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离去后,整个密室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一派祥和。墨姬望着那如仙女般娇娆的紫娆的雕像,长者的沧桑入股的风姿:“嫩寒,还不快过来与你三姨母磕头。”
一听嫩寒,溯兮大吃一惊,仿佛东窗事发一般恐惧,怔怔的看着墨姬,叫了声娘。
墨姬回头,坚定地朝她点了点头,告诉她没有恶意,溯兮这才在墨姬的注视下向前,顺着她的目光平视这宛若真人的石像:“她真的是我三姨母?”
墨姬告诉溯兮面前的石像是锁梦的母亲紫娆,用手摸溯兮的脸,满泛泪光:“孩子,苦了你了。”
溯兮迷惑眼前的一切,却不知从何问起。只听墨姬问到:“你都看到了?”
溯兮点头,又摇头。
只听墨姬道:“孩子,别提报仇之事了,我的本领,你已见过,可不敌他三招,事情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知道对你们很残忍,可是我也无奈,孩子,好好的安身立命吧!”
墨姬语落,迷茫的溯兮杀意激起,很是不屈:“为何?安身立命?你叫我如何安心?”
墨姬不答,走了出去,突然嘴吐鲜血,昏倒过去,溯兮忙跑向前去,惊喊墨姬。
纯鱼的房间,墨姬睁眼,纯鱼问好,忧心的目光很是无奈。
墨姬无奈的笑容,挣扎起身,问怎么在这里?
纯鱼解释道:“是溯兮说你太劳累,和她散步的时候昏了过去,她就带你来这儿了。”
墨姬望了眼溯兮,朝她点了点头。又向纯鱼道:“鱼儿,你姐姐回来了。”
纯鱼正讶异墨姬口中的姐姐,只见墨姬笑了:“是我的女儿,难道不是你的姐姐吗?”
纯鱼有些尴尬,摸了摸后脑勺:“是了,是了,那娘,您带我去看姐姐吧!”
墨姬点头,溯兮便扶着墨姬向外走去。
小桥上,念娆持米喂鱼,听得墨姬的呼唤,转头,忙过去扶墨姬。突然喜庆的传来一声姐,顺着声音望去:“他们是谁?”
墨姬耐心的指着纯鱼和溯兮一一介绍。
念娆打量纯鱼,墨梓蠡的鱼兄立马浮现了脑海,一眼便认出来他,只是头脑里千万条疑惑成股的绞着,没处去问为什么,更多的是担忧纯鱼认出她的身份来的恐慌与害怕,可是一想他既然出现在赵府,自然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两人都有筹码,只是不知道他的筹码是什么?
正值念娆思索之余,只听纯鱼道:“姐姐好生面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
念娆笑了,这才放下心来,细看纯鱼,发现眼前的义弟却和自己有几分相像,溯兮见状,打破了僵局,上前叫了声姐姐。念娆的目光立马被溯兮移了过去,哪里见过这般出尘脱俗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上不失仙气,谈吐中更是让人舒适,究竟是自己离家久了,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朝墨姬问道:“娘,她是?”
墨姬笑了:“她是纯鱼的妻子。”
溯兮也笑了,被念娆眉间的英气折服,可墨姬昏迷过去没有说明的事更让她焦灼,掩饰内心的急迫,朝墨姬道:“娘,您身体不适,他们姐弟相聚,让他们好好聊聊,我先扶您回房间吧。”
墨姬又何尝不明白溯兮的心思,点头:“你们姐弟相聚,好好叙叙吧,为娘累了,就不陪了。”
语罢,念娆纯鱼目送。
看着她俩远去的背影,纯鱼仔细打量眼前的姐姐,笑了,又说道:“姐,我真的好像在哪见过你。”
念娆放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勉强笑笑:“我也有同感,只是一时记不起来。”
纯鱼喜悦,忙说:“肯定是见过的,只是一下记不起来了。”又问道念娆这些日子去哪里了?一直不曾见过。
念娆锁眉,忽听得一阵熟悉的叫声,转身立马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逸伦,触到左臂时,仅那只空荡荡的衣袖,泪水泛满眼眶:“哥,你的左臂……”
逸伦微笑着,伸手去擦念娆眼角泛出来的泪水:“傻丫头,跟爹战场撕拼,能保住这条命已经不错了。”
念娆望着那单薄的衣袖,心疼的唤了声哥,忍不住潸然泪下。逸伦看见站在桥上的纯鱼,便向念娆介绍,纯鱼也笑着迎来。
念娆拭泪:“娘跟我介绍过了。”说罢挽着两人的手:“真好,有一个心疼我的哥哥,还有一个可以疼的弟弟。”
那一刻谁也想不到念娆此生的愿望竟那么简单,那般的天真无邪,一别以往心狠手辣的她,可是现在的她还能回去吗?回得去吗?
