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蚱听着狻猊漫不经心的回答真后悔相问,可问出的话收不回来,只能等着,谁让自己有求于人,他此时才感觉到求人的难处。
狻猊看着蚂蚱一脸的失落和不满,心里觉得这小兄弟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性也暗自高兴,因为这种品性长大了会是个自尊心强,不服输又愿意冒尖的人物,如果他走对路,前途不可限量。
狻猊想着蚂蚱未来的事情竟然忘了刚才蚂蚱的问话,还一脸憧憬的为其描绘着宏伟蓝图。
蚂蚱不知狻猊不出声在想什么,以为是不屑于回答自己,他心想:哼!你越不愿意回答我我偏让你回答,还没有谁这么不待见我!想完故意咳了一声。
狻猊听到了蚂蚱的特意咳嗽声装作没听见,自顾前面走,而且走得比之前更快了。
蚂蚱从狻猊的背影和走路的姿势感觉到了狻猊是装作故意听不见,那好,你不是兵来嘛,那我将挡。
蚂蚱唰唰啦啦几个快步便超越了狻猊,超过后也不言语,走了几步又重蹈复辙嗑嗽起来,这一咳嗽就是一连三声。咳完了在心里说:我就不信这次你还能装作视而不见!
狻猊看着蚂蚱超过了自己,就猜出了这小子是在向自己挑衅,他还想看蚂蚱还有什么新花样,但一想之前的小难为他已经让他尝到不被重视的 滋味,有句话话说得好:点到为止,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没有到那个地步,得!给小兄弟个面。
这样想过后他也整了个小景儿,故意咳嗽一声,咳嗽完看向前面的蚂蚱。那蚂蚱跟没听见似的闷声还在走,蛇皮袋子如一条冬眠的蛇趴在肩上。
狻猊一看咳嗽一声不奏效,索性连咳两声。他在心里寻思:我这一连串咳嗽你都没反应,看你也是没拿我当玩意儿,我还不搭理你了,看你怎么借我这个坡!一头犟驴!
他在暗中骂一头犟驴,前面的一头“犟驴”很应时的回应了,蚂蚱停住脚步等着狻猊。
狻猊赶上蚂蚱后问道:“怎么不走了?不是走得挺来劲的吗?”
蚂蚱关切问道:“我在等你,听你咳了几声,怕你是不是来这千年冰这里受了风寒,都是为我们哥俩做事,我怎能不关心!”
狻猊听了蚂蚱的话心里有一股暖流入了心田,他感动唏嘘道:“没事,没事,我身体强壮着呐,倒是你小年纪可要当心风寒湿邪,豺狼虎豹,你哥暂时不在你身边没有人呵护你,你不要乱跑。”
蚂蚱爽快的回答过狻猊的话不再言语,狻猊一想到是蚂蚱想有求于自己一定是不好意思开口,自己本来就是出于帮助他们一家人何必故意为难他?自己该放下架子才对。
狻猊对着蚂蚱说:“弟,看你的样子似有话要对我说,有话你就直说,都是自家兄弟,别犹犹豫豫的。”
蚂蚱听了狻猊一番肺腹之言感动之余把狻猊当亲哥来待,感动说道:“你对我真好,和我亲哥没什么两样,我认定你当亲哥了!不过……哥……”
狻猊看蚂蚱欲言又止,鼓励着蚂蚱:“弟,看你有话要说,走了这么长时间你也累了,口也渴了,我们不如坐下喝点水,边喝边说好不好?”
蚂蚱最想听的就是这句话,于是爽快接道:“好啊!好啊!”
二人席地相对而坐,蚂蚱从蛇皮袋中拿出了陶水瓮,那水瓮被藤条捆得结结实实,只在边沿处看出洒了点滴水渍。
蚂蚱解开藤条,把水瓮递给了狻猊,狻猊没直接喝,而是将水瓮又转给了蚂蚱。二人拉锯的架势折射出兄弟互敬互爱的真情谊。
还是蚂蚱先说了话:“哥,你和我亲哥没有两样,我把你看做我亲哥,哥们之间情意都在心里,但礼数不能少,那就是无论何时哥为大,弟为小,小敬大,符合天道人伦,我以水当茶敬你,你年长你先喝!”
狻猊看蚂蚱如此敬重自己不好意思再推辞,先喝了清甜的泉水,喝完水将水瓮递给蚂蚱。
许是刚才与狻猊话的投机,也许是互相礼让的互动,总之,蚂蚱接过水瓮就咕噜咕噜的畅饮起来,喝完还说着:“好水!”
看着蚂蚱心情大好,狻猊看是挑起他语言兴趣的好机会。
狻猊微笑问道:“弟,喝的好吗?”
蚂蚱边抹下颏水渍边回答:“好喝!这山泉水就是清甜,可比我家水井的水甜多了!对了哥,你们龙宫里的水也这么甜吗?”
