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家属会面,只有南浅苍父亲和南卿出席,连家对南家提出先定下来的意见避而不谈,连骁一晚上也若有所思。
南小茹如坐针毡,回头就和安然喝酒,满脑子都是他家不喜欢她的牢骚。
安然无法,只好拿着她手机给连骁打电话,捞她这个醉鬼。
“你说啊,你哪里好,就值得人恋恋不忘啊。”
她指控,为自己,也因为王媛媛,更因为他家人的不中意。
“你喝多了。乖,别闹。”连骁好不容易带她回家,想给她放水冲澡,她偏巴着他不放。
“我是中了你的邪。”她嘟囔,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小手在他身上乱划。短裙掀到大腿根,翘臀露出大半,也浑然不觉。
连骁忙着躲避她的“魔爪”,还要分心照顾她,焦头烂额。
手心温热,他心疼的捧着她的脸,“傻瓜,哭什么。”却怎么擦都擦不完,他叹气,她也这么爱哭啊。
唇上凉凉的触感,她的泪一下子止住,眼睛轻轻闭上,用力的抓紧他后背。
一室春意。
她无力的攀着他的肩头,整个人瘫软的倒在他胸口,浑身汗湿的像从海里打捞上来一样。
“还疼吗?”连骁暗哑的嗓子格外性感,温热的呼吸就打在她额头上,彼此的气息缠绵在一处,身体还绵密的融合着,一切美好的不像话。
他低下头,大手强迫性的抬起她的下巴,惩罚性的咬了一口饱满的小嘴,南小茹气恼的推他,他意犹未尽的描绘她的唇形,唇间泄露出几声低低的笑意,声音含混不清:“丫头,看来还有力气。”
南小茹瞳孔瞬间放大,感觉粗粝燥热的大掌顺着大腿缓缓摩擦,一路攀爬向上,带来奇异的热流,原本蛰伏在身体里的欲望仿佛倏忽间被唤醒,她的心狂跳起来,情难自禁的舔舔干裂的唇。
连骁秀挺如山川的鼻梁下一片阴影,浓黑的眸子半眯着,更加狭长深邃,细碎温柔的拥吻,让人心尖所有抵抗的力量都要化了,南小茹推拒的力量逐渐弱了下来。
脑海里开出了无数五彩斑斓的烟花,炫目而又璀璨。
但,不管多么绚烂的烟花,从来都是—易冷。
男人只在腰间松松垮垮的围了块浴巾,倒三角的精壮身材一览无余。
半夜两三点钟,连骁站在客厅的窗前,背影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显得高大寂寥,本该是软玉温香的时刻,他却抛下她,一个人独独的立在这里,指尖烟蒂发出忽明忽暗的微弱亮光。
他没想过发展到这么快,本来招惹了这个小女人就不在他人生的规划当中,她那么愤懑那么无奈的控诉,也险些让他觉得自己搞砸了这一切。殊不知,自从相遇,所有和她有关的事,自己始终都在妥协。
看来,那场因为南家而起对赌的协议,他只能放手了。原本,他是有些犹豫的,但从商业角度考虑,利大于弊的情况下,他最后偏偏屈服了,本能的选择了自己心里的那一面,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
而父母的考虑,他也明白,但既然先择了,他就会力争将一切弄妥当,奶奶那边,回头再做她工作吧。
回到床上,她还在熟睡,只是修长的大腿漏在外面,夜里凉,连骁苦笑,大手将她捞到怀里,又重新盖好被子。
被打扰了睡眠,怀里的人不安的动了动,最后自发的找到舒服的姿势,细滑的小脚放到他小腿上,还挑逗似的摩擦两下,他一阵焦躁,反客为主的将她的腿牢牢缚住,才满意的贴着她的脸放心入睡。
房间大亮,隔着厚厚的窗帘,南小茹并不知道今夕何夕。两人还八爪鱼一样纠缠在一起,双手双腿被紧紧压着,她的头还贴在他怀里,这样孩子般的抱着,亲密,也难受。
心里小小的松口气,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醒来的他。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上身,头慢慢擦过他光洁的下巴,只是略微几根胡茬刺的脸好疼呢。
他喉结滚动两下,但并没有立刻醒来。南小茹一怔,不敢大动,鼻子几乎贴着他的,近距离端详这张俊脸。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半月型阴影。睡梦中的人,平易近人多了。
那是不是代表,一会更好商量。
事实证明,即使上一刻温驯善良,此时也照样气势骇人。
南小茹皱着小巧的鼻子,苦恼的望着那个前一秒还慵懒魅惑的男人。她确实被他原本表象下温良的外表所惑,内里,他终究是不好惹的主,跟南浅苍一样,实非善类。
呵,不知连骁心里,知道自己有幸和她哥哥一样的评价,该喜呢,还是该忧愁。
连骁确实被气的不轻。换做哪个男人和有好感的女人共度一夜后,醒来就被告知,我要走了,想好好考虑考虑我们的关系,你不用负责云云,都不会心情好吧。
起码梳洗穿戴整齐后再说。重点是,他没想拍屁股走人。
总之,睁眼时看到她柔顺乖巧的和他躺在一起,内心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和安心。此刻,也是前所未有的糟心。
南小茹也很无力,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还未及绽开就冻在那,气息再度恢复成从前的冷冽。
她都这么为彼此着想,他又有什么不高兴的?恼她抢了台词,不会这么小气吧?想到这心里酸酸的,但只有这样对彼此都好吧。
连骁眼中的幽暗火苗毫不掩饰,深深的看她一眼,大手一掀被子,南小茹吓得一抖,他不会打她吧?难道他内心的暴力因子藏的忒深,眼下终于恼羞成怒暴露啦?
