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潇越发觉得霜月与云逸之间不寻常,这云逸不是才回阙城吗?好像今日是二人初见呀,为何二人很是熟络的样子?难道是以前便相识?思及此,东方潇的心猛地一紧,惊问道:“对了,云三公子如何认识霜月的?”
云逸执着凝脂白玉杯的手一顿,美眸流转,“我先前在陵阳云府小住过一段日子,得云帆亲诊,云逸自也知晓!”秦霜月云淡风轻地阐述。
前两日在城门口,秦霜月有当众说出她曾双腿骨折,是云帆治愈的,此事已在阙城传开。
云逸勾嘴一笑,他虽还不清楚她的遭遇,但也能猜到几分,他会尽力配合她。
东方谦的心莫名一痛,原来此事是真的?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云帆乃天下第一公子,其才华和容貌冠绝天下,又与她相识在先,那自己……
“霜月,你以前真的腿折……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受伤的?”东方潇疑惑她双腿骨折怎还能跳舞,而且丝毫看不出异样?但更在意的是美人怎会受此苦难?
“都过去了,反正那些人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秦霜月淡淡道,却让听者心中沉重。
东方谦凤眸微眯,那些人?看来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事还真不少,该让人将陵阳的事好好汇报汇报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被人伤害的?是谁?本王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东方潇大惊失色,气愤填膺道。
秦霜月转眸睨向东方潇,凭你一个空有封号的王爷想为我出头?眸光一敛,缓缓道:“陵阳水深,我不过是被殃及池鱼罢了!”
“什么意思?”东方潇听得云里雾里的。
东方谦凤眸幽沉,面不改色,心中已百转千回。
云逸略一思虑,附和出言:“难道你的失踪也和他们有关?”
秦霜月对上云逸深邃的眼眸,沉吟道:“当日幸得云帆留下的暗卫舍身相救,否则……不知他们是否安好?”明指暗卫,实则询问茯苓和芍药,还有云帆。
东方谦听得心惊肉跳,失踪?暗卫舍身相救?看来对她下手的人不简单,眼眸中多了一抹疼惜和坚定。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能不能说清楚点?”东方潇听得心急如焚,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感觉到她经历了很危险的事。
“伤势虽已痊愈,但两个丫头很是自责,我大哥也……”云逸漫不经心道,顾及有他人在旁,欲言又止,询问:“你怎么也不传个信?”
秦霜月一怔,她何尝不想,可是她被囚禁在与世隔绝的幽冥谷底……“我……对不起……”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云逸看到她眼中的无奈和痛楚,心疼不已,她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她不方便?莫不是受制于人,故不能传信?
“不要说对不起,你安好便好!大哥知道也会很开心的!”云逸安慰道,他虽不在陵阳,但那里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东方谦心情复杂,执起白玉杯仰头饮尽,面色沉凝。
东方潇质问道:“霜月安好,关你大哥何事?”随即柔声安抚美人:“霜月,你告诉我谁欺负了你,我去帮你宰了他!”
秦霜月勾起一抹讥笑,道:“安王有心,霜月感激,不过安王还是安安稳稳地在东阙做你的闲散王爷为好!”似在规劝东方潇,实则暗激东方谦,你不是心意于我吗?那你凭什么来争取我的青睐?
云逸眼眸闪过一丝幽光,附和道:“是呀,安王你不过东阙一闲散王爷,欲拿什么帮霜月出头?”
“我……本王是东阙安王,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只要本王想,父皇一定会支持的!”东方潇天真烂漫道。
“噗嗤……”云逸嘲笑出声,“如果对方的势力与你父皇不相上下,安王觉得皇上会答应帮你孤掷一注吗?”云逸暗示南陵皇家,想必东方谦能听得懂,且看他有何能耐对抗。
秦霜月垂下浓睫,掩下眸中算计。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云逸改变如此大,自己不过含沙射影,他便能理解配合自己的心思。
东方谦毕竟是‘六杰’之一,他能听得话中深意,可是他会轻易‘上钩’吗?凭他的能力,想必不难知晓南陵一之事,但看他的心有几分真。
明月高悬,夜下烛火通明,隐隐听闻羌管弄笛,丝竹声声。
“咦……那座楼是?”遥遥一眼,秦霜月已确定,那是一座花楼,而且是一座上档次的花楼。
三人脸色再次大变,对于男人,而且是有身份的男人,吃喝玩乐之类无不了解,尤其那天香楼还是阙城最大最上档次的花楼,不论何由,肯定是光顾过的,但有没有留宿就不一定了。
“哦……我知道了!”秦霜月一一看过几人脸色,眼眸一片狡黠:“看几位的神色,想必那里的美色定是不俗,不如今晚带我进去逛逛?”
