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款迈巴赫,您就报个价。”
二手车市场里,陆暖安一身高档货,吸引了不少买家,其中一个更是在陆暖安一下车就跑了过来,询问价格。
“车是不错,不过一看就是旧车了…”
陆暖安把对方精明算计的表情尽收眼底,不过她也没那心情去管,她需要这笔钱,立刻就要。
“说价。”
对方比出一个手指头,开口道:“三百万。”
陆暖安问:“现金?”
那人楞了一下:“给我一小时…我马上叫人拿来。”
“车归你了。”潇洒的答应,看买主满心窃喜以为捡了多大的便宜,陆暖安翻着白眼:“快点。”
“好嘞好嘞。“
陆暖安钻进车里,买主在外面打着电话让家人立刻过来送钱,先带着那人去办了过户手续,再几个小时过后,陆暖安下了车,钥匙甩给买主,拿起装满钱的箱子,大步流星的离开。
就跟她来的时候一样潇洒。
“这么好的车,怎么就便宜你了?”买主老婆说:“不是骗你的吧。”
“你懂什么,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急用钱的富二代,不坑她坑谁?”推搡着进了车,买主双眼冒光,摸着方向盘,喜爱的不得了。
拎着箱子,陆暖安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家,小心的把箱子藏在了衣柜的深处,坐回了床上,盯着关上的衣柜门发呆。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陆暖安咬着下唇,这种昨晚坏事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全身细胞都在兴奋的跳动,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兴奋?这个词用的对吧。应该是兴奋…
她不能直接在银行过户,会被查到记录,顾深不能知道这件事…陆暖安咬着指甲,更大的想法在脑海里逐渐成型。
“墨南西医生,对吧?”
对照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顾深看着坐在诊台后面的人说道。
墨南西点点头,疑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笔挺的西装,严丝合缝的精妙设计,高档名牌货,能找到这里来的一般都是这样的非富即贵的人,但是像这样拿着照片过来的病人,还是第一次见。
伸过手把顾深手里拿的照片抽过来,看了一眼后放进白大褂的口袋:“最近跟踪我的人,是你派来的?”
顾深也不否认:“没错,不过我并没有恶意,找你只是想问点事情。”
“让我想想,是陆暖安的事?”墨南西摸着下巴,再看看顾深的脸,终于想起她就是那个自己曾经看过照片的人:“顾深。”
顾深点头,看对方也是个爽快的人:“能不能告诉我,陆暖安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墨南西踱步道柜子前,拿出一个档案,递给顾深,后者接过,才打开第一页,就被血淋淋的照片惊了一下,表情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出卖了她。
再看到标注的人,顾深一下控制不住的把档案摔在桌子上,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吴家有保密协议,这个档案,我只能当你是无意中自己看到的,其她的……”墨南西话还没说完,脖颈处一下子被勒紧,顾深已经两三步的冲到她面前,一脚踹翻椅子,用最阴狠的词语形容她此时脸上的表情都不为过:
“怎么回事!!?”
“喔喔喔,别激动。”墨南西摆摆手让被声音吸引过来的护士们离开,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的掰开顾深的手指。
顾深也冷静了下来,放开手道歉:“不好意思。”
墨南西笑笑,表示理解,扶起椅子,关山门,示意顾深坐下来。翻开档案,第一页就是陆暖安胸膛上的伤口,顾深看得心疼,抿着嘴唇,一页一页的翻过去。
手腕上自残的伤口,胸口处后背一道道的刀印,翻到最后一页,没有一张是照到陆暖安的脸上,顾深光是用想象都能知道,当时的陆暖安,是受到多大的苦。
顾深的拳头攥的越来越紧,伴随着细微的抖动,此时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顾深早已没了在其她人面前一副冷静自如的样子,双眼像冒出火来,她现在只想把对陆暖安这么做的人揪出来,让她也常常痛苦绝望的滋味!
“谁做的?”顾深深吸一口气,抬头问墨南西:“谁做的!!”
墨南西无奈的摇头叹气:“是陆暖安……”
看到顾深不可置信的样子,墨南西一再解释: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样了,身上的伤口,是她用摔碎的瓷碗碎片划开的,一开始的很浅,后来加深,再后来她就停止这种行为…再后来…”
顾深还想问下去,墨南西却摇头再也不肯说了。
“我已经算是违反了合同,不能再说了。”墨南西叹气,收起档案:“陆暖安那孩子…挺苦的,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能让一个人自残成这个样子的,一定是毁灭性的打击。”
顾深没有说话。
半响,她问道:“陆暖安有时候头会很痛,这是怎么回事?”
