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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新后【十】

2017-01-15发布 12507字

【再重逢】

不断十年相思意,只愿梦醒看初春。

“你真的认为,你爱的是陈夏荷吗?”

“你爱上的到底是某人的影子,还是一个你不愿意去承认的人呢?”

一个女孩清灵的嗓音突然在稷羽耳边响起,稷羽猛然抬头,却是什么也瞧不见。

一缕晨光穿透窗边柴火垛的缝隙照射过来,泽春蜷缩着靠在布满污渍的墙壁上,柴房里昏暗无比,昼夜都很难分清。在这柴房里,待了已有整整三日了,每天都会有父亲的人固定时间送来饭菜。

刚开始饭菜都还是极好的,今日窗户递进来的,只是一两个包子,寒酸得很,实在不像是父亲所为。

泽春盯着那两个包子,忽然反应过来,若是父亲在,送餐的人段不会如此对待自己。除非是父亲与他亲信离开,今日送餐的人,并不知道自己身份于是便含糊着。

难道说父亲害怕夜长梦多,被他人阻拦,便加快了计划的实行?

泽春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前猛烈摇晃起门栓来:“来人啊,来人啊!”

她焦急无比,一声接一声急促的唤着,却半天不闻有人来。

就在她放弃而后退回原地的时候,门哐当一声被人狠狠踢开。

出现在门口的人,身形魁梧,面容漆黑,浓眉大眼,举手投足都蛮横无比,看上去不似汉人。

泽春心里一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男子身后跟着几个和他同样奇怪穿着的人,身形也比较高大,对前面的男子有着几分恭敬。

“哟,本王是说他三王爷在这里关了什么人呢,还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原来是这样一只娇俏的小猫啊!”男子说话带粗气,字字出口皆如耳边炸开的惊雷。

泽春冷汗直冒,吓得越加靠紧身后的墙壁。

男子看泽春那胆怯的模样,饶有兴趣的向她走近了两步,对着身后的人大声说道:“喂,你们说,这三王爷养着这么只小猫,是不是想等到咱们功业大成后,自己享用啊!”

“放肆!”泽春为自己壮了壮胆,握着拳头大声吼了出来,故作有底气的说道,“三王爷是本宫父亲,你们不过是他的手下而已,别想碰本宫!并且,你们可知,本宫乃当朝皇后,你们要是敢碰本宫一下,可是要担上杀头之罪!”

那些人小小的错愕了一下,领头的男子先嗤笑一声,接着放声笑出了声:“哈,原来是三王爷的女儿啊!手下?皇后娘娘,我们可不是你父亲手下,我们,是你父亲的同伴啊!哈哈哈……”

男子一阵大笑,泽春此时也明白过来,这些人大抵来自边塞,而父亲谋反的计划,也肯定是这些人撺掇着的了。

男子一脚踏在一旁柴火垛上,俯下身子靠近泽春,叫泽春厌恶的撇过了脑袋。

男子继续操着大嗓门说道:“三王爷可是有两个女儿,听说如今的小皇帝独宠他其中一个进行刺杀计划的女儿,既然你在这里,那就说明皇后娘娘你,是没被碰过的啊!”

“本王可一向喜欢身子干净的呢!”男子说着,一脸猥琐的朝着泽春伸出了手。

泽春吓得尖叫一声,突然,门外响起一声“不准你们碰娘娘”,泽春抬头,便看见芹儿冲了进来。

她拨开人群跑到泽春身前,将那男子推了个措不及防,自己挡在了泽春面前,害怕得声音颤抖,却还是鼓足勇气大声说道:“你们谁也别想碰娘娘!”

“芹儿……”泽春一阵感动,“你不是在宫中吗,怎么来了这里?”

芹儿免得微微迟疑了一下,说道:“三王爷说娘娘染了风寒在娘家养病,芹儿放心不下,就过来了。”

“主仆情深,不错,当真是一出好戏。”男子说着,就要再次上前来,“不过,小丫鬟你这可是自己送上来让本王享用吗?”

芹儿越加害怕,正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王,此事还是先忍忍吧!”男子身边一个瘦小的男人突然拦住了他。

男子面色阴沉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的没什么意思,王,你可知道,只要咱们不动这两个丫头,那么她们,便有大大的价值——以这丫头,来要挟他三王爷。只要她在手,咱还怕三王爷不听从王吗?”

“这三王爷将计划一拖再拖,今日我等有幸在这里撞上了这么个好把柄,正好可以用来要挟三王爷,叫他即可展开计划!”这瘦小男人一番话,尽显狡诈,却也是叫这男子觉着有道理,终于点点头,表示放过泽春。

男子看着呼出一口气的芹儿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泽春脸上,舔了舔嘴唇说道:“既然要用来作为人质,那就应当转移一下地方才是啊!”

