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固宫城的大殿广场之外,慕容超头戴兜鍪,身穿甲胄,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昨晚惊魂一夜,他没有逃脱,也就绝了逃跑的念头。既然你晋军不给我一条生路,我也绝不会开城投降。那么就战吧,战他个天昏地暗。如果侥幸,就往北边走,如果不幸,那就践行自己的诺言,战死沙场。慕容超的心在怒吼,在燃烧,在宣誓着……
公孙五楼急匆匆地踏着甬道上的青石板路来到了广场之上,他一眼就看见了慕容超带领着近千人的禁卫军,顶盔掼甲,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陛下----”公孙五楼向慕容超大礼参拜,“您……”
“你不用再说了,城外的喊杀声朕都听得到,要来的,总要来的。跟在我身后的将士,他们都是鲜卑人,对于他们来说,还有我,不战即亡,战还有一线生机。所以朕决定了,这一次再不退缩,不战即亡。”慕容超高举着金刀,将最后四字重重地说出。
“不战即亡!”禁卫军纷纷抽出马刀,高声应和。
“驾----”慕容超一抖马缰,当先向宫城外冲去。身后尘烟滚滚,禁卫军们跟着慕容超作着最后的一搏。
公孙五楼愣怔怔地望着慕容超绝尘而去的身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是呀,该来的总要来,逃是逃不脱的。
一阵嘤嘤的哭泣声,打断了公孙五楼的思绪。他循着哭泣声,转过汉白玉石的台阶,一位身着锦衣的女子正蹲在地上抽泣。从她的装束,公孙五楼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魏夫人,那个每次见到她总感到心痒痒的魏夫人。
“魏娘娘,是您吗?”公孙五楼明知故问道。
“你?”魏夫人抬起螓首,“你是公孙大人?”
“正是微臣,夫人为何一人在此,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着?”公孙五楼环视着四周问道。
“呜呜,国难当头,人人自危,从昨晚开始,宫人们就都开始私自偷跑了,陛下也去征战了,现在谁还来伺候我呀!”魏夫人断断续续地抽泣道。
“哦,那夫人为何在此啊?”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不顾自身安危,犹自拼搏,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能帮他什么,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可是陛下这一去……呜呜……”魏夫人一想到慕容超有可能一去不复返,她又开始抽噎了起来。
“夫人大可放心,只要有我公孙五楼在,绝不会让晋贼伤害陛下分毫!”公孙五楼一副大义凛然。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人家都说公孙大人是佞臣,要我看,你才是个大大的忠臣呢!”魏夫人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喜色。
“嘿嘿,魏夫人此言差矣,我公孙五楼确实是个佞臣,但是我对于陛下却是忠心耿耿,不过我的忠心是要有代价的。”公孙五楼肆无忌惮地望着魏夫人,邪魅地笑了笑。
“什么代价?你----你要干什么?”魏夫人警觉了起来,本能地退了几步,靠向了台阶壁。
“嘿嘿,你等下就知道了。”公孙五楼慢慢走近了魏夫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撕开了她的袴褶,露出了魏夫人那双魂牵梦绕雪玉般的美腿。
公孙五楼用满是胡茬的脸不断摩擦着魏夫人的美腿,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多少次在慕容超的寝宫外,他望见了这双腿,让他感到了野兽般的饥渴,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魏夫人没有喊叫,她知道即使喊叫,也无济于事,所以她选择了顺从。但是即使顺从,她还想承担最后一份责任,所以她轻启檀口,“大人,如果你真的忠于陛下,又急切地想要得到贱妾,那就请快吧,陛下正在浴血奋战呢!”
