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走到九州元帅府前,驻足看着九州元帅府的牌匾。原本厚重的青铜大门上的被交叉贴着封条,显示着这里主人的落幕。把守的禁军环绕在府邸周围,对任何一个胆敢靠近这里的人投以怀疑的目光。但直到现在,九州元帅府之前,也只有云湘一个来人。
虎死威犹在,何况轶合王府一事直到现在刑部和大理寺都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定论。无论是这些把守的禁军,还是对于屈淮敢怒不敢言府官员,还是长安城中平日里不敢经过九州元帅府大门的百姓,都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就冒犯屈淮的威严。因为以往,屈淮也经历过这种情况。而他们,拥有很多前车之鉴。
云湘并不前行,只是停留在让禁军还可以安心的位置上看着九州元帅府的大门。屈淮钟爱青铜,整座九州元帅府从里到外几乎都可以看到青铜的影子。云湘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走入九州元帅府的感觉,厚重,压抑。
府邸,是一个人居住的地方,是一个人卸下防备的地方。很难想象一个人生活在这样子的环境里。非但不舒适,反而让人憋闷。或者从屈淮入长安入主九州元帅府的那一天起,他就预料到了自己日后数十年的生活会是如何,早已泰然自若。
守卫的禁军到底还是讶异于云湘的前来,对着云湘遥遥喊道:“姑娘,这是禁地,快走吧。”
云湘不愿意多生事端,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苏然一直站在云湘身后,云湘转身,视线正好与苏然对上。
苏然双手环抱在胸前玩世不恭看着云湘,一双桃花运泛着笑意:“美人,有没有兴趣去渝国使馆坐坐?”
平南帅府。
长华郡主在地图上做了几个标记,向云久问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将烈吗?”
云久无奈的耸耸肩:“平南王府能控制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将烈的踪迹,我能怎么办?”
长华郡主用手指将几条路线一一串联起来:“平南王府布下天罗地网,却抓不住一个将烈。将烈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这样。一定有人在帮他,渝国使馆的动向呢?”
“还不就是那样。该吃吃该睡睡,向哲照旧时不时往长公主府跑,苏然倒是不去铜雀楼了。还有那个齐鹏程,照旧连门都不出。”
长华郡主仿佛没有听见云久在“铜雀楼”三个字上刻意加重的语气,照旧和云久就事论事:“这三个人直接动手目标太明显。他们不会亲自动手,渝国使馆的其余人呢?”
云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的叹口气:“那就难说了。渝国使馆进京的人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八,平南王府就是再多的人手也没有办法把每个人都看住。这些日子更是邪门,只要超过三人以上的人一起出入,我们的人就一定会被种种事项扰乱视听,根本没有有用的消息。”
这在长华郡主的意料之中:“这是正常的。如果渝国使馆现在依旧风平浪静,我们反而不知道渝国使馆究竟在做什么。他们这样遮遮掩掩,反而让我们肯定了最近的事情与他们有关。”
云久走到长华郡主身边,与长华郡主一起查看着地图:“这些路线都没有发现将烈的身影,南境边关也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将烈很有可能没有进入南境范围。”
长华郡主微微皱眉,说:“想要回到天狼部落,将烈必须经过南境。无论他从哪一条路走,现在我们都应该有所察觉了才是。”
云久道:“各州也没有动静,好像将烈彻底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
长华郡主不再去想这件事:“守好南境每一道关卡,将烈不可能不通过南境。”
云久点头,与长华郡主相对而座:“长安城怎么样了?”
长华郡主提起笔想要写信的手一顿,随即把手放下:“轶合王妃已经得到噩耗,很快就会进入长安。在她和轶合世子进入长安以前,屈淮不会有失。现在屈淮被关押在天牢之内,有邢刚照看,不会发生大事。”
“云湘呢?”
长华郡主知道自己避不开了:“云湘在三军总帅府,有杨定平照料。”
“为什么不让她回南境?王府现在完全可以稍作手段拿捏住屈淮,她留在长安没有意义了。”
长华郡主还想回避:“这是二姐和老四的决定,我并不清楚。”
云久不是好糊弄的:“昭华郡主不会无理由的留云湘在长安,王府还要她做什么?”
长华郡主避无可避:“云湘还能做什么,她就留在长安做什么。”
云久哑口无言,良久,他才问道:“在哪里?是谁的意思?”
