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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抽丝剥茧真相难觅

2017-01-10发布 3080字

迎春走上绝壁崖天已黑定,她又没带电筒,面对着幽黑的山洞不敢再进。她坐在洞口的石头上恐惧地望着黑幽幽的山谷。却见远处两只手电光在晃动,她心想,是苏雷来了,内心不免一阵激动,眼泪不由地下来了。等来人走近,才知是蚊子和萧云。

萧云说:“迎春姐,你也是,天黑了,你还走什么!”迎春哭诉:“萧云姐!我冤枉啊!真是百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萧云说:“嫂子!我相信这事绝对不是你干的。”蚊子跟着说:“是!嫂子,我也信得过你。”萧云说:“嫂子,你看,现在是回前坪还是进野人沟?反正路已经走了一半了,由你决定。”说着,把迎春扶了起来。迎春说:“那就回野人沟吧。”三人打了手电,穿过幽深的山洞。

到了迎春家,已经是九点多了。叶致清夫妇已睡了。苏雨洗了脚出来倒水,惊奇地问:“哎!姐,你们怎么这晚才来?”三人没说什么,进了堂屋坐下。苏雨披了衣服,把桌上的油灯纠亮了,见迎春两眼红红的像哭过了,又不见哥跟来,玩笑说:“呀!嫂子,怎么哭了?我知道,总是我哥那个闷头驴欺负你了!没关系,兄弟我明天替嫂子出气。莫看他比我块,我照样收拾他。”说着,嘿嘿,打了两记空拳。

蚊子笑着说:“兄弟,明天好好教训下你哥。我还无缘无辜地挨了他一拳,你看,脸都肿了。”萧云才注意到蚊子的左脸已变的青肿,心疼地摸了一下问:“疼吗?我哥也是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下手这么重。”苏雨呵呵一笑说:“活该!李逵说了,打人的是好汉,挨打的是孬种。”蚊子笑道:“嘿!这种小舅子,只替嫂子打抱不平,就不替姐夫出气?难怪要跟你哥争嫂子,这下不用争了,你嫂子把你哥蹬了。”

苏雨转身看着迎春问:“姐,是真的?难怪我逗你半天不笑呢?我知道,肯定怨我哥,嫂子,看在兄弟的面上,你就饶我哥一回吧!”迎春憋不住,苦笑了一下说:“小雨,姐以后不是你嫂子了。可你永远是我最心爱的弟弟。来,坐下,姐问你几个问题。”苏雨搬了个凳子坐在迎春对面,环视了一下萧云和蚊子,见他们三人表情都很严肃,方知今天的问题可能很严重,也就不胡闹了,认真地说:“姐,你问吧。”

“小雨,”迎春顿了顿,“你知不知道,雷子和你姐不是你妈妈亲生的?”苏雨愣了一下,挠挠后脖子说:“姐,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俩才是我妈亲生的,我是抱养的。所以我老挨打,我爸我妈对他俩可好了!”迎春咳了一声说:“小雨,正因为你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所以你父母对你才特别严厉。也正因为你哥你姐不是他们亲生的,所以他们对他俩特别关爱。”苏雨扭头疑惑地看看萧云问:“姐,这是真的?”

萧云知道迎春是想证实苏雨知不知道内情,是不是苏雨无意中走漏了风声,所以开始并没插话。萧云点点头说:“小雨,今天姐跟你说实话吧,我和你哥的确不是爸妈亲生的儿女。我和哥是你舅舅的孩子,我们是姑舅老表。明白吗?我和你哥应该喊你妈为姑妈。”

苏雨既惊奇又疑惑地看着萧云说:“姐,我一直蒙在鼓里呀,为什么要瞒我呢?”“不是有意瞒你,是爸爸妈妈,一直把我们当亲生儿女看,直到六七年我们才知道真相。你还记得明了师父吗?”苏雨点点头,“记得!”“她就是我和哥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你舅妈。”

“哦!原来如此!”苏雨拍拍脑袋,恍然大悟说:“听妈妈说过,舅舅是国民党军官,解放前就死了。”“也许他还活着,”萧云停顿了一下又说:“现在可能在台湾。”苏雨笑嘻嘻地转向迎春说:“嫂子,你就是为这事跟我哥闹哇?我舅是反动派,我哥可不是反动派啊!”

萧云打断了苏雨的胡说八道责备说:“小雨,又瞎说了!难怪妈说你是个岔巴子。其实,迎春姐开始和咱哥谈朋友,哥就对迎春姐坦白了身世。他们不是为这闹,而是因为咱哥不是被推荐上大学吗,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写信揭发了我们的身世,哥上大学的梦想就泡汤了。而在这里,只有迎春姐和叶伯伯知道我们的身世,所以哥就怀疑是迎春姐写的揭发信。”纯真率直的苏雨立马说:“不可能!迎春姐美丽善良,温柔贤惠,怎么会干这种龌龊的勾当?”