逸伦望着念娆憔悴的面容,心疼不已:“娆妹,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念娆僵住了表情,勉强一笑:“哥,念娆过的很好,哥哥不必挂心。”
逸伦不再言语,以前看不到的念娆的陌生的影子在这一刻全部呈现在她身上,比起这个温婉的念娆他更想念那个果断的念娆,起码不会经历什么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心疼不已。
纯鱼打破僵局:“好不容易见面,就别计较过去的好与不好了,今日我们哥姐弟三个玩个痛快可好?”
听罢,两人才应和起来。
墨姬房中,溯兮平静的盘坐在墨姬对面,忧心墨姬的解释。
许久,墨姬深吸一口气,很是平静:“溯兮,你姐姐锁梦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墨姬语落,溯兮又惊又喜,又确认了一遍:“当真?”
墨姬点头:“既然你是紫妍的女儿,自是有责任知道一切的。”
于是墨姬将一切都告知了她,知道了事实真相的溯兮才知自己苦心孤诣、步步为营的后果居然是被卷进这个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的赌局,而自己天真的要报仇的人也不过是一颗可怜的棋子罢了。这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可思议,变得虚幻不堪,变得让她没有勇气去承受。可事实如此,自己又能如何?看着眼前越发苍老的墨姬,怜惜的叫了声娘。
墨姬摇头,问道:“孩子,知道了事实,你还会持之以恒只恨不爱吗?”
溯兮逃避,想到墨姬因大爱牺牲自己,现在连自己的儿女都被藏王利用,更加不敢妄而谈之了。
墨姬看穿她的心事,苦笑一下:“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机会的,正因为牵绊太多,方身不由己,可真正到了身不由己的时候,已经没有爱的能力了。娘希望你明白,能爱时就大胆去爱吧!”
溯兮不语,那一腔愁绪与不舍都包含在那盈满泪水的眼眶中。
墨姬道:“生灵之物,一年一岁,男子二十行弱冠之礼,而藏王一年十岁,他有力幻化人形,因昨天是十月十一,刚是他一天之大,遂附入赵普身上,而今天晓明,他便不得不隐藏起来。一年后,十岁的他便能召唤苍龙、玄武、白虎、朱雀四大护法,再一年,他行弱冠,便可不用替身而成形啊!那时将生灵涂炭、名不聊生。”
溯兮知道墨姬的良苦用心,却始终不知怎么去面对眼前这份沉甸甸的感情。
墨姬见溯兮迟迟不作答,也不再一味劝解,道:“孩子,你是聪明人,该说的娘都告诉你了,希望你自己想明白,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溯兮点头,起身,向外走去,关门。心里苦痛:欲相守,难相忘,爱易逝,恨偏长,灯火阑珊,人彷徨;可这次若赌输了呢?转念:不想也罢!只要姐姐还活着,只要姐姐还活着。那次,灿烂的笑容展现在这如花似玉的脸上。
紫幽宫,断壁残垣,溯兮匹马到来,在花中随风而舞,长袖飘飘,精妙绝伦、婀娜多姿,风停舞止,紫纱被吹落地,逸伦出现在自己面前,顾不得其他,从百花中跑出奔向逸伦,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溯兮第一次那么开心的笑:“逸伦,我姐姐她没有死,没有死!”
逸伦喜悦,独臂紧紧抱住溯兮不放,深怕失去了那一刻的温暖,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真好。
溯兮松开他,想起了墨姬对自己说的话,竟是这般用意。
逸伦见如今溯兮的转变,欣喜不已:“似乎,从没见过你这么开心的笑过。”
溯兮看着眼前的翩翩男子,心中已有抉择,牵着他的手来到大树前,从项上拿出妍字玉,挂在上面,携逸伦跪下:“娘,嫩寒以恨为生,殊不知被命运戏弄,而今,嫩寒不再恨了,从今天起,要大胆去学会怎么爱,怎么宽恕与包容,嫩寒要和自己爱的人真心相守,寸步不离,哪怕明天刀山火海,人间炼狱。”
逸伦惊喜溯兮突如其来的决定,望着那散发着光芒的妍字玉,小心的举手起誓:“您放心,从今以后我赵逸伦一定好好照顾嫩寒,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望着嫩寒满泛泪光的眸子,逸伦一种说不出的心疼与喜悦,在这玉前,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哽咽:“嫩寒,相信我,我会不遗余力的哪怕用尽自己的生命也会爱你守护你的,直到天荒地老,直到蛮荒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