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阿当的愤怒
阿当以为幸福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那段时间他过得很有规律。他和李大头一同住在冷锋的家里,两个人一南一北的睡在冷锋以前睡过的床上。每天凌晨四点半阿当准时起床工作,石老虎也就是带阿当和丁峰找六指文甲的壮汉会开车在街口等着他。阿当和石老虎一同去蔬菜批发市场收取一定的费用,然后再到不固定的集市上收取摊费,还要看着有没有外地的车辆来这里贩卖蔬果,还要制止蔬果市场的闹事行为。办完这一些都已经10点多了,阿当有时候会捎一些蔬菜和熟食到冷雪的家中。中午的时候阿当会陪着冷雪一同吃饭,吃完中饭阿当要在冷雪家里休息一会。冷雪会很安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阿当醒来,然后给阿当递上一杯蜜水。阿当最喜欢的这个时间,因为这个时间里冷雪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还有递过来的纤纤柔指。下午的时候阿当会到高姐那里转一转,看看是否有人欺负高姐和高姐房间里的煤炭是否用完。然后再晚一些就和石老虎到夜市收取蔬果农的摊费,晚上丁峰准时会来到冷锋的家里,三个人就玩上好长的一会。
每个周三和周六阿当都要回一次家,也就是回西沈,和姐姐呆上一天,并给姐姐带上很多日用百货。然后每个月十号都会推着冷雪去监狱看一次冷锋,每个月他的十五号都会去六指文甲那里领工资。
总之,阿当过的很舒心,他想让这样的生活永远下去。他甚至想到过要娶冷雪,也想到把冷锋的房子买过来给姐姐住。可是在东沈村,村长和村长的二舅也就是龙二叔正在商量一件恶毒之事,也就是这件事催成了杀手阿当,让年轻的阿当崛起。从此,一次又一次的轰动泰安市的谋杀案让整个泰安市的公安干警绞尽了脑汁,直到阿当和阿玲的尸首被发现后人们才知道这些谋杀案的杀手竟然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孩子。
龙二叔原名不详,听丁峰说那时候他也就只有五十岁上下,生得威猛气派。龙二叔年轻的时候很混,在泰安城里交了不少朋友,年龄大了之后就把自己的三个外甥拉了起来。大外甥成了东西沈村的村长,二外甥成了贩炭的,三外甥成了侦查科队长。而他则娶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女人,在城里过着神仙般的日子。龙二叔酒量极大,好女人,所以村长在看到阿玲的第一眼,就像把阿玲介绍给自己的二舅。
这天村长龙江开着红色桑坦纳专程去城里接来了龙二叔,吃完之前龙江把龙二叔叫出来说:“走,我带你到你买的房子那里看看。”
龙二叔背着手说:“去那里干吗?一个小年轻的,有什么看的。”
龙江把嘴巴凑到龙二叔的耳朵上说:“小年轻的是弟弟,还有个姐姐。以前是瓦子街的小姐,那个俊啊,城里都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
龙二叔听到这个后立刻来了精神,他扬了扬下巴说:“走,走,走,带路。”
阿玲正在收拾天井,她计算着日子,明天是周三弟弟就回来了。弟弟爱干净,不能让他觉得这个家太埋汰。听到有人敲门,阿玲以为隔壁的张大娘又给自己送什么东西来了,她开心的打开门才发现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仔细相认才发现有一个年轻一些的,曾经到这里买过东西。
阿玲打开大门说:“要买东西,从窗口就行了。”
村长龙江笑嘻嘻的给阿玲说:“你不认识吗?这是以前房子的房东龙二叔。我是咱们村的村长。”
阿玲恍然大悟她赶忙说:“奥,对不起我不知道。可是家里就我自己,你们进来不方便,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能说吗?”