狻猊听着蚂蚱问自己龙宫之事,不问不要紧,一问倒勾起了思家的愁绪来,但很快他恢复了常态,因为他此时是肩负着使命而来,儿女私情此时都该抛在脑后。
但对蚂蚱的话他必须回答,于是笑道:“嗯,这山泉水的成分和普通的井水成分不一样,所以味道不一样,会格外的清冽甘甜。龙宫的水是咸水不是淡水,要过滤才能饮用,当然味道不如泉水好喝,实际上天上人间最好喝的水就属山泉水。”
蚂蚱瞪着毛嘟嘟的大眼天真回答:“哦,哥,你懂得可真多!”
狻猊看着时机成熟,问着蚂蚱:“弟,谢你夸奖,我懂得也不多,没有我父王懂的多,他才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父王是我的典范,我长大要成为他那样顶天力地的人。弟,看我都跑题了,现在转入正题,你要对我说什么尽管说,说完我们也该往家赶了。”
蚂蚱听了狻猊在讲父王,一下想起爹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想:如果爹爹活着,哥哥和自己绝对不会遭这么大的罪,有什么难事爹爹都会扛着,不会让我们兄弟俩受屈,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所有的难事只有自己扛。
狻猊看着蚂蚱呆滞凝神的样子,就知道是自己提父王的话触动了蚂蚱敏感的神经,他在责怪自己,:唉!说话也没个把门的,乱说引来伤心人!
责怪归责怪,问题要解决,他又主动问道:“弟,你确定你没有话要对我讲?”
蚂蚱这次回答的快速:“不确定!我有话要对哥哥讲,之前不知哥的态度,一直不敢讲,这次说出了,好畅快!”
狻猊耐心问道:“那你说说你最想问的问题,我来解答。”
蚂蚱笑了,如一棵象日葵那般灿烂,他是向着太阳笑的。
笑过提出他的问题:“我哥的事我差不都知道了多半,还有一少半我还不甚清楚。”
狻猊反问:“弟没明白是哪里呢?”
此时蚂蚱的脸上似罩上了一团迷雾,他幽幽说道:“哥哥从石蛋中出来后怎么办?”
狻猊一看蚂蚱问到了点子上,暗自佩服蚂蚱小年纪的聪明脑力,随后马上接过话:“弟问到了点子上,你哥从石蛋出来后直接去道观出家,不能回家……”
没等狻猊话说完,蚂蚱不礼貌的截了狻猊的话:“那……那就是说我哥出了石蛋一刻也不能停留就要去道观出家做道士?连家都不能看一下,连娘都不能看一下吗?”
狻猊斬钉截铁回答:“是的,你理解的没错。”
蚂蚱急得扭曲了小脸问道:“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不能仁慈些?我哥为我和我娘,为这个家受尽了苦,天书折磨得他痛不欲生,我看着都心疼的要命,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连让我哥和娘见上一面都不肯?这还有天理吗?我哥这是得罪老天了吗?我求求老天了!求求狻猊哥了!你们就开个恩让我哥回趟家和娘见一面,就见一面,行不行?”
嘶喊过的蚂蚱已是涕泪交加,此时,天空一片乌云罩住了本来晴朗的天空,风也凉了起来,狻猊的心让蚂蚱喊得也如刀绞。
但他也没有办法,这是天 的旨意谁也违抗不了
狻猊替蚂蚱擦去泪水,忍住鼻酸脑胀劝道:“弟呀,我没这个能力,我如果有这能力,我一定阻止你哥入道家门槛,可老天没有赋予我这种权力,我只能在赋予我权力范围之内做我该做之事。天意不让你哥回家一定有它的道理,我猜想如果你哥回了家你娘不可能放他入道观苦修,有句俗话说:好孩子不往庙上舍,就是这个道理。你哥那么孝顺懂事,是你们家的顶梁柱,你娘会将他舍给道观?所以不让他回家是出于这方面 的考量。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哥回了家,你娘以亲情感动他,他会入道关吗,一定不会,那么不入道观的结果可就严重了,要比他身上的痛痒要严重一百倍。”
听了最后一句,蚂蚱的眼珠都差点龇出了眼眶,惊问道:“比身上的痛痒要严重一百倍?那是什么?”
狻猊神情严肃说道:“是命!”
蚂蚱听了狻猊的话听懂了,可心里却不服气:都说人信命,可我偏不信!我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蚂蚱有自己的主见,从出生那天用童子尿答谢黄稳婆就显示出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但这与众不同在长大成人时让他遭受了磨难也让他受益。
二个人走着各自在想着心事,想事情走路时脚步迈得很快,走了快一个半钟头才走到村口。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的烟囱都炊烟袅袅飘向天空,鸡、鸭、鹅、狗都被主人圈在栏子里,街道上很少人走动,倒是村子边的碾子河水仍在哗哗流淌着。
进了村子蚂蚱可来了劲儿,他快走几步就到了狻猊前面,在前面领着路。
正在蚂蚱走着起劲儿之时,斜刺里蹿出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