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一尺雪,雪尽山苍然。
润谷深自暖,梅花应已繁。
使君厌骑从,车马留山前。
行歌招野史,共步青林间。
李元、阿敏、陆机陆云一行人来到琅琊山山门之前,放眼望去,山险峻而又秀丽,林木茂密,花草追地,数百年的松柏苍劲挺拔,琅琊愉、醉翁愉亭亭如盖。琅邪溪涂涂流淌。九洞十一泉,处处引人人胜,琅邪山景色清幽,“蓬莱之后别无山”的美誉,真是名副其实。
继续前行至半山腰,只见葱笼郁秀的古树之中,一片楼台殿宇,“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正是琅琊寺。琅琊寺依山傍林,建筑雄伟。由外入里乃是大雄宝殿、藏经楼、无梁殿,奇姿巧态,各具特色。
藏经楼前,立着一名少年,正是尹道全,此时的尹道全没有身着道服,而是一身常服打扮,恭敬的站在原地,笑吟吟的看着李元一行人。
陆机陆云兄弟一见尹道全,骨骼清奇,神态俊朗,皆是感慨,此乃真正美少年。
李元对着二人道:“两位弟弟,他叫尹道全,是我的一名学生,初出山门,还需要历练一番,以后还望两位弟弟不吝赐教,多多教导才行啊。”
尹道全也是聪慧异常,一听李元所言,立马上前向着陆机陆云兄弟躬身拜倒道:“尹道全见过两位叔叔。”
陆云上前一步扶起尹道全,上下打量,啧啧称奇,喜笑颜开的道:“真是奇了,我陆云居然觉得你这般亲近,这还是头一遭的事情,我很开心,说说看,你先前都学的是什么?”
李元阿敏微笑着看着一反常态的陆云,陆机唯有苦笑。
尹道全起身,拍了拍前襟上的尘土,满脸堆笑的道:“小侄学的是道德经、庄子、易理和风水。”
陆云闻言面露惊叹的道:“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你所学的这些都是博大精深,穷尽天文地理的,小子你以后前途无量啊。”
尹道全连称不敢。
李元道:“这几日,你打前站,将你所见所闻都说说吧。”
尹道全道:“是,我也是三日之前深入这琅琊山内的,所有进山路口一如往昔,没有任何的反常,只是这琅琊寺内却是没有了香客,反而多出数十名外乡人,人人都是深居简出,不经常露面,这不,这大白天的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李元问道:“这间寺庙的主持和和尚呢?”
尹道全道:“一些小沙弥都被安排外出化缘去了,只有主持和几位老和尚留在山门,看家护院。先前主持得知师父师娘和两位叔叔到来,特意让我来吃等候的。”
李元露出微微惊诧的神情。
陆机陆云兄弟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主持能神机妙算不成?
唯有李元深知,看样子这琅琊寺的主持老和尚是一个武林高手,而且武功造诣在自己之上,因为到现在自己都感知不到其存在。
尹道全在前面带路,李远等人穿过无梁殿,来到一间独立的小院,小院之中有一处禅房,禅房四周的言角上挂着风铃,在微风中发出悠扬的声音,阐发大门敞开,只见一名神态安详的白须老和尚面对着大门,席地而坐,笑对着李元等人。
自汉明帝时,西域胡僧牵着一匹白马,驮着佛经来到洛阳,至此就有了白马寺,佛教也就传入了中原。多年以来,因为天下战乱频繁,佛教虽没有得到太大的发展,但有着一匹忠诚的信徒,只是比起道家和儒学,还是大大不及的。
陆机陆云儒学出生,自然对这外来学说多出几分提防,所以一时之间对这老和尚并不是很在意。
李元却是无所谓,在其眼中,什么道佛儒墨皆没有差别,但是眼前这名老僧却是一个内力已入化境的高手,所以心中格外看重。
李元向着老僧恭敬的行了一礼,陆机陆云一见李元这番作态,只好跟着向老僧行礼。
老僧抬起右手向自己面前的案几之上轻轻一摆,示意李元等人上前品茶。
李元微微一笑,脱下官靴,上步走入禅房之中,陆机陆云也是跟了上去。
阿敏身为女子,自然不能和男子同桌落席,只是走到禅房一侧,坐在围廊之上的一个小木凳上,欣赏着院内的景色。
尹道全却是站在禅房大门之外,侧耳倾听禅房内四人的交流。
老僧给李元、陆机陆云各自沏了一杯茶,示意各位饮下。
李元见此,乖顺的捧起茶杯,喝了下去。
陆机陆云却是没有动手喝茶的意思。
老僧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了之。
老僧问道:“居士有什么要问的,尽可以相询。”
李元问道:“寺院之中,有多少外来人?是否是鸠占鹊巢?”
老僧笑道:“敢问这天下间还有谁能在琅琊寺里鸠占鹊巢?”
李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老僧接着道:“一共是三十五人,其中身怀武艺的不下二十七人,皆是高手。只因为老衲的存在,他们没有将这琅琊寺搅得乌烟瘴气,但为了老衲那些徒子徒孙们不沾染上因果,所以都被老衲遣出去了。”
李元面露疑惑的道:“既然如此,那大和尚为何容留他们在此呢?”
老僧摇了摇头道:“皆因为老衲卷入了这场因果。”
见李元和陆机陆云不解,老僧接着道:“老衲法号法静,未出家之前,与这群人的头领有过交集,其好言相求,老衲不敢推迟。”
陆云一闻此言道:“大和尚所言诧异,你们佛家都说一入空门,四大皆空,既然是大和尚出家之前的因果,不应该带入空门之中的,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法静看了一眼陆云,点了点道:“居士所言在理,所以老衲修行的还是不够啊。”
陆云接着问道:“既然这群人都身怀武艺,聚集在琅琊山上,看样子所图不小啊。”
法静也是面露焦虑之色的道:“他们都是钟郎香会之人,崇尚望气之说,说是有天之气聚集在琅琊山中,所以齐聚琅琊山,推出他们自己所认为的天子来。”
李元闻言一惊道:“钟郎香会?”
法静道:“居士听闻过?”
李元道:“那钟郎香会的香主钟鳐在数月之前就被在下的一名友人所斩杀,怎么又冒出来了?”
法静眉头微皱道:“钟鳐正是老衲的故人,也是这群人物的头领,但却为身死,还好端端的在山中闲逛着呢?”
李元道:“这不可能,在下是亲眼所见其首级的。”
法静摇了摇头道:“居士有所不知,钟鳐立身之本正是其奸谋百出,你所见的那个首级很可能不是其本人的,应该是其找的替身,据老衲所知,这个钟鳐的替身可不止一个。”
李元压下心中的惊讶,冷冷的道:“是不是替身暂且不去管他,既然大和尚说其奸谋百出,那为何还要相助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因果,非要这般行事?”
法静叹了口气道:“钟鳐乃是老衲俗家的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