龙二叔说;“我就是想我的老宅子,想进来看看。”说完他不顾阿玲的表情走了进去。阿玲只能开着大门站在门口处,看着他们再房间里转来转去。
龙二叔迈进天井第一眼就看到了晾衣绳上看到阿玲的粉红色的内衣裤,他感觉体内从没有过的膨胀,龙二叔想立刻把这个像花一样的女孩揉碎到自己的体内。但是看着阿玲在门口警惕的看着自己,龙二叔只能装出一个老者的样子点点头说:“嗯,很好。我的房子有你这么个主人住,我也就放心了。”
他招呼了一下龙江说:“行了,走吧。”
走出大门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下天井里的晾衣绳,眼睛里射出侵略性极强的罪恶。阿玲害怕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村长和龙二叔走了之后她赶紧插上了房门并收起了晾衣绳上的内衣裤。
可是一切都没完,龙二叔和村长龙江决定晚上喝完酒后再来一次。这次二人特意喝了点酒,在到阿玲家的路上龙二叔借着淡淡的月光竟然哼唱起流行歌曲。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马上要实施罪恶前的兴奋所致,两个人的手掌和脚心中都出了不少的汗,让脚下有些踉跄。
敲响阿玲门时龙二叔和村长的心紧张的有些跳出来,龙二叔甚至已经联想到了阿玲那宛若白玉脂般的皮肤和美妙到极点的身材。当村长用罪恶的手敲响阿玲家的大门时,两人再次共同找到体内有种膨胀到极点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刺激着两个人的眼睛发射出军刺一样的光芒。
阿玲穿着睡衣打开大门,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她害怕的用手捏住领子另一只手禁不住的想关上大门。可是她怎么能抵挡住两个男人的的力量呢,当一双手按住自己的嘴巴把阿玲拖进房屋的时候,阿玲知道自己已经的反抗已经无望了。
那夜过的是那么的漫长啊,阿玲觉得这里一切都沦为了地域,甚至是曾经的向往、快乐、欢笑、期待、美丽、单纯、幸福、帮助、安眠、清晨、阳光、期待,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一丝一毫都在伤害着、无望着、无助着、背叛着、肮脏着、满足着。
那个夜晚的月亮依然很明亮,但是阿玲感觉却从没体会过的恐惧,她害怕敲门声、咳嗽声、走路声等等的一切声音。但是她同时在期待着自己弟弟的到来,她希望她的阿当能在,能用有力而又宽大的双臂拥抱自己。
很久很久之后阿玲眨了眨眼睛,她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双腿穿上一点衣服遮住赤裸的身体。然后她开始自己烧水,用热水一遍遍洗着下身和他们用手摸过的地方。
尽管阿玲早已不是良家妇女,但是那个时候她是为了阿当,而此时又算什么。阿玲不愿多想下去,她只想尽快的让这个夜晚过去,她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在阿玲倒第二盆水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身上的疼痛。
第二日阿玲的超市没有开门,她在天井的阳光中等待着阳光射杀自己体内的肮脏和各种病菌。在她的脸上是浓浓的忧郁和嘴角的一块青淤,她用舌头舔舔昨晚被人咬破的唇依然可以尝到血的味道。她不敢想昨晚的事情,可怜老天爷竟不能稍微的关照一下这对一次次丧失幸福的年轻人。
阿当回来的时间是上午的十点,他打开大门的时候发现姐姐木木的呆在天井中看着天空。他走进姐姐发现姐姐的脸上有淤青,阿当心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心疼的捧起姐姐美丽、苍白的脸看着姐姐的眼睛说:“姐,是谁?”
