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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许诺

2017-01-18发布 3065字

“这些事情让我很难再去相信什么。我对嫁给谁,是妻是妾,都没有什么所谓,我只想一个人过自己的日子,安安稳稳的,没有那些后院阴私,没有勾心斗角。”宁江月觉得有些凉,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肩,她抬着头,目光如水,直直地看着聂承焕,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承焕,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能不能请你答应我,给我一世安稳,能不能不娶侧室不纳妾?”

聂承焕先是对她所说的事情感到惊讶,又惊喜于宁江月对他的坦诚,再听到宁江月的请求时,他满怀心疼与不忍,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别怕,我答应你,我只会有你一个正妃,不会有侧妃,也不会有侍妾,家中的通房我也会回去遣散,我不敢保证能否给你一世安稳,但我发誓,我会尽我所能,拼尽全力,为你建造一个一世安稳,好吗?”

“此话当真?”宁江月期待地看着聂承焕,“不是诓我?”

“此话当真,天地为证,绝不诓你!”聂承焕好笑又心酸,他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谢谢。”宁江月忽然觉得有些鼻酸,她强忍着流泪的冲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淡淡地说一声谢谢。

“傻丫头。”聂承焕脱了自己的外衣,将宁江月给包了起来,又替她理好那捋倔強地碎鬓角,对她张开了双手,“不和你的准未婚夫抱一下吗?”

宁江月白了他一眼,顿了顿,在聂承焕失望地准备放下手的时候,往前走了两步,轻轻抱了抱聂承焕,“承焕,真的谢谢你。”

“呵呵……”聂承焕抱住了宁江月,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欢愉。

而在不远处和雨儿往前相反的方向,宇文妄迟长身而立,紧紧握住了拳头。他面目狰狞着,却又陡然泄了气,看着远处静静拥抱依偎的两人,宇文妄迟不得不承认,他们俩站在一起,真的很配。

宇文妄迟默默地转过身,缓缓地往回走去。他边走边深深的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静谧的空气带着春寒料峭的寒意,带着丝丝甜腻的花香,从他的口中吸入,逐渐蔓延至全身。他眯起了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朋友妻不可欺。然而心底还是有丝丝怅惘,难以明说。

寿宴一直到夜深时才结束。有了聂承焕的安抚与承诺,宁江月心里好受了许多,再回到座位上,也不再一个人闷着喝酒,反而笑意满满,不时和宁芙宁荷搭着话。

聂雅珏看了看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宁江月,又看了看对面同样春风拂面的聂承焕,心下有了计较。她笑了笑,暗道还是聂承焕有一套,出去哄两句,就把人哄得开开心心,也难怪自己小时候那么听他的话。

回到丞相府已是子时过,一家人都早已是疲惫不堪,宁荷更是直接睡在了马车上。下了马车大家互相道了晚安,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夜无话。

第二日上午,宁纪中还没下朝,宫里的赐婚圣旨就已经到了。宁江月带着全家人领旨谢恩,又将传旨太监毕恭毕敬地送走,一个人拿着圣旨摊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圣旨上的字一笔一划,写得清清楚楚,宁江月看了又看,却总觉得字迹模糊有些不清楚。

又或者只是她心底有两分不清楚吧。宁江月暗自笑自己傻,便将圣旨仔细收了起来,让雨儿给她收好送去小库珍藏。

自从接了旨,宁江敏就不知道该怎么看宁江月。聂承焕喜欢宁江月她知道,她也嫉妒,但她想着没关系,时间还长,她可以慢慢和聂承焕接触,让他发现,其实拥有和宁江月同样面孔的她,要比宁江月更优秀。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还什么都没做,皇帝就已经赐婚聂承焕和宁江月。

这让她如何不气如何不恼怒?可是宁江敏不知道该怎么办,毁了宁江月吗?就像当时划伤那个叶紫嫣一样?不……她不能……仅存的理智告诉宁江敏要冷静。宁江月不时叶紫嫣,她若是毁了宁江月,宁纪中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聂承焕也会对她杀之而后快,那她想和聂承焕双宿双飞的愿望,就更不可能实现了。

宁江敏愤愤地砸毁了屋子里摆着的瓷器,尖声大叫。宁江月从她院子外路过,听她疯了一样的尖叫,顿了顿脚,随后又若无其事似的继续往前走。一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宁江月才微微笑了笑:“雨儿,通知采买,敏小姐要补的东西,一律让敏小姐自己出钱,不许去找陈末报账。”

“是大小姐。”雨儿抿唇偷笑两声,麻利儿地走了。

入夜,宁江月已经更衣完毕,正要睡下,却忽听房门被敲响。宁江月与雨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雨儿披了外衣,站在门边,眉头紧锁:“谁啊?有什么事吗?”