于是,泽春与芹儿双双被蒙住眼,绑起手脚丢上轿子,行出多远,行出多久,皆无从得知,脑袋里昏昏暗暗,尽是马蹄声与车轱辘声。

这些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说着是父亲的同伴,却阴险到拿自己来要挟父亲。

他们说要让父亲即可展开计划,也就是说,要让夏荷去刺杀稷羽了!

泽春心里悬起,面对自己此时的无力又感到无可奈何。

不行,自己必须回宫找陛下!自己必须拦住父亲!

这样想着,泽春再次为自己打气。

直到夜晚才下了马车,他们将泽春与芹儿眼上的布条扯下,泽春打量着周围,这里只有一处破败的茅草屋,周围乃是荒郊,根本不知是什么地方。

“哈,三王爷办事效率果然高,下午将她女儿被我们带走的消息送过去后,今晚上东南方向的叛军便开始了行动,据说此时,皇宫之中已经调走了大半的军力,而我们兄弟所惧怕的大将军叶落,也已经离开了朝都!”

“这可真是好消息,明日,咱们便潜入皇宫!”

“好,兄弟们,咱们明日,可都得加把劲!”

泽春与芹儿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互相靠着,芹儿瞪着那些人,低声说道:“娘娘,你害怕吗?”

“害怕,可是当芹儿你出现的时候,本宫便不害怕了。”泽春微微笑着说道,“你比本宫年龄小,却能有如此勇气站出来,本宫自然也该有个姐姐的样子才行。”

“嗯,芹儿一定会好好陪着娘娘的!”芹儿坚定的说完,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些恍惚的问道,“娘娘,你说我们能活着回去吗?如果回去了的话,我们的家,还会在吗?”

“会的,会的……”泽春安慰着芹儿,掩饰着自己哽咽的语调,幸而夜色深沉,无人看得见她眼角的泪。

她一向脆弱,可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逼迫自己坚强起来。

那些人围在火堆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放声大笑,似是早已把一旁的自己和芹儿遗忘。

夜晚他们结束了用餐,懒得理睬泽春和芹儿,进入茅草屋时,将泽春和芹儿狠狠拽到了茅草屋旁潮湿的小房子里捆好后才离开,去到另一间铺着干草的屋子睡觉。

“现在该怎么办呢!”泽春不停地挣扎着,却毫无效果急得眼泪就要落下,“要是这会儿不逃出去,天亮后就没机会了!”

芹儿费力地移到了泽春身边,透过两间屋子中间的小窗户看了那些酣睡着的人,压低声音说道:“娘娘,逃出去风险极大,反正这些人也不敢动我们,我们还是等着王爷来救我们吧!”

“可是芹儿,你要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可是陛下啊!”泽春再次挣扎了一番,雪白的肌肤被绳子磨出一道道血红的印记,“就算不为陛下,我也不能让父亲继续错下去!”

“夏荷妹妹,夏荷妹妹也是,她已经背负了许多了,若是这次他们的计谋成功,那夏荷妹妹一生都会活在痛苦之中!”

“芹儿,我求求你,帮帮我可好?”泽春移动了一下腿,直接跪在了芹儿身前。

芹儿神情一阵慌张,又恨自己无法伸手无搀扶她,于是用膝盖顶着地面移到泽春身前说道:“娘娘您别这样,只要芹儿能做的事情,一定会帮助娘娘的!”

泽春点点头,正色道:“那好,芹儿,此时你我想办法把绳子解开,接下来,你都听我的可好?”

“好!”

二人借着月色,小心翼翼的在墙壁一角磨着绑住手的绳子。自小不曾吃苦,生养在大家,只消得习好琴棋书画即可,家务什么,从不曾沾手。一双手养的金贵,今日却在这里,磨出一道道血迹。

血色染透肌肤,越发衬得晶莹。泪水不知在何时已经流干,又或是心弦紧绷,时间让她顾不得去流泪了。

想着父亲、夏荷就要与稷羽交锋,泽春心里便一紧,沉重无比。

终于,绳子断开,两人惊险无比的逃出了这群人的草屋,为避免被追到,二人绕开大路,从复杂狭窄的山路一路往下。

夜色朦胧,林间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野兽突然出来,可是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害怕身边的这些呢?

大概,也就是在这条漫长的下山的小路上,泽春忽然间就长大了,脱离了那个自认为成熟的阶段,不再随意落泪,不再胆小害怕。

有什么恐惧,能比得上这一晚追兵的恐怖和山林野兽的可怕呢?

