一阵风,风轻轻地吹过桌面上的纸张,“共和党”三个字清清楚楚地占住了信纸的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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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比萨城,纵然是到了晚上这座贸易之都依旧没有半分的消停,灯火通明的城市沿着阿尔诺河一直到利古里亚海岸,入耳的全部都是嘈杂和喧嚣。
尼克罗此刻居住的山巅城堡,由于距离比萨城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城市的喧嚣并不能够影响这里的宁静,在灰色和白色相结合的色彩建筑内部,除了城头守卫者的火把和房间的烛光,大部分地方都处于一片漆黑之中。
这里作为美第奇家族的一块别墅,并不存在任何的军事价值,所以这里的守卫力量主要集中在前院和花园里面,其作用只是为了监视某人而已。
不过此刻,随着夜色渐渐笼罩在大地上,没有月光的今天显得一片漆黑,防卫松懈的城堡后面,十数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隐匿在城墙根下面的黑暗角落里面。
实际上这些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一天一夜了。
很快,随着城头一排手执火把的巡逻兵走过去,城头再次陷入了黑暗和寂静中,那十几名黑衣人中的三个人在领头者的手势下从腰间解下一串绳子,然后齐齐抛上城头,精钢做成的铁钩牢牢地扣在了石头缝隙里面,不过片刻的功夫,城头上就多出了十几道黑影。
这些人根本没有做停留,他们迅速地消除了痕迹,然后分成几个小组,快速地消失在偌大的城堡里面,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要我说,这大冷天的还出来做什么,我宁愿在被子里面看着天花板,该死的。”
花园里面,两名守夜的士兵正依靠着城墙,在冬夜的寒冷中瑟瑟发抖,一人正大声地向着同伴抱怨。
“谁说不是呢,”同伴显然对对方的话感觉非常认同,他连连点头,不禁又一次裹住了自己盔甲里面的棉衣领子。
两个人此刻都已经蜷缩成了一团,他们坐在地上把马灯放在中间,只是希望那微弱的温度能够稍微带来一些温暖。
随着一阵风吹来,马灯那摇曳的微弱灯光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气得刚才那率先说话的士兵大骂一声,“妈的,守夜还不能点火,这他妈的谁定的规矩。”
“守备官说这些花草树木都是极品,我们不能随便破坏。”
“放你妈的屁!都成了枯树枝,还极品?我怎么没有瞧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脾气火爆的士兵气得大骂了一通,手上却一点不慢地把马灯的罩子再一次关上,却没有听到身边同伴的回答,耳边传来“嗬嗤,嗬嗤”的喘气声,他不耐烦地扭过头去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他吓个半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同伴的脖子上已经缠上了一条黑色的东西,似乎那是一条蛇,不过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真正辨别出来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就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也被什么东西套上了,勒得他眼前一黑快要断气。
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刚才两个人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盏昏暗的马灯,又是一声传来,“嗖”的一声,就连灯光也熄灭了。
城堡的书房里,尼克罗正在壁炉的温暖炙烤下,腿上盖着一张毛毯,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在他的身边,格里克束手站在一边。
“我相信,终有一天大公会把我召回弗洛伦萨的,”尼克罗虽然翻着书,但是心思却一点也没有集中在书上,他喃喃自语。
“老爷,一个人的一生总会受到许多的考验,”格里克轻声说着,一副慈祥老者的样子,“这是您在刚来到这里时告诉我的。”
“是啊,格里克,”尼克罗点点头,“可惜即使是我也无法立刻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找回这样的平静。”
“老爷,恕我直言,您变了,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名声响彻意大利马基雅维利了。”
尼克罗翻书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翻过一页,“是啊,我变了,毕竟已经年过五十了。”
格里克还要说什么,此刻却眼神一凝,那一双微眯的眼睛陡然睁大,拢在袖子中的左手朝着窗外一挥,一阵轻微的闷哼声从外面漆黑一片的花园里面传来。
尼克罗注意到了这电光火石的一幕,他的眼神一紧,“格里克?”
“老爷,我们有客人了。”
格里克的话音刚落,书房的金边红木大门便被“砰”的一声撞开,两道人影倒飞着重重摔倒在书房的大理石地面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随后,七八道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从两边冲进来,他们人人手持着一把后面机匣硕大的短小弩机,对准了格里克和尼克罗。
“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马基雅维利先生吧?曾经做过佛罗伦萨共和国的十人委员会书记官?”很快,在七八人的身后,又走进来一位同样装扮的人,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定格在此刻依旧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书的尼克罗身上。
即使是尼克罗,此刻心中不紧张是假的,但还是笑容满面,他站起身来点点头,“正是鄙人,不知道阁下是.........”
黑衣人扫了一眼格里克,他笑了一声,“这位老先生可真是深藏不露,您的手可得放在我们能够看见的地方,顺便说一句,我们对你们并没有恶意,希望你们能够合作。”
格里克看了一眼尼克罗,见后者微微点头,这才把自己的手从袖子中拿出来,“我是一个老者,手不能受风寒,你们要是不伤害我家老爷,我不会对你们出手。”
“信任才是谈判的第一条件,我想尼克罗先生不忍心您的老仆人受到伤害吧?”
“格里克,照他说的做。”尼克罗隐隐猜到对方的目标是自己,他不忍心格里克受到伤害,微微一皱眉。
“很好,”见格里克照做了,黑衣人才点点头,“我们伟大的公爵阁下早就对马基雅维利的名头感兴趣了,希望带阁下前往一叙。”
“你们的公爵阁下,我能够知道他的名讳吗?”
“这个世上能够加上‘伟大’头衔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艾斯普瓦公爵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