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俩人默契的一起开口,顾深扭过头,看着陆暖安也再看自己,笑了笑道:“你先说。”
“就想问你在回来的感觉怎么样。”陆暖安嘟囔着:“在国外吃了什么长这么高,还这么帅….”
“回家的感觉挺好的。”顾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尤其是能看到你。”
“咳咳。”陆暖安一听这话,耳朵哄了哄,好在是晚上顾深可能看不出来:“是吗?”
“倒是你,怎么突然同意进公司了?”顾深问:“你之前不是说死不入地狱
,生不会管账吗?怎么还突然答应做经理?”
“我爸都那样了,我哪能再气她。”缩紧被子里,凉凉的,陆暖安不自觉的往顾深那边凑了凑,头枕在陆暖安的肩膀处,闭上眼睛道:“我还是挺孝顺的。”
“我知道。”顾深替她拢了拢头发,俩人默契的沉默。
“晚安。”
“晚安。”
再无多话,黑夜里只能听到对方呼吸声,顾深闭上眼睛,尝试着慢慢的进入梦乡,陆暖安却是在一边悄悄地睁开眼睛。
我不是为了孝顺那个我曾以为是我父亲的人。
阿城,死的是我的父母,不是你的,你亲生父亲在这个房子里住着,那个我认了十九年父亲的人,她一手造成了这一切……
伸手温柔的覆上顾深沉睡中的脸,饶是心里翻江倒海,却不能说出一句话。陆暖安半撑起身子,望着顾深的脸出神。
突然凑了过去,在顾深的唇角小心翼翼的落下一个吻,几秒之后退下来,陆暖安咬着下嘴唇,没发出声音,反身背对着顾深躺下,闭上了眼睛。
寂静的沉默里,顾深的手覆上被陆暖安亲吻过的地方,慢慢睁开眼,陌生的情愫开始冒头。
是喜欢吗?
好像是吧。
就是不敢承认罢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近八点,陆暖安看着手机后立刻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她很少睡的这么踏实,不对,应该说这三年她很少能睡着。昨天迷迷糊糊入眠的时候,感觉有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自己,是顾深的。
陆暖安好像还能感觉到她的温度,这样,应该就是计划成功了吧,冷笑着,去卫生间洗漱,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亲完顾深之后,那人还以为自己睡着了有动作,真是可笑。
摸了摸嘴唇,陆暖安想,亲吻她的感觉也不赖嘛。
不过逢场作戏罢了,自己不认真,顾深又怎么会认真呢?
回房间换了一身西装,陆暖安很是别扭,虽然能感觉到皮肤接触的是柔软的面料,可天生的不习惯感还是让她怎么动都不舒服。
“再扭下去就中午了。”
门口顾深的声音传来,陆暖安回头一看,顾深靠在门框边抱胸,整个人好像是画报里走下来的一样,英俊潇洒。
可以想到她身上流着吴一白的血液,陆暖安瞬时间收神:“走了走了现在就走。”
拽着顾深,路过厨房的时候顺了面包和牛奶,俩人火急火燎的就上了车。
“我开着车,怎么吃?”顾深无奈。
陆暖安眨眨眼,掰下一块面包递到她嘴边:“我喂你啊。”
顾深不习惯的把视线转向别处:“开玩笑的,我吃过了。”
“哦…”
于是那块面包转了方向,进了陆暖安的嘴。
一路上,一个人安心吃着早餐,另一个人心烦意乱的开着车,倒也是安静了不少。
陆暖安打着哈欠,只是不知道这种平静能持续多久。
早上九点整,李夏戴好手套和口罩,拿着刀具站在法医室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
“她也要跟着一起进去?”