一直逃到山下,天色蒙蒙亮,泽春才认出来,这里自己是来过的,离皇宫、京城很远,但路自己还是认得的。

恰好此时两队商贩过来了,泽春央求着他们带自己一程。

经过昨天一直到今早的一番折腾,她和芹儿浑身脏兮兮的,也没人对她们感兴趣。想要坐自己的车,拿钱出来便行。

泽春取下自己的簪子发饰,这些贪心的商贩却嚷嚷着只能带一个人。

泽春没有办法,最后犹豫许久,在这些商贩的催促声中拿出了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只玉镯子。

这只玉镯子带在身边,怎么说也有大半年了,她从没像此时这般仔细瞧过它精细的做工,以前拿着它,也不过是当做相思的依托。

若是以后有机会,再向稷羽道歉吧……

两队商贩行往不同的方向,泽春坐上去京城方向的盐车,转头对芹儿说道:“芹儿,拜托了!”

芹儿郑重的点了点头,与另一支队伍远去。

一路颠簸,顾不得身心疲惫,泽春快快的赶向皇宫。

以往的皇宫就算安静,走在其中也时不时能遇上些许个宫人。可今日一路赶去,不见半个人影。

泽春心知不好,也没有轿子可坐,便提着裙子狂奔至陈昭仪的住处。

“陈昭仪,陈昭仪……她出宫去了。”宫人们含含糊糊说着,泽春再问,他们便不予理睬。

泽春出了陈昭仪宫殿,来不及多想,打算找人询问陛下去处。忽而一阵马蹄声如巨浪涌来,泽春往一旁躲去,只看见一大队士兵骑马从她眼前奔向前方,扬起一地灰尘。

泽春一思量,那是南门的方向,陛下每日批改完奏折,喜欢在宫中一个人走走,而他固定的路线,便经过了那里。

再次跑到南门,泽春就要冲进去,却被看门士兵拦住。

“本宫有要事,还不快让开!”泽春眼眸透出厉色。

“哼,皇后又如何。没有大人的命令,别想进去!”看门士兵一脸蛮横。

马蹄声踏踏而来,风卷着沙尘迎面扑来,稷羽停住脚步,抬眸看向前方。

待看清来人,小清子便吓得腿软,跌在了地上:“陛下,这这这……”

“这你个头啊!”稷羽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回头看向来人,面色平静,沉稳一笑,“三王爷,别来无恙。”

来人跳下马,看着稷羽,忍住心中怒火,勉强一笑道:“小羽,你长大了。”

“是啊,以前还唤着您舅舅,如今却要唤您一声老丈人了。”稷羽语调平稳,话语却是依旧没个正经。

“你看你这般,如何管理好这个国家?”三王爷看着他,神色犹如长辈。

稷羽挑眉:“哦?那三王爷您,是打算来帮朕打理朝政呢,还是接手?”

三王爷叹了口气,随后神色一正,厉声道:“小羽……今日本王来,便是取你性命!”

他一反手,亮出手中长剑,稷羽轻笑一声,继续站在原地瞧着他。

“怕是许久没见,三王爷您,不知道朕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呢!”

剑出鞘,在空中划出空灵声响,紧接着,稷羽身后被小清子大声唤来的兵一字排开,虽说三王爷在逼宫前已做了完全准备,但是这些叶落留下来的亲兵,他还是忍不住的去忌惮。

兵器碰撞的声音突然传来,泽春心里一惊,看着眼前这个士兵,变了脸色,故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开口道:“你可是我父亲——三王爷的人?我父亲要我老此处便是为他送去前方战报,你还不快放我进去?”

“原来皇后您也是三王爷这边儿的?前方的大家可有拖住叶将军?”

“有些险,我必须快些告诉父亲,怕是让叶将军早早回了皇宫便不好了!”

小兵此时对泽春的话深信不疑,转身便打开城门让泽春走了进去。

刚踏过门槛,又是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风迎了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便将她提了起来。

泽春吓得闭眼尖叫,身前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怎么来了这里!”

嗓音熟悉无比,泽春睁眼欣喜喊道:“陛下!”