修长的大腿笔直的站到地毯上,然后从容的走近浴室,直到哗哗的水声传来,南小茹抽了抽僵硬的嘴角,才回过神来,用力揪紧身下的床单。
昨晚借酒装傻,而今,梦醒了,未免尴尬,她没出息的想逃。
匆匆穿过衣服,最后看了眼大床上那抹玫红的印记,她使劲摇摇头,轻轻的关上门。
先这样吧。我去走走。望安。勿念。
连骁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只有凌乱的大床,旖旎的气息还未散去,但人早就不在了。
他看着手机上的这条信息,不死心的打过去,接通的那一秒恐吓的话还没出口,他就哽住了,手无力的垂下的时候,猩红的眼眶泛着恐怖的红色。
电话那头客服小姐客气又冷冰冰的说,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她这么快,就把号码就注销了?
像以前那样,他又被放了鸽子,在他将要尝试对她敞开真心的时候,她就这样回复?
但是,接下来三天,任他找遍这座城市,南家,她的好友,兼职公司……每个他知道的角落,都没有。
南浅苍看着胡子拉碴的昔日情敌,随意的递给他一罐啤酒,连骁形容枯槁的接过,张大嘴咚咚的仰头灌进去,一小溜酒水顺着嘴角滴落,沿着喉结滑入胸口,隐秘的消失不见。
“小茹回家就拿了护照,直说暂时有事出去几天,我们都没在意。”
妹妹大了,现下又有自己工作的方向,而且她一向有主见,家人当她出去工作或者散心,嘱她路上小心就都没在意。
南浅苍不知该唏嘘还是呵斥连骁,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最好想清楚,小茹还有我们一家在,断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威胁的话还是那么不客气,连骁苦笑,不是第一次受到他的警告,也没在意。但心里却五味杂陈。她能去哪呢?动用关系查了航班,藤篮蔓说她的那个好友安然,也只是说,她只说出去走走就回来,没有想怎么样的意思啊。
以前她总追着他跑,没觉得少了她会怎么样,但现在两人明明关系更进一步,她就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是对他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难道他就那么让人不信任吗?
他觉得,男人的责任,更多的是在于行动,保证靠谱的话,就不会存在打破的誓言,也不会有失望的被负之人了。
南浅苍盯着他沉思的侧脸,自己随手捏了下啤酒罐子,发出清脆的响声,连骁不在意,继续灌了一口,“其实,小茹心里,最缺的,就是安全感。”从小,她假装自己是个无法无天的千金小魔女,长大了也总嚣张的不可一世,但她性格里的缺陷,也一直存在,“因为三叔的关系,她对人性,总是怀疑的态度。”
连骁没说话,任冷风灌入领口,春天的海风,依旧冰冷刺骨,和他的心一样,凉成一片。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李婶已经回去了,这里,如今又剩下他一个人。在玄关处换好鞋,起身的时候,看到那个歪歪放置的女性拖鞋,止不住一个趔趄。
人的劣根性啊,凡是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心痛的滋味。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拥有她。
躺倒在熟悉的大床上,习惯的吸口气,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意,他没有开空调,只觉得除了丝丝凉气中,似乎有一股清香的味道,属于一个女孩子的味道。指尖划过丝绸般的被面,触摸之处尽是柔滑的感觉,他的指腹仿佛被温暖,就像她身上的肌肤,忍不住缠绵留恋。
浑浑噩噩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起床,洗漱,刮胡子,打开手机,无数的未接来电,无一例外都是公司的,唯独,没有她的,甚至连陌生来电都没有。他笑自己的痴傻,连骁啊连骁,难得有一天你也会为了个女人伤神成这样,以前对藤篮蔓,不过尔尔。
不过换上西装后,连骁又恢复成那个精明强干的总裁,除了眼眶有点血丝暗示他似乎睡眠不足外,没什么问题,他依旧照常上班,应酬,回连家看看父母和奶奶。
少了南小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仍然被家人逼婚,被迫相亲,日子依旧。
消失的南小茹呢,她一个人,住在一个小小的客栈里,花草环绕,看似悠闲,老板娘是个30左右的女人,话不多,爱干净,这也是南小茹一直选择不离开另觅他处的原因。看着她住了将近四个礼拜后,终于,老板娘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有心事。”
人都是好奇的,南小茹不奇怪,看两眼房中的日历,她才惊觉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似乎,消失的够久了。她不想当鸵鸟的,可是他家人的态度,却让她生出退却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