看了眼跟在局长后面的花乾,李夏不屑的冷哼,她已经快烦躁的死掉了,那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口香糖今天竟然和局里各位领导一起来“视察工作”。
卧槽*&%%#¥%*&——)(
李夏在心里把花乾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天知道这个叫什么“花钱”的是什么来头,还是她花了多少钱,总之现在领导们都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就要视察。队长还特意嘱咐下来不能做的太难堪,所以不能向之前一样看花乾实在不顺眼一个过肩摔或者直接无视。
“当然。”花乾臭不要脸的凑过来:“我特意来看你的嘛~”
把花乾想勾搭过来的手抖开,李夏嘴角一挑,这个动作她做起来竟然很魅惑,花钱一瞬间就看呆了。
“那就别怪我。”
花乾耸肩,跟着其她人一起进了法医室。
“死者30岁上下,死于车祸,经调查在车祸之前车内二氧化碳浓度过高,具体死亡原因要进一步查证,现在我就要解剖开她的肺部和心脏。”
银光一闪,晃得花乾眼睛一疼。眼看着第一刀已经下去,在胸腔口划出一道,李夏轻蔑的看了一眼脸色已经不好的领导,放下刀,两只手硬生生的顺着刀口,把这个前胸皮一分为二,里面“景色”一览无余。
“呕——”处长副处长捂着嘴跑了出去。
花乾脸色铁青,双脚钉在原地愣是挺着不动弹。
“接下来是肺。”
李夏说着,手伸了进去,拿出一团不明物体,好吧用她的话来说是肺的东西。
“不…”副局翻着白眼跑了出去。
只留下局长和花乾,局长李夏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把肺放在器皿里,掏出一把新刀,切下一块。
局长哆哆嗦嗦的拿起旁边的杯子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见李夏无意的瞄了眼冷冻室,局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看,大水杯放在里面,旁边是一颗死人人头。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咽了咽口水,局长尽可能的想保持淡定,脚步却走得飞快。
看到旁边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的花乾,李夏惊讶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她们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
花乾哆哆嗦嗦了好久才开口:“扶…扶我一把...我...我腿软…….”
李夏翻白眼,早知道就不应该对她抱有希望,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又到旁边的解剖台边把模型收拾了起来,打开冷冻柜,倒了一杯水递给花乾。
“喝完赶紧走,我还有事。”
花乾平复下心情,水杯握在手里一直不敢喝,刚才那颗人头她也看见了…
觉得自己在李夏面前有些丢脸,花乾想改变一下形象,凑到跟前儿道:“其实我平时胆子也挺大的,过几天我带你去蹦极….”
李夏刷一下的掏出手术刀放在花乾的鼻子下,摘下口罩冷冷的说道:“再废话,把你鼻子割下来。”
花乾咽了咽口水,身体不受控的往后仰。
李夏收回刀子,忙活其她的事情,几分钟之后,见花乾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疑惑:“怎么还不走?”
“你就把我活体解剖我都不走了。”花乾很少这么认真过:“我喜欢你,也喜欢你的职业!我喜欢你所有一切!”
“说什么废话。”李夏白了她一眼,脸有点发烫,推搡着把花乾赶出解剖室,关上门,心里还扑通扑通的。
在屋里还能看见外面花乾嘴巴一张一合的说这什么,李夏甚至有些不习惯花乾突然的告白,不同于以往半玩笑半玩世不恭的样子,这么认真…还真的不像花乾的性格。
“我一定是疯了。”李夏摇摇头,定下心来继续做实验,完全不再去想一直等在外面的花乾。
“安总,这是公司近三年来财务报表,请您过目。”
“恩,我知道了。”接过一摞厚的文件,陆暖安有些头疼,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如今却非要强迫着自己看下去,已经看了两天了,陆暖安看的两眼都快冒星星了。
“利润额有这些…吴一白真是没少赚…”陆暖安心中想着,不屑的笑了笑。她现在坐的位置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财务经理,这应该是吴一白中风之前就写好的任职书,把副董的位子交给顾深,一来表示她吴一白能人善用的良苦用心和对顾深这么多年稳重勤奋的肯定,另一方面就是私心的把仅次于自己的位子给了她的亲生儿子。
“公司现在可以挪动的钱有多少?”陆暖安问。
“大概两个个亿左右。”副经理说:“百分之八十是要投入下一个资金链。”
陆暖安点点头,心下已经有了盘算,吩咐副经理出去。
如果自己还傻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算是一个财务经理,陆暖安都不会愿意来这儿上班,更不会在乎顾深的位子有多么高。
“吴一白…你这招厉害啊…”陆暖安自言自语着:“表面上我把控着公司的财务,实际上你却把各项工作都分配给了下属,让我什么都没得做,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让我有时间多看一些公司的账目…”
不能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了,陆暖安甚至连一个助理都没留下,她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连最亲近的人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倒了一杯咖啡提神,陆暖安发现只要用脑时间多一些,大脑神经就疼得不行,这算是植入记忆失败的后遗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