缘是稷羽从里面冲了过来,将她一把拽上了自己的马,越过城门冲了出去。

下一刻,她也知道了此时的情形,身后那些追兵,定是父亲带领着无疑。

稷羽越过城门一刹那,将手中剑狠狠刺了出去,挑起那小兵心口位置,鲜红的血液顿时四溅来来。

泽春害怕得身体瑟瑟发抖,抓着稷羽的衣裳,颤着声音说道:“陛下,对不起……”

“只要赶去西门,便可以找到援兵了,你可坐稳了!”稷羽的声音异常坚定的传来,叫泽春顿时安心无比。

正在稷羽挥鞭赶马加快速度时,前面自另一条道路前闪出了一道身影,二人还未看清,一道寒光乍现,骑着的马嘶哑鸣叫一声,跌倒跪地,稷羽和泽春也双双摔下马。

稷羽下意识的抬手拥住泽春,使她垫着自己不被伤到。

听到稷羽倒吸一口凉气,泽春连忙起身寻问,却在抬头的一刹那看见了前方那抹翠绿的裙角。

心情再次变得沉重起来,坐了起来的稷羽和泽春一起看向前方提着剑立在那里的陈夏荷。

追兵的声音在身后截然而止,三王爷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夏荷,你未完成刺杀,叫为父好生失望,此时,可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杀了他!”

最后三个字落下,陈夏荷握剑的手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父亲!”泽春转过身子,直直看向那人。

“春儿……”三王爷一脸错愕。

“父亲,泽春已经回来了,泽春逃出来了,你不要再听那些人的了,停手吧!”泽春急促的说着。

三王爷看着泽春,沉默许久,忽然笑了两声,说道:“春儿,你回来就好——可是,如今为父不可能停手!我追寻多年的东西,如今近在眼前,我为何要去放弃!”

“父亲,您……”泽春急得就要奔向三王爷,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后退两部,挡在稷羽身前,神色坚定的说道:“父亲,妹妹,你们若是想杀了陛下,就先杀了泽春吧!”

“春儿,不要胡闹!”

三王爷话语声刚落下,一旁的陈夏荷冷冷开了口:“你以为我不敢?”

泽春看向她,三王爷握紧拳头,稷羽依旧没事儿人一般坐在地上,刚刚摔下来腿脚貌似伤到了,他手搭在膝盖上,忽然嗤笑着说道:“陈夏荷,你可别忘了昨日你拿匕首指向朕时,所说的那些话。”

陈夏荷再次迟疑了一下,稷羽继续扬声说道:“你杀了我,无所谓,不过你觉得你真的可以拿起剑指向她吗?”

稷羽的视线落在泽春身上,泽春愣愣地看向众人,继续维持着挡在稷羽身前的姿势。

“你以为我有何不敢?”陈夏荷似是彻底被激怒,面色更是冷了几分,提剑便冲了过来。

泽春吓得冷汗直冒,却不敢移开半步。但是看着这人淡漠的神色,心也再一次凉透。

“你果然,恨我,对不对?”眼泪落下,泽春哽咽着问道。

陈夏荷看着泽春落下的泪水,一阵恍惚,就在此刻,稷羽一把推开泽春,极快的抬手便制住了陈夏荷,夺过了她手中的剑。

“你的武功……”陈夏荷回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稷羽。

“哈,朕的武功的确三流,但是对付一个危险关头还会走神的人,绰绰有余。”稷羽抓着她的胳膊,笑着说道,“巫云她,当时也是你这个门派出来的,她的一身武功,可不是你能比的。”

“对啊,我在你这里,一直都不过是个替身罢了。”陈夏荷惨淡一笑,苦涩无比,“这次,我依旧选择放弃。”

稷羽面色有些不明,他松开了抓住陈夏荷胳膊的手,握着剑看向三王爷。

“夏荷,连你也要一起背叛为父吗!”三王爷带着质问的语气狠狠砸来,“别忘了当初是谁辛辛苦苦将你培养,将你保护!”

“我也没忘,当初是谁将我母亲无情抛下!”陈夏荷冷眼看向三王爷,叫他一阵语塞。

自从昨晚接到他的命令,手持匕首刺向稷羽,却犹豫了一刻后,她便突然想清了很多事情。

那时自己手中的匕首离熟睡的稷羽年轻的面颊不过一指距离,她却在空中猛地停下动作,看着他的睡颜,一时失了神。

从刚开始来到这人身边,按照父亲的吩咐去吸引他,夏荷心中一直对此人是无感的。

看见自己舞剑时这人落寞的目光,她心底又泛起一丝痛意。稷羽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便坐在这样高贵的位子上,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他本是该活得安稳才对。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该获得快乐的人,满眼的落寞。

她开始审视这个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直到她舞剑受伤那日,稷羽亲自蹲下身子为她擦拭伤口,那一刻,她的眸子里映着他俊朗的面容,心跳动得飞快。

昨夜,她丢掉匕首,趴在他的胸口大哭,从小到大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一般,哭诉着自己曾经遭遇的种种委屈。

稷羽轻轻拍着她的背,最后问道:“你可有你想要守护的人?”

她怔住,犹豫许久,点头:“有。”

“那为了你想守护的人,好好活着吧!”