叶致清披件衬衫从东屋里出来说:“是我干的!”大伙惊讶地看着他。迎春气急地问:“爸!为什么呀?”叶致清坐了下来说:“好,问得好。凡事就要问个为什么。世间事物总有它的因果关系,人们行事,总有他的动机目的。刚才萧云说了,他们的身世,外人中只有我和迎春知道,小雨已经否定了是迎春干的。”叶致清笑了笑又说:“他否定的理由很特别啊,是贾宝玉情感式的观点,‘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所以迎春不会干这龌龊的勾当。那肯定是我这个‘须眉浊物’干的了?”

迎春才知父亲说的是反话。萧云笑着说:“看!把叶伯伯也吵醒了。叶伯伯高风亮节,胸怀磊落,肯定不是您干的!”叶致清笑着说:“谢谢萧姑娘的高度信任。这事肯定不是我干的,也不会是迎春干的。她没理由那么做。哪是谁干的呢?这个人干这种事,必然有他的动机和目的。小偷偷东西是为了得利,同样,这个人干这事要从中受益。我们不妨用逻辑来推理,层层抽丝剥茧,把它弄个水落石出。”

蚊子不免有些心慌,这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但是善辨也莫过于蚊子,他采取了以攻为守的策略说:“叶伯伯说的有道理。干这事的人必须有个前提条件,他肯定是知情者。就拿我来说吧,应该是这场阴谋的最大受益者。雷哥上不成大学了,刚好就轮到我了。所以雷哥第一个怀疑我,我也无缘无辜地挨了一拳。事实上,在这之前我毫不知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云妹妹的身世。叶伯伯,你说我倒霉吧?”

萧云说:“是的,叶伯伯,我今天才跟他坦白了一切。在这之前,他并不知情。”叶致清两手一摊说:“完了。看来只有我和迎春是最大的嫌疑人了。不过有些事情是很复杂的,或许是从别的地方走漏了风声?”萧云说:“不会的,梅松说信是从五峰这边寄出去的。”

叶致清皱了皱眉,反问:“他怎么知道信是从五峰邮局寄出去的?”“梅松说是听他姐说的。”叶致清说:“这就有问题了。照理说,梅竹不可能看到这封信,她怎么知道这封信一定是从五峰这边寄出去的?”

蚊子插话说:“叶伯伯是怀疑梅竹姐弟干的这事?我觉得不可能。”这正是蚊子的聪明之处,他不是急于抓一个替罪羊来替自己背黑锅,而是极力替别人辩诬,以证明自己更不可能制造这场阴谋。“虽然说梅松这次也被大学录取了,但他是和雷哥一起被推荐的。因此他没必要去背后咬雷哥,再说连我都不知云妹妹的身世,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

叶致清说:“小文,你误会了。我也丝毫不怀疑梅竹姐弟会干这事。我是怀疑这封信是否是从五峰寄出去的?萧姑娘,你看会不会是这样,是不是你们老家那边出了问题?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一个孩子出世要经过十月怀胎,你们老家的亲戚中,肯定有知道你俩身世的人。前两年搞清理阶级队伍时,或许有人揭发了这件事,要不你母亲为什么会无缘无辜的圆寂呢?这次雷子上大学进行政审,发函外调一下,事情就可能抖露出来。”

萧云沉思片刻说:“叶伯伯分析的有道理,有这种可能。怨不得,三线厂招工,我和哥哥就被刷了呢?”叶致清的观点很符合蚊子的想法,他想能找个无名事主来背黑锅是最理想的,这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于是他附和说:“这倒是蛮符合逻辑,叶伯伯,姜到底是老的辣。”萧云有些不解了,问:“可梅竹为什么要说信是从五峰寄出的呢?”

思维复杂的人,很容易把事情想的复杂。叶致清沉思良久说:“也许她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借题发挥以离间迎春和雷子的关系。”迎春凭自己的直感说:“爸,你不要把梅竹想的恁坏,梅姐不是这种人。”萧云也有同感,说:“是的,叶伯伯,以我对梅姐的了解,她是根直肠子,不会有这种歪心眼。”

叶致清只得无奈地说:“哪我就找不出合适的解释了。”大家一时无语,只得将信将疑地接受了叶致清的判断。有道是恋爱中的女人有时很疯狂,什么奇招怪招都有,美丽的爱情有时伴随着温柔的阴谋,这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