魏夫人的声音彻底激起了公孙五楼紧绷的神经,这几个月来,他紧绷的身体已经到了极致,他太需要找到宣泄口宣发了,那这身下的尤物就是最好的宣泄口。他急不可耐地掏出了底下的家伙什,狠狠地向着魏夫人的花心处戳去……
“啊----”魏夫人呻吟着,不知道是痛快的迷狂,还是堕落的歌唱……
公孙五楼剧烈地挞伐着,广固城中的一处街巷里,慕容超带着不多的禁卫军也在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嘿嘿,卫主,围住了。”万金刚有点邪恶地笑道。
“嗯,张纲队主到了吗?”萧正峰问道。
“属下在。”张纲答道,“卫主,自从三天前,我加入京口卫以来,都没有寸功建设,这一回就让属下来一展身手吧。”
张纲的语气淡淡的,可是他的眼神之中却透着一股狠辣,让人望一眼,不觉感到胆寒。
“嗯,张队主尽管一展所才吧,本卫主在这里给你撩阵。”萧正峰颇感兴趣,笑了起来。
张纲向萧正峰拱手为礼,他稍稍转身,对着潘十二又是一礼,“潘队主有劳了。”
“得嘞,张队主你就擎好吧。”潘十二摩拳擦掌,雀跃不已,“我队京口卫准备,组成狼阵。”
萧正峰身边京口卫的一部分如旋转的疾风动了起来,七名盾牌手拿着生牛皮铁盾杵在最前方,如一座移动的堡垒,后三排弓箭手以此排开,前排射箭,后排搭弦,第三排准备。
这些都是行军排队的常例,萧正峰静静地看着,等待着惊喜。果不其然,一列京口卫,足有十人之多,组成一个半弧,将弓箭手包裹了起来,他们的手上,拿着一个类似于长槊的物什,将近一丈之长,前端附有数层多刃形附枝,呈节密竖枝状,一节节的附枝上带着倒刺,闪着凛冽的寒光。
“卫主,这是属下新近研究的武器,可以阻止敌人的强攻,对骑兵又有克制作用。”张纲向一旁大睁双眼的萧正峰解释道,“只是这东西还没有名字,请卫主赐名。”
“嗯,这东西既是狼阵所使,而且长得倒像个超大号的刷锅的筅子,就叫狼筅吧。”萧正峰随口诌道,引得一旁的京口卫嘴角都露出了笑容。
“好,就让这狼筅如筅子一般,扫清我军前进的道路,还这个世界一个清静。”张纲高举着双手,仰头高叫道。
仿佛是为了映衬张纲的叫喊,“啊----”一身惨叫传了过来。原来慕容超身旁的禁卫军心有不甘,纷纷提刀上前,想要冲破狼阵弓箭手的攒射。结果他们被狼筅所挡,带着满身伤痕又退了回去。
一旁的京口卫看着那满身挂彩,一身血肉模糊,边退边嚎叫的燕军禁卫军,脸上再无笑意。虽然卫主为这兵刃起的名字不够大气霸道,但是他的实战效果却是极好。
看着满身血痕的燕国士兵,萧正峰倒抽着一口凉气,他觑了一眼张纲,“你这狼筅,还真是......”
“不及鲜卑儿对家母的万分之一歹毒,属下每每想起,家母被鲜卑儿做成人彘挂于城头,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狼筅的制造也是意有所感,实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结果。”张纲恭敬地说道,不带有一丝感情的波动。
“嗯。”萧正峰答应了一声,沉默了,自古以来,这杀父杀母之仇,实是不共戴天啊。
“长矛手准备......”不远处潘十二一声令喝,十二名京口卫拿着张纲特制的长矛如同标枪一般向着慕容超的禁卫军投掷了过去。
燕国的禁卫军缩在巷子的深处,躲无可躲,只能以同伴的身体当作自己的掩体,中了长矛的同伴瞬息黑了脸色,一股股鲜血从双眼、双耳、鼻腔中流出。
“卫主,长矛尖涂有‘鸳鸯红’,中者,其成对出现两窍的鼻子、耳朵、眼睛会流出红血。”张纲的声音依旧冷静,只是听在萧正峰的耳中,却尽是冷意。
“那为什么他的嘴中不流血?”萧正峰忍不住心头的疑惑,问道。
“嘿嘿,如果嘴中被鲜血堵住,属下又怎么会听到鲜卑狗那痛苦的狂吠呢!”
张纲的心绪有了些许的波动,“凡是中了‘鸳鸯红’的人,身上不但痛,而且还奇痒无比,只能大声叫唤,最后声嘶力竭而死。”
萧正峰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孔都透着凉意,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悲哀。乱世呀,你最终还是将活生生的人变作了人间的厉鬼,将残忍变作了快乐,将冷血变作了常态。
“张队主,通知潘队主,留下慕容超一条人命,我还要向大都督覆命呢。”萧正峰平复着心情,冷静地说道。
“诺。”张纲拱手领命去了。
慕容超身边的禁卫军已经被碾杀的七七八八了,而他们基本上没有伤到京口卫兵士,唯一一名受伤的京口卫还是被狼筅的倒刺误挂到自己所致。
“短刀手准备。”潘十二一声令下,十五名手执钢刀的京口卫以极快地速度扑杀向慕容超的禁卫军。
慕容超身旁仅剩下的两名禁卫军副都统领,扔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已经满身挂彩,身体上的痛楚已到极致,精神上的压力更是让他们放弃了抵抗。他们俩期盼着,期盼着扑过来的敌人给他们一刀,这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个解脱吧。
自始至终,狼队的成员下手非常精准,他们没有伤害慕容超一分一毫。可是望着身旁的禁卫军一个个地倒下,慕容超背倚着冰冷的石墙,眼神空洞洞的,他的肉体虽然没死,但是壳中的灵魂似乎被那杀人的利器剿杀成了粉末。
“我们走吧,燕军还有些残余在负隅顽抗,这里就交给檀韶吧。”萧正峰淡淡地说道,一股悲凉感没来由地占据着心头。
“得嘞,萧叔,这种小事交给我,准没错。”檀韶兴奋道。
“檀将军,我留下一半的京口卫给你,你可要好生将慕容超送到大都督面前啊。”
“得嘞,老潘,相信我,准没错的。”
“走。”萧正峰骑上马,调转马头,带着京口卫的主力去了城中的其他地方,而留下了檀韶和一半的京口卫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