想要守护的人么……夏荷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清秀娇俏的脸蛋,含着泪水扑向自己:“夏荷妹妹,你不要恨泽春了好不好,泽春再也不讨厌你,你也不要恨泽春了,好不好?”

夏荷忽而一笑,无言。

“好啊,好啊,呵,果然么,到最后,所有人都要背叛我?”三王爷此时面色狰狞,紧咬着嘴唇,接近疯狂,“现在,本王谁也不要了,本王只要你的皇位!”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拔出随身佩剑便刺向了稷羽。

“陛下,当心!”夏荷焦急喊了一声,趴在她身上的泽春这才擦擦眼泪,转向稷羽那边。

陈夏荷刚刚与稷羽交锋时不小心伤到了下手腕,她此时也无法前去帮忙,只能坐在原处干着急。

眼见着那些士兵将稷羽团团围住,身边的人影儿居然就冲了过去。

在三王爷的剑刺过来的刹那,稷羽因着腿的缘故跌在地上,泽春从一旁冲了过来再次挡在了稷羽身前,大声喊到:“父亲,停手吧!”

剑已然是收不回去,可是一股力从一侧过来,将泽春狠狠推了出去。

“夏荷!”三人齐齐惊呼。

三王爷停在原地,稷羽眸色一红,持剑冲过去再次与三王爷交手。

泽春哭着跑过来抱住夏荷,哭着看向那边的三王爷说道:“父亲,春儿求求你,停手吧,春儿不是为了陛下,而是为了父亲您啊!父亲,不要再错下去了,快住手啊!”

“姐姐……”

一声虚弱的呼唤,泽春低头,看着面色惨白的夏荷,她胸前依然是一片血红……泽春抬手为她将发丝顺到了耳后,颤抖着嗓音轻声说道:“别,别怕……夏荷妹妹,我一直在,我,我会保护你的,你打起精神来,等着结束后,找大夫去,好不好?”

说着说着,泽春再次忍不住大哭起来:“为什呢到了现在,我们才和好呢?”

这句话,也让陈夏荷心里一阵酸涩,她勾起嘴角艰难的笑了一下,说道:“姐姐,对不起……可是,我那时候,是没有记恨你与林福晋的,那碗药汤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咳,后来,我在边塞那边偶尔一位大夫,他告诉我,那碗药汤会变成剧毒的原因,只是那药熬的时间过头了……这的确怪我,差点,差点就害死了林福晋……”

“姐姐,还记得,在边塞那里遭遇贼寇吗?”

泽春点点头,她的心寒便是来自那时,夏荷将她推出去挡剑并抛下自己。

“那时候,你一定认为,咳咳……是我故意将你推出去的吧?其实,其实我是想要保护你,那时候,窗外再次射进来了一支箭,我发现的那刹那,便将你一把推开,却没想到直直将你推到了,推到了剑口……都怪我,都怪我……之后,我本想出去找人来救你,却,却在出去的那一刻,被人给抓住了。”

“我一直想向你解释,却被那贼寇抓去在贼窝里待了几年,后来被父亲找到,又去了伍煞门……对不起,让你,让你伤心了。”

说完,她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大约是被血水呛到,她面色更加白了几分。

之前对她的种种误解,在此时此刻终于都解释清楚,原来她的夏荷妹妹,从来没有记恨过自己啊!

泽春趴在夏荷怀里泣不成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想法太过小气……

“还不认输吗?你如今,可是已没了全部后盾啊!”三王爷收剑而立,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气喘吁吁以剑撑地的稷羽,抬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擦了擦额头汗水,将手上的血迹都蹭到了脸上。

“你既然知道伍煞门是什么地方,那小羽,你也该知道今日你我之间的悬殊差距。”三王爷持剑冷笑。

稷羽以剑撑地喘着粗气,他身上已然有了许多的伤口,金黄的龙袍被挑开一道道破碎的口子。他如今依旧和以前一样爱冲动,但内心,却是沉稳了许多。

稷羽缓缓起身,抬起手中剑,忍住身体的疼痛,继续笑着说道:“剑术不如你又如何?以前有个人,曾说过,在遇到危险时若是无法后退,也不要选择放弃,而应该冲上前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搏!”

除了这句话,连时时带着笑容,也是秋歌教会他的。秋歌喜欢笑着去迎战,一是应了她自己的性子,二是可以给敌人一定扰乱心境的效果。

“呵,能力不足,冲上来,也不过是来送死而已!”三王爷也再次扬起了手中剑。

稷羽冲过来,扬声道:“送死又如何,那是因为我身后有我想要保护的人!”