“咳……那个……”云逸耳根一红,安雪不是已经‘从良’了吗?怎么还想要去那种地方?
“霜……霜月……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吧?”东方潇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烟花之地岂是女儿家能进的?关键是他曾经有段时间迷恋里面的花魁香香姑娘,这要是一去,天香楼里的姑娘不都认识自己?那霜月岂不是要生气了?
“咳……本王突然想起还有要事,霜月你让他俩陪你好好玩玩,本王先行告辞!”东方谦维护自己的良好形象,只得将情敌推出去。
“宁王你……”云逸话还未说出口,东方谦白影一闪已不见踪影。
“呃……那个……本王突感不适,今日就不能陪着你了,改日再去找你!”东方潇见自己王兄找借口溜了,也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哎……安王殿下……”云逸佯装留人,却坐着一动不动,东方潇一股风似地冲出去,吓坏了外面的侍卫。
“咯咯……”秦霜月笑了。
云逸一愣,眼眸溢满宠溺:“你啊你!”面对她偶尔的调皮还是这般无可奈何。
“不知云三公子打算寻什么借口离开呢?”秦霜月美眸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云逸。
“佳人在此,本公子怎舍得离开?”云逸调侃道。
“油腔滑调!”秦霜月娇嗔道,似乎只有面对朋友才会露出真性情。
“安雪,你……还好吗?”云逸的眼眸无尽幽深,仿佛不见底的漩涡。
秦霜月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才轻声相告:“想必南陵的事你都知晓?没错,南陵科考之乱,是我一手促成,南宫锦知道真相对我大发雷霆,我便求子青掩护我离开陵阳,途径桂林遭遇百名刺客截杀,后被一男子所俘虏,之后被他……一直囚禁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谷底……直到一个月前,他才给……我新的身份……”越说越急喘,心如针刺痛。
“你怎么了?”云逸惊慌地扶住她,看到她捂住心口,似乎强忍着痛苦,“你……你真的患有心疾?”若真有心疾,怎么还将五彩琉璃相让给别人?云逸的心似被撕裂,朝门外大吼:“大夫,快请大夫!”外面的人大惊失色,却不敢贸然闯进看个究竟。
秦霜月拉住他的手臂,脸色苍白,无力出声,云逸打横抱起她放到内侧的软榻上,心急如焚,恨不得代过:“你是不是很痛?”
“我……我没有心疾!”秦霜月极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告知,她能信任的人只有云帆、云逸、莫子青。
云逸俊眉紧蹙:“没有心疾?”这症状分明是心疾发作,而且连莫子青也说……难道其中有何曲折?
“我不能说……”秦霜月摇摇头,美眸氤氲如清晨雨露,霭霭欲滴。
云逸的心瞬间碎裂,脱口而出:“为何?”不愿意告诉我吗?
闭上双眸,再睁开眼,缓缓道:“不是心疾!”每次她想说出真相,心就像被针刺,被刀绞,痛得她说不出口。
云逸的俊眉已拧成了‘八’字,试着询问:“是否有何难言之隐?”
秦霜月点点头,“或许你大哥会有办法!”
云逸一愣,是啊,大哥懂医术,“我大哥应该还要十来天才到阙城。”
“我现在的身份是秦府二小姐,知道我过去的只有你和子青。”秦霜月提醒道,毕竟她在陵阳的身份不光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是什么人囚禁了你?”云逸担忧她是否遭到虐待,是否有被……
秦霜月摇摇头:“我身边的两个婢女是他的人,你可以帮我暗中查查紫鸢和黄鹂吗?或许会有线索。”
“好!”云逸俊眉紧蹙,那两个婢女一看身手不凡,没想到是‘监视’安雪的爪牙。
“那人要你帮她做什么?”无缘无故怎会从南陵将她掳来东阙?那人应该知晓她与南宫锦,与云家,与莫家的人交好,究竟是何居心?
秦霜月拉过云逸的手,在他宽大的手掌上写了一个“乱”字。
云逸略一思索,“他让你扰乱东阙朝纲?还是东阙皇室的和平?”
“都有吧!本欲让我进宫……”“什么?他让你进宫去伺候那个皇帝老儿?”云逸大声惊呼,恨不得将那人给千刀万剐了。
“嘘!”秦霜月赶紧做一个禁声。
云逸劝慰道:“安雪你不要怕,有我和大哥在,没人能欺负你!现在你便自由了,可以不用听他差遣……”
秦霜月摇摇头:“我不能背叛他,必须帮他达成目的,他才会放我自由!”云逸紧皱眉头,疑惑不解。
“等你大哥来为我看诊便知,你且送我回去吧!”秦霜月已声明她没病,却两次提到云帆。
云逸似乎已猜到玄机,打横抱起秦霜月下楼,紫鸢和黄鹂等候在马车上,云逸意味幽深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便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