长华郡主宽慰似的握住她的手,很久以前,他们之间也曾亲密无间。
“云久,我知道你担心云湘。但平南王府培养她,是把她最为平南王府的将军,九歌卫之一。她是湘夫人,不是你云久的妹妹。她曾经手无缚鸡之力,但现在她早已经成长。你不能因为自己年少的无能为力,就把她一直限制在这样的环境里。这对她不公平,你又何尝好受。”
云久知道长华郡主说的是什么:“道理我都明白,但我总不能原谅自己。但凡我在一日,我总是想要护着她的。”
你有没有想要保护的人?但在你没有能力之前,你只能看着他受伤,无可奈何。
长华郡主收回了自己的手:“云湘自有自己的打算,无需你时刻为她操心。湘君在渝国的消息传回来了吗?”
云久摇摇头:“我已经三个月没有联系到湘君了。我只知道他进入了盛京,别的一无所知。”
长华郡主蹙眉,长安城中也没有收到湘君的消息。好像湘君在进入盛京之后就凭空消失了,与将烈一样,到现在无影无踪。
九歌卫湘君,赫华。
长华郡主道:“现在没有时间再去管赫华了,你照旧尝试和他联系,但不要操之过急,也不要投入太大的精力。现在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放在南境和将烈身上。松狂滩摩尔部最近蠢蠢欲动,我们不得不防。”
“怪事。”云久想起这件事情也是无比疑惑:“松狂滩摩尔部刚刚把最难熬的冬天过去,现在正应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怎么会又生事端?不过送松狂滩摩尔部真是命不该绝,我原本以为上一个冬天他们就撑不下去了。”
“有人在帮他们。”长华郡主说道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却对云久嘱咐道:“不要只盯着天狼部落,将烈也许会前往松狂滩摩尔部。”
云久也不问,只是说道:“我知道了,东穆那边呢?”
长华郡主道:“图钰国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想来契科丹还没有与图钰国高层通信。等到契科丹行动,东穆必然能找到蛛丝马迹。还有,盯住长公主府,最近的事情太过于诡异,我们不得不防。”
云久冷笑:“放心吧。还能只让她嘉德长公主看着我们,不让我们看着她不成。”
“不要做的太过于明显。现在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任何矛盾都只会导致自相残杀,白白消耗力量而已。”
云久不想继续谈这个:“长安那边没别的事情了?”
长华郡主想起昭华郡主与自己的通信,不由得心中低叹:“没有什么,二姐总归是能解决的。”
云久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长华郡主在平日里还是十分靠得住的。平南王府掌权的三位郡主,昭华郡主如水,高华郡主如火,长华郡主如月。水虽然波涛汹涌,却绵绵不绝、生生不息而胜于万物。火虽然后继无力,却可焚天煮海,为天下之所不能。长华郡主却没有昭华郡主的沉着与高华郡主的爆裂,她有的是温柔,是润物细无声。只要不经狂风暴雨、乌云密布,便可永远撒播光辉。
长华郡主再次提起笔来:“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先去陵墓那里看着吧,东穆不在,新道的事情必须停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看住现在武器的生产,确保万无一失。”
“放心吧。”
长公主府。
曲容挥手示意下属退离,回身看着向哲:“苏然请云湘去渝国使馆做什么?”
向哲把玩着手中碧玉的茶杯:“不是我安排苏然去的,是齐鹏程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曲容昂首一笑:“国师是当本宫三岁小儿吗?苏然对于齐鹏程一向不屑,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帮齐鹏程去请云湘?只怕又是国师的计策,齐鹏程不过是棋子而已。”
向哲笑笑:“长公主多虑了。”
“是吗?”曲容明显对于向哲的说法持怀疑态度:“我还以为是国师急不可耐,要提早给云湘埋下心头一颗怀疑的种子呢。”
向哲有几分无奈:“长公主。”
曲容道:“我倒是不关心国师现在想要云湘做什么。她现在的作用,是依附于屈淮才能体现出来的。没有屈淮,她有天大的本事,也对国师无用。”
“长公主这是在提醒我,要准备对屈淮施以援手了?”
曲容纠正向哲话语之中的谬误:“这可不是施以援手,这本来就是计划之中的一部分而已。国师现在开始准备,与我们所计划的时间就会完美的吻合住,不是吗?”
向哲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渝国使馆已经开始行动,长公主无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