三王爷一剑将他击退,抽身一反转,一剑刺向稷羽胸口。

剑声长鸣,稷羽心里一惊,果然自己的速度赶不上他。三王爷每次的出手,他都未曾看清,更别说及时应对。

稷羽躲闪不急,肩膀的衣物肌肤被划破。

“别垂死挣扎了,认输吧你!”三王爷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那边的泽春与夏荷,用着浑厚的嗓音说道,“你说你想要保护她俩?你可知今日你若是不放弃,那么事情结束后,与本王紧密联系着的她俩,再也不会被这个朝廷所融下!你口口声声所想要保护她们,却可知道,你这是在害她们!”

“害了她们的,一直都是你这个父亲!”稷羽收起笑容,严肃应战。

周围的士兵在一旁笔直站着,似是认准了三王爷是想单挑稷羽,一直未曾上前。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三王爷剑术高超,速度非凡,而稷羽的武功虽是也学过,但少年时期贪玩的性格叫他的剑术也不过一般。

他拼尽全力去应战,哪怕心知自己不可能赢了三王爷。

他愈战愈勇,气势惊人,叫两旁的士兵再次举起了长枪,蓄势待发。

这场决斗,本就定下了结局。

他不可能杀掉三王爷,这些士兵却随时可以一齐攻上前来取了他的性命。

待最后的力气用完时,他瘫坐在地,喘息更加的急促,身上显现在外的血红的伤口又多了一些。

“这个江山,已是本王囊中之物,无论之前是为了什么,在此时此刻,本王所追求的,便是这万人之上的位子!”三王爷笑得疯狂无比,提着提剑缓步走来。

一直到稷羽身边,他狠狠一脚踢在稷羽身上,嘴角扬起十分狰狞的弧度:“哈哈,本王早就看你们父子不爽了,本来杀了你父王,本王便可以坐上皇位,你小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你说你多么愚蠢啊!如果当初你在外好好修什么狗屁仙,本王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追杀你!”

“呵呵,想想你你父母的死,想想我给秋问安安下的恶名,想想你回皇宫路上被不停埋伏刺杀,想想你深爱的巫云惨死在大越白虎刀下,想想今日,你被我踩在脚下——如何,是不是很恨本王,是不是很想杀了本王?”三王爷狰狞笑着,说完后再次一脚踢在了稷羽脸上,俯下身子靠近稷羽继续说道,“哈哈,可是你杀不了本王啊!”

“如今知道那些事情都是本王做的了,本王该是你最恨的人对不对?可是你最恨的人,站在你眼前,你也杀不了呢!”

稷羽听着他疯狂的语调吐出那些令人心痛的往事,回忆如流水一般在这一刻纷纷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些事情,他突然全部都想了起来。先前他记起的,也不过一些琐碎。

可是此刻,从小到大的那些欢笑,那些泪水,全部都记起来了。

父亲的严厉与母亲的温柔,相遇秋歌与冰婉儿……

他看见父亲在责备他不好好做功课,他看见母亲在柔和笑着,他看见秋歌抱着胳膊和自己在众仙前为了姐弟的称呼争执,看见冰婉儿在自己身边嘻嘻笑着要自己去买糖葫芦,也看见,那京城小巷中,白衣少女挥剑退敌,长剑抛下剔透弘光,惊艳了他的少年时光……

接着,他又想起了父母的死,想起了小清子的走散,想起了冰婉儿的死,想起了同一日里秋歌满含恨意的目光,想起了一直在自己身边沉默着的巫云,在夜色里背着她的葬心剑独自离去……最后,耳边响起的,是身前三王爷讽刺的笑声。

他恨,他如何不恨?在那段回忆里,他一直在失去,什么也抓不住。

如今的他,身边也只剩下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清子。

原来叫他遭遇这一切的,不只是他自己的固执与愚昧,还有眼前人所做的手脚!

他厌恶一直进行着杀戮的巫云,深爱那小巷中救了自己又对杀手手下留情的白衣少女,可一直到最后他君临天下,他看着这万里江山时,才恍然大悟。

自己厌恶着杀戮,可这皇权路上,怎么可能少了杀戮?是巫云,用着她的葬心剑,堆积起累累尸骨,替他挡下了一切血腥。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却一直未曾发现,这个默默为自己付出的女孩,便是自己深深记在心里多年的白衣少女。

造成这一切的,有眼前这个人的一份啊!

稷羽多想多想站起来,拿起剑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纵使内心又再多的愤怒,他也无法爬起来。

“父亲!不要,不要伤害稷羽哥哥!”泽春在士兵的包围圈外,被士兵拦住,任由她如何挣扎,也冲不进去。

她一个养的金贵的大小姐,怎能妄想推开一个又一个的士兵?

