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潮、崔珙奏、高瞻、尉迟孝、国柱等所有人均被这些神秘人给绑着,推推搡搡的来到了镇甸的中心。高瞻平素里研究过一些奇门遁甲,从一开始进入镇甸,他就感觉到这里的不同寻常的地方,走到镇甸的中心的时候,只见这个中心就如同一个道场一般的场地,圆形的高台上站着一人。
趁着火把照耀的光亮,高瞻隐约能看到高台之上的人与这些押着他们的道士无二,只是手中多了一把拂尘。高瞻大惊,望着身旁不远处的张义潮等人,此时的张义潮正环顾着四周。那个将他们从沙漠之中救回来的道士匆匆跑到高台子上,对着高台之上的那名道士行了一礼,说道,
“师傅,您真是神机妙算,算到这些土匪会经过这里。徒儿已经按照师傅的吩咐将这些可恶的土匪一个不剩,全部抓到这里来了,请师傅发落!”
“袁忠,你做的非常好,将这些土匪给我押上台来!”
“明白!你们几个,这这几个带头的土匪给我先行押解上来!”
“是!”
袁忠挥了挥手,大喝一声,当即就有几名道士将高瞻、崔珙奏、尉迟孝三人给押解到高台子上。走到高台的中间,高瞻这才看清了整个高台的全部面目,圆形的高台上面画着神秘的图案,高台的正中间立着几根杆子,高约一丈有余的圆台下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居民,从他们的眼中,高瞻看到了深深地仇视。
张义潮等人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几名道士给强行的按在了地上跪了下来,那个袁忠口中的师傅,挥动着手中的拂尘走到张义潮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转身对着高台之下的居民,大声说道,
“乡亲们,这些就是在沙漠之中作恶多端的土匪,今天太上老君显灵,赐给沙我们这里罕见的飓风,我们才得以将这些可恶的土匪绳之以法,按照镇甸的规矩,抓到土匪,必须当众审判!”
“好,好...”
“杀了他们...”
高台之下爆发了激烈的呐喊声,大部分的镇甸居民握紧了拳头呐喊着,要求道士杀死张义潮等人。甚至还有些人准备从一丈多高的高台往上爬,只可惜滑了下去,百姓们的情绪异常激动。
张义潮抬起头,眼睛盯着台下激愤的百姓,正准备站起身来说话,两名道士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将张义潮按了下来。那个拿着拂尘的道士一直等到百姓们的呼声渐渐地小了下来之后,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半蹲着身子问道,
“按照我们镇甸的规矩,你们这些土匪平素里作恶多端,今天得到了太上老君的惩罚。为了平息众怒,我们必须将你们处死!”
“这位道长,请听我一言,你们不能杀死我们!”
“你说什么?”
“我们根本就不是你们口中的土匪,你们不能杀死我们!”
这个道士听了张义潮的话,脸色一沉,转过身来伸出了双手,台下的喊声很快就彻底平息了下来。整个镇甸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镇甸的居民等大了双眼盯着高台子上,拿着拂尘的道士转过身来,挥了挥手,张义潮顺势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这位道长,你们恐怕是弄错了,我们真不是你们口中的土匪。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姓张,是沙州张氏子弟义潮,还望道长明察!”
“对啊道长,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们是从沙州来的商人,准备途径贵宝地到达长安!”
听到张义潮的话,跪在一旁的高瞻、尉迟孝等人也都纷纷解释,拂尘道士望着袁忠等人,低声问道,
“袁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师傅,你别相信他们的鬼话,他们就是土匪,今天看到我们要杀他们,这才临时编的瞎话,师傅可不能相信他们!”
“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我们守唐镇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师傅!”
听了袁忠的话,拂尘道士开始半信半疑,走到张义潮近前,脸色依旧是如此的平静,看着张义潮脸上还没有干透的汗水,拂尘道士继续追问道,
“你们真不是黑马城土匪?”
“这位道长,我就跟您实话实说了吧,我们一行从嘉峪关方向而来,为了躲避吐蕃人的追捕,这才改道从沙漠绕道长安,没想到在两百里开外的客栈遭遇到了黑马城土匪黑娘子。”
“黑娘子心狠手辣,你们与此人遭遇,居然还能这样逃出来,你说的话不可信啊!”
“我们一行人出门在外,自然需要做足了准备,黑娘子的毒水没能毒死我们,我们挟持了黑娘子被土匪王彪带人一路追杀到这个地方!”