“头痛?”墨南西道:“我治疗的时候没有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实话告诉你,在治疗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没有交流的…”
“没有交流?”顾深挑眉。
“具体的事情还需要你去调查。”墨南西脱下白大褂,穿上外套,拍拍顾深的肩膀:“那孩子偶尔还会叫你的名字,我猜你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好好帮帮她,也许她真的需要人在她身边…”
说完离开了诊室。
顾深随后也离开,坐在车子里沉思了很久,她突然有点能理解陆暖安最近莫名的对香烟的依赖,承受的太大,总需要找一个出口。
可是一想到上午在陆暖安办公室看到她和另外一个女人纠缠不清,心里就烦躁不安,她还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
曾经以为让自己更优秀,就能让陆暖安轻松一点,不用承受过多的压力,虽然里面有私心,那就是不想因为自己是吴家的继子让别人看不起,可是当最后决定去加拿大的时候,想的还是陆暖安,她说她要为陆暖安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顾深猛然间想到,就算是美好的未来,可是她错过的陆暖安的过去。
一个足以能让一个孩子毁灭的过去。
陆暖安细心的在热水里润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
吴一白说不出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病情重的已经让她不能再向以前一样行动自如,走路需要轮椅,只能发出几个简单音节。
“把饭给我,我喂她。”拿过吴叔手里的餐盘,陆暖安说道。
她的笑,是装出来的!吴一白看的透彻,但她说不出来,发的脾气永远是被当做自己无奈的泄愤,她陆暖安做了一个儿子应尽的所有本分,从外面回来后,换了一套衣服就来照顾自己的父亲,按摩洗脸喂饭不假她人之手。吴叔在一旁从头看到尾,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感觉吴一白莫名的愤怒有些奇怪,之前自己或其她看护喂饭的时候,没有出过什么大的事情,可一看到陆暖安,情绪就莫名的激动起来。
少爷已经被催眠,Alex应该是不会失手的,那老爷在担心激动什么?饶是在吴家服务了大半辈子的吴叔也不知道。
当初赌的就是陆暖安的不忍,没错,她对待陆暖安永远都是不忍的,吴一白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对待陆暖安。
可看现在的陆暖安,冷漠的让吴一白害怕,让她没有一点把握,甚至自己的命,都在陆暖安的手里握着,偏偏吴叔还是没有明白事情的走向,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慢点吃,有点热。”陆暖安举着勺子递到吴一白的嘴边,吴一白还是不甘心,恶狠狠的瞪着陆暖安,床边的手指一动一动的就像要杀了她一般。
于是吴一白选择了闭口绝食,陆暖安的手停在空中好一会儿,才泄气的放下。
“爸,您别再跟自己怄气了。”装作很伤心的样子,陆暖安甚至都想挤出眼泪:“饭不能不吃啊,你放心,公司我和阿城都能处理得好,您就安心养病。”
吴一白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没能阻止陆暖安进公司,是她最大的错误。几十年的产业,不能毁在陆暖安的手上。
陆暖安叹气,那碗放回餐盘,站起身把盆子毛巾拿起来出门,略带无奈的跟吴叔说:“我爸这个脾气,麻烦您了。”
吴叔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恩,就是不知道她老人家到底在气什么?”陆暖安有些苦恼。
“可能是今天饭菜是老爷不喜欢吃的吧。”吴叔说:“我去让厨房再做点。”
陆暖安点点头,把盆递给看护,离开吴一白的房间。出去找了顾深一圈,发现她还没有回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陆暖安去厨房胡乱扒了几口饭,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又是强迫症一样把钱箱往里塞了塞,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半。
拖着湿漉漉的头发,去顾深的房间敲门,听见里面有动静,几秒后,顾深在里面开了门。
“头发没吹干就乱跑?!”
顾深生气的拉过陆暖安,取出毛巾,把陆暖安按到床边坐好,细心地给她擦着头发。陆暖安嘿嘿的笑了两声,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任由顾深两只大手掌在自己脑袋上揉来揉去。
“怎么跑我这儿来了?”顾深边擦边问。
陆暖安翻了个白眼:“想你就来了。”
感觉顾深的手顿了一下,掩饰似的擦得用力了一点。以前玩笑似的话,现在听起来,莫名有些心动的感觉。顾深抿着嘴,她当然没有忘记,今天是她父母的忌日,而陆暖安,一如以往一样打着各种旗号跟自己睡在一张床。
“对了,明天你送我一起去公司吧。”摸摸被揉的发疼的头皮,陆暖安撇着嘴道。
顾深把毛巾放了回去问:“你的车子呢?”
“撞了!”陆暖安的话让顾深一下子又冲回来,捧着陆暖安的脸一个劲儿的检查:
“撞了?你出车祸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哎呀就被刮了个口子,我系着安全带呢!”把顾深的手推开,陆暖安伸个懒腰往后躺,看着天花板发呆。
顾深松了一口气,刚才看到陆暖安无意中露出的手腕,淡淡的疤痕,她很心疼,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尤其是陆暖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能从墨南西的话里感觉到隐瞒,也许有些事情是墨南西也不知道的,发生在了陆暖安的身上。
无奈的摇头,顾深再次选择了闭口不问,躺在陆暖安的身边,跟她一样的望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