她眼睁睁看着稷羽被父亲一脚一脚的踢着,却无力去阻拦这一切。

泽春喊的嘶哑,三王爷却已沉浸疯狂的踢打稷羽的快感中,不愿去理睬:“你就和你的父亲一样啊,一样的愚昧,呵,作为一国之君,作为一个男人,竟一次次为女人而伤,可真是可笑!”

“大丈夫该追求的是位高权重,是权势,是财力,而不是儿女情长,小羽啊小羽,去了下面后,好好把这番话讲给你父亲听吧!”

说完,三王爷停止了对稷羽的踢打,再次扬起了手中的剑,冷冷笑着说道:“去死吧!”

“你输了!”响亮却有些书生气的男声响起。

三王爷震惊无比的抬头看去,前方那马上坐着的,是一个白衣装束的男子。

三王爷先是错愕,随后安慰自己,自己在这宫里宫外都掌握了一部分兵力,那人绝不会来的!

于是他一脚踩在稷羽身上,看向那男子扬声道:“哟,军师大人来此处,是认清了局势想投靠本王,还是来做本王剑下鬼魂呢?”

“倒是挺自信的啊!本军师都来了此处,你是觉得叶落将军,不会来吗?”白鸽笑着跳下马,拉开了站在士兵包围圈外的泽春。

“救救,夏荷,和,和陛下……”泽春说完,无力坐在了地上,看着身边的夏荷,满眼悲苦与绝望。

“放心,孩子,待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白鸽说完,再次抬起视线与三王爷对视。

“不,不可能,本王已送去消息叫西南边的蛮人们发起攻击,叶落将军他,他此时应当在那边才对!”三王爷看着自在笑着的白鸽,心弦绷紧,却依旧说着,“更何况,更何况本王在这宫里宫外皆埋伏下了自己的人,有蛮人们调来的精兵守在城门口,叶落将军他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

“蛮人们调来的精兵?”一朗朗少年声响起,一阵平缓马蹄声,叶落一身铠甲,引领着一对士兵来到了这边。

看见来人,三王爷瞬间冒出一身冷汗,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英武不凡的少年,心中惧意犹如潮水般涌来。

叶落淡淡瞥他一眼,神色平静。

白鸽在一旁笑了起来,说道:“三王爷您说的那些所谓的精兵,大概,是此刻城门处的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头颅?”

听到这话,三王爷没有震惊,只是为自己的境况而打了个冷战。

下一刻,他神色一冷,提起地上的稷羽便便将剑架在了稷羽脖子上:“你们的圣上,此时可是在本王手上!”

“这人是走投无路,被逼傻了吗?”白鸽回头瞧着叶落浅笑道。

叶落淡淡道:“大抵是吧!”

“那,开始咯?”白鸽一笑,在众人未看清时,幻化出自己的剑,一剑打出去,剑瞬时穿过重重围起来的士兵,接着,三王爷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稷羽趁机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夺过身边一个士兵的剑,杀出一条道路,出了这些士兵围出来的圈子。

他知自己没有力气继续与三王爷对抗,于是理智的选择出来,免得自己再次沦为三王爷手中人质。

要是之前少年时,血气方刚,他定会不知好歹的继续冲上去……

白鸽唤来人欲去搀扶稷羽,他却摆摆手,踉跄着步子走向了泽春与夏荷,走出一步,便跌倒在地。

泽春看看稷羽,再看看怀里虚弱的夏荷,还是未上前。

稷羽闪至一旁,三王爷顿时知自己失去了救命稻草,他面色一横,拔剑欲做最后挣扎。

叶落一跃下马,身后士兵也齐齐出动,双方交锋。

哗啦一声,叶落手中剑扬起,冷光自剑尖倾泻而下,最终,三王爷四溅开来的鲜血,结束了这场巨大的闹剧。

【拭雪迎春】

“你真的,要离开?”泽春站在路边,看着背着包袱的陈夏荷,一脸失落。

夏荷淡淡一笑:“虽说陛下护下了我们,但是毕竟我为父亲派来的杀手一事已经传开,若我不离开,陛下恐怕会遭到更多非议的。”

“可是,可是……就算你要离开陛下,你也可以回家啊,娘是不会在意的,只要去解释清楚,她一定还是会愿意将你当女儿一般待着的。而且,而且,你没有刺杀陛下,是因为,你爱上他了,对不对?”泽春背着手,低着脑袋,轻声道,“夏荷妹妹,不要走了,好不好?”