门外静了片刻,便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是我,聂承焕。”

雨儿倏地一惊,不知所措地看向宁江月。宁江月也是惊诧无比,忙取了外衣披上,又对雨儿点了点头。雨儿虽然有些不悦,到底还是开了门,“世子爷请进。”

聂承焕笑了笑,闪身而入:“多谢雨儿姑娘。”

言罢又看向在屋子中央俏生生地站着的宁江月,上前将人揽入怀里:“你怎么就穿这么少?”

“我都要睡了,偏你又偷偷潜进来。”宁江月从他怀里挣开,拖了凳子让他坐,自己也寻了个凳子坐下。雨儿就闷闷地站在门边儿,警惕地看着聂承焕。

“我白日在京城转了一圈,想着寻个什么玩意儿给你当定亲礼,可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有趣儿的。”聂承焕脸上带了几分无奈,又带了几分兴奋,“本来已经不抱希望,准备去雪阁给你挑套首饰,没成想失神走错了路,竟在一家小铺子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聂承焕将手里提着的一个黑色的木匣子放到了桌上,献宝似的缓缓打开,期待地看着宁江月:“喜欢吗?我记得中秋时,你就很喜欢那个荷花簪,所以看到这个荷花烛台的时候,第一眼就想到了你!”

宁江月静静地看着木匣子里的烛台,通身金黄,整个烛台的上方托盘和下方底座都雕刻成了荷花的形状,上方托盘是全然绽放到极致的荷花,下方的底座则是含苞待放的荷花,中间的立柱成了荷叶梗,两边延伸出去的,则是荷叶状的平台,既可以放小蜡烛,也可以纯做装饰。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看到这个的心情,只不过看到她当时喜欢那支荷花簪势在必得,便将她喜欢荷花这件事记在了心上,满京城的去给她寻,给她找,只为博得她一笑。也许,聂承焕真的会做到那个承诺吧?

“你……不喜欢?”宁江月良久无话,聂承焕有些心慌,莫不是自己猜错了?他忐忑许久,缓缓问出口,不安地看着宁江月。

“不,我很喜欢,谢谢。”宁江月蓦地笑得很真诚,甜美的笑容让她在烛光摇曳里,更显得娇嫩无比。

“你喜欢就好。”聂承焕舒了一口气,傻笑不已。差一点就把人得罪了,真是太可怕了。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互相看着对方,却又不说话。聂承焕倒是想做点什么,只是两人更赐了婚,还没办定亲酒,更没成亲,他也不敢贸然行事。万一惹得宁江月不快,她死都要退婚,自己也舍不得逼迫,那就得不偿失了。

“世子爷,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去了。”雨儿眼见得聂承焕越来越靠近宁江月,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劝解着。

“啊?哦,对。”聂承焕又一次慌乱不已,他往后退了退,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心中苦笑两声,也不知该谢谢雨儿及时提醒还是该怪雨儿扰他好事。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晚上,我再来看你。”聂承焕像个愣头小子似的,左看右看,就是不肯看正对面的宁江月,他小声地断断续续地说着,心里有着怎样的期待,他也不知道。

“嗯……”宁江月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你回去路上小心点。”

“好,放心。”本来没被挽留的聂承焕心里还有些小失落,听到宁江月细若蚊蝇地嘱托,又变得元气满满,他重重点了点头,兴致颇高地离开了。

雨儿将房门重重关上,上了锁。大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吓死我了”。宁江月无语,无辜地看着她:“你怎么了?他做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大小姐!刚才可是未婚那女共处一室!你忘了之前宁素心的事了吗?”雨儿恨铁不成钢地坐在宁江月旁边,无力嘶吼着,声音却没多大。

宁江月不以为然:“我和宁素心又不一样,她都那样了,我和聂承焕只是坐着聊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