“你说什么,你们被大漠判官王彪追杀,居然还能跑到这个地方。既然你们挟持了黑娘子,那么此人现在何处啊?”
“我们经过山丹县城的时候,被王彪上千土匪围攻,黑娘子与其他几名土匪被王彪解救走了。幸好我们提前准备了战马,否则很难再从山丹县城来到这里!”
“你说什么,你们经过了山丹县城?”
“正是!山丹县城已经被黑马城王鹰洗劫一空,城中的百姓也被王鹰这个恶魔所杀,哎,真是骇人听闻啊!”
张义潮说到这里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高台之下的有不少抽泣声,情到深处居然有人痛哭流涕。拂尘道士挥着手中的拂尘,指着台下说道,
“你看看,这些哭泣之人就是山丹县城幸免的百姓,他们被土匪追杀,幸亏一场风沙才救了他们,他们这才有机会来到这守唐镇!”
“哎!”
听到这里,站在张义潮身后的袁忠脸上气鼓鼓的走到了张义潮前面,揪着张义潮的衣领问道,
“还说你不是土匪?”
“此话从何说起啊?”
“这个镇甸谁不知道,黑马城王鹰洗劫了山丹县城,幸存的百姓们也都来到了守唐镇,如果你不是黑马城土匪,你又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这位道长,你先听我说,就在今天早上,我们亲手杀了王鹰这个恶魔!”
“哼,现在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行咯!”
“我们早上途径山丹县城的时候被王鹰的土匪包围,王鹰得意之下就将洗劫山丹县的事情与我们说了!”
“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想杀了王鹰?”
“我?”
尉迟孝虽然砍了王鹰的头颅,可是在城外被土匪围攻的时候,王鹰的头颅拴在了骆驼背上,现在确实是死无对证。张义潮被袁忠问的是哑口无言,正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拂尘道士挥了挥手,说道,
“袁忠,不可鲁莽,现将这人放下来!”
“可是,师傅!”
“先放下来!”
听了师傅的话,袁忠不情愿的将握紧的右手给松开了。拂尘道士挥动着手中的拂尘,紧皱着眉头,说道,
“刚才袁忠说的也不无道理,你说你不是土匪,但是你必须拿出能让众人信服的证据,否则这里的守唐镇的居民们决不能答应你们!”
“道长,你也知道,我们被土匪一路追杀到了这里,除了几十匹战马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就算你杀了我们,我们也不是土匪!”
“师傅,别跟他们废话了,宰了这几个狡猾的土匪,为山丹县死去的百姓们报仇!”
“对啊,师傅,不能相信他们!”
看到袁忠等人义愤填膺的表情,站在台下的守唐镇居民也被这种浓烈的气氛所感染,纷纷带着沉痛的情绪呐喊着。拂尘道士无奈的微闭着双眼,手中的拂尘随着干燥的沙漠烈风剧烈的摆动着。
这种场景就如同在审判罪大恶极之人的刑场上一般,几乎所有的百姓听到土匪这两个字的时候,无不恨得牙根直痒。看到这些百姓们愤怒的表情,张义潮在自己的内心之中控诉着黑马城的土匪。再看看高台子上,此时的高瞻、尉迟孝、崔珙奏三人微闭着双眼,似乎在迎接着死亡的降临。他们三人心里明白,拂尘道士所说的证据,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不是土匪。
顺着守唐镇百姓的呼声,袁忠气鼓鼓的说道,
“师傅,您老人家别再犹豫了,赶紧杀了这帮人吧!”
“是啊师傅,您就听大师兄的吧,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
听到这话,拂尘道士猛地睁开眼睛,怒喝道,
“胡说八道,我们守唐镇本就是大唐一部分,秉承的是大唐的律法,岂可擅杀!”
看到师傅生气,站在一旁的袁忠赶紧解围,说道,
“师傅您老人家也不要生气,师弟这也是情急之下方才胡言乱语!”
“哼,适逢乱世,我们能必须要懂得克制,方可凝聚成一股清流汇入到大唐,明白么?”
“师傅教诲,徒儿铭记在心!”
“好,既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那就先不慌杀他们几个。”
“可是,师傅?”
“袁忠,你再带几个人到镇甸外围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徒儿明白!”
就这样,袁忠带着几名道士向镇甸外走去。而张义潮等人则被捆绑在高台的杆子之上,百姓们虽然心有怒火,可是拂尘道士的话语无人敢不听。事到如今,张义潮等人总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可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干冷的高台子上,传来了几声清晰的哀叹,这是崔珙奏面对死亡之前的最后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