“姐姐,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这个妹妹,我怎么总觉得,你才是个小妹妹呢?”夏荷笑着上前,一把拥住了泽春。

“我离开,这是我最后能为我所在乎的人做的事情了。我对感情一向敏感,而陛下心中,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我,所以这份感情,我也不会做任何的挣扎。姐姐啊,如今家业尽失,母亲身子差,你可要连着我的那份,好好照顾她。”

“你也没必要担心我,我当初在伍煞门学到了一身极好的功夫,我这一去,游走江湖之中,保护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余生漫长,我打算去看看属于他的这片江山,也许没准,我也能遇到我的良人。”

泽春也上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夏荷,将下巴枕在她肩上,忍住心中不舍,柔柔的嗓音说道:“什么时候走累了,回来陪陪姐姐好不好?”

“好。”

陈夏荷离去,三王爷谋反,本该满门抄斩,却因皇后的缘故降轻了责罚。皇宫内再次恢复平静安宁,院内的桃花,也落了一地,枝头残存少许,点点粉色晕染着春日最后的光景。

因着夏日即将到来,天晴的日子,阳光十分的暖和舒服,将一切都晒得懒洋洋的。

泽春闲来无事,再次拿着刺绣坐在了院中,芹儿趴在石桌旁打着瞌睡。

“泽春!”朗朗少年郎的声音,这一声亲切无比,叫她一时恍若回到幼时。

“陛下……”泽春起身,欲弯腰行礼。

稷羽走来,握住她的手,眸光柔和:“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

“嗯?”泽春一时不解,就算夏荷离开了,稷羽一向不喜自己,怎会……

“我,再也不会以任何人去代替其他的人了,而且,我现在,也重新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建立在真正意义的喜欢上的喜欢。”

稷羽牵着泽春的手,目光落在前方的桃树上,扬声说道:“泽春妹妹,朕再问你一次,也是第一次亲自问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泽春愣了半晌,心里激荡起一圈圈涟漪,最后,映着满目柔意,点头:“嗯!”

两人视线相碰,稷羽挑挑眉毛一笑,像个孩子似一般说道:“朕还要吃你做的菜。”

泽春点头,浅浅笑着。

目光再次落在前面的桃树上,泽春笑着伸出手,像是抓住了那暖暖的阳光一般,接着,她说道:“春天,要结束了呢……冬天,更是早已远去。”

雪色消融过后,便是艳丽的春。

也许白雪的寒意十分刻骨,那洁亮的颜色更为惊艳,但是春日的姹紫嫣红,春日的阳,总该会暖化了那白雪曾带来的刻骨。

秋歌坐在屋顶上,身旁依然是坐着郁言和白鸽,她笑着将手枕在脑后,咯咯咯的弹着腿笑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郁言面色微怒,一把握住了秋歌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

“可是本姑娘高兴啊!”秋歌叉着腰说道,“哈哈,果然和本姑娘想的一样,臭鲫鱼爱的一直是巫云,不可能有人能取代掉巫云在他心中的地位。但若是除去了那份固执的喜欢,让他重新喜欢上一个人的话,果然如我所想,他会被泽春打动。”

白鸽也叹了口气,颇有感触的说道:“是啊,泽春性子怯弱,却在喜欢一事上和稷羽一般固执。稷羽一向执着于愧疚感,他心知愧对于泽春,每每见到泽春时,泽春却依旧摆着笑脸。泽春不离不弃不争不抢的陪伴与追随,与陈昭仪有目的的迎合或疏离,相比之下,自然更能打动稷羽这小子——只是这小子太固执,明明喜欢上了人家,还偏偏要骗自己喜欢陈昭仪。”

“一切虽然看似是按着他们自己的选择而走着,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早就被定好了。”郁言突然开了口,他面色冷漠,犹如寒冰。

他瞥秋歌一眼,这丫头听了他刚刚的话,正捧着脑袋一脸不开心的嘟着嘴巴。

郁言便继续说道:“当然,若不是臭丫头插手,鼓励那个什么春继续努力,并送出桃花酿让二人相聚,这俩人之间的姻缘也怕是早就断了。”

“啊,本姑娘就说嘛,本姑娘聪明绝顶,没有本姑娘的机智,事情哪会这么简单解决?”秋歌再次得瑟起来。

白鸽瞪她一眼,忍不住泼冷水:“还说呢,要不是那泽春聪明,让自己的丫鬟去找到了我与你哥哥,恐怕稷羽这小子早就死在三王爷剑下。你说你,这事儿被本是你的任务,昨天你人呢,去哪儿了?”

“唔……这个,反正,反正事情不是已经圆满解决了嘛?”秋歌脸微微一红,眼睛瞧着他处,干笑着说道,“呵呵,事情解决了不就行了嘛!”

郁言清冷的眉眼,在这一刻忽然染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