阿玲这才看着阿当惊讶的眼睛。在看到弟弟的一瞬间阿玲忽然落泪,眼泪滚烫滚烫的掉落在阿当的手背上,阿当着急的再次问道:“姐,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
阿玲眼睛看着地下轻声的说:“村长和房东。”
阿玲拼命的拉住愤怒的阿当,她跑在阿当的前面用身体顶住大门不让阿当迈出天井。阿当的愤怒冲上了脑袋,他觉得自己仿佛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拳头和脑袋。最终阿当的拳头重重的落在厚重的大门上,大门发出可怕的砰砰的声音。在阿当静下来之后,阿玲拥住了气喘嘘嘘的阿当。阿玲感觉到怀抱中的阿当在打着颤,她知道弟弟气坏了。阿玲只能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阿当的脑袋和脊梁,她觉得阿当在慢慢的安静下来。
阿当感觉着姐姐阳光一般的怀抱,姐姐身上的淡淡的桂花香水的气味让阿当觉得踏实。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任由姐姐拉着自己的手把自己拉近卧室。
阿玲把阿当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弟弟听着自己坚强的心跳声。她抚摸着阿当浓浓的黑发说:“弟弟,不用为姐姐考虑太多,姐姐能生活。你要知道我们本来就不容易,在这里我们没有靠山,你去了万一有个好歹让姐姐如何活着。”
阿玲把手移到阿当的脸上,深吸一口气说:“我们现在被人欺负不害怕,等到你有了能力谁还敢欺负姐姐,到时候你给姐姐报仇。姐姐什么都不指望,就指望你我的弟弟。我活着除了你,再也没有牵挂,答应姐姐遇事一定不要太冲动。”
阿当抬起头拉着姐姐的手说:“我懂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阿玲很担心弟弟会在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但是她不知道如何让弟弟学会平静。阿玲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严肃的看着阿当说:“对了,村里被人偷了3头牛,这个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阿当点点头说:“是我。”
阿玲使劲的晃着阿当的肩膀说:“你怎么这么糊涂,我不是不让你做这些犯法的事情吗?”
阿当挣脱姐姐的双手站起来咆哮着说:“可是他们呢,他们呢。”说完自己竟掉下眼泪,这眼泪不知道是阿当的委屈还是心疼姐姐。
阿玲也无言了,她叹了口气静静的坐在床头边上。阿当一个人走出了家门,他要一个人好好考虑一下。不知不觉中阿当来到了李大头的家中,李大头的父亲在家里摆弄着自己的百宝箱。阿当觉得奇怪他从没见过李大头的父亲劳动过,但是他口袋里的钱虽然不多可也从没有断过。
李大头的父亲看到阿当进门很是惊讶,他搓着手点头哈腰的去迎接阿当。他把阿当让进房间里说:“阿当兄弟,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坐坐。”
阿当回答:“我今天刚好回来,看看你。大头这几天没回来。”
李大头的父亲说:“在丁峰家干活,一直没回来。他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吗?”
“昂,是的。大头挺好的,不错。”
李大头的父亲总算松了口气,他说:“我在摆弄我的东西,把用不着的赶紧扔了。”
阿当奇怪的问:“怎么了?”
李大头的父亲小声的说:“这几天公安查丢牛的事太紧了,我害怕留着这些药出问题。”说着他把弓箭、药、假发装在一个大的塑料袋里,边装他一边自言自语说:“赶紧扔到茅坑里,都来家里三次了。”
阿当问:“什么都来三次了?”
李大头的父亲拍着膝盖小声的说:“公安,公安都来三次了。”
阿当笑了笑说:“李叔放心好了,听我说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就不会出错。你也不想想我们为了那次行动,做了多少计划。”
李大头的父亲考虑了一下说:“也倒是,可是这一次公安的动静太大了。”
阿当又说:“他动静大才说明他心里没底呢,好让我们露出马脚。所以,李叔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李大头的父亲点了点头说:“明白了。我明白了。”
阿当说:“这些东西你要不要给我好了。”
李大头的父亲说:“好,我正愁着呢。”说完把东西扔到阿当的跟前。
阿当面前的菜散发诱人的味道,姐姐若无其事的招呼阿当夹菜,一直以来姐姐做得任何菜都是阿当最爱吃的,可是此时阿当却没有了胃口。他有些羞愧,有些愤怒,有些无奈。他觉得是自己的选择才让姐姐再次被人欺负,可面对伤害姐姐的这些人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办法。阿当抬起眼神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姐还是那样的美丽和安静,细细的吃着碗里的米饭。阿当站起身来离开餐桌走到天井,拿起李大头父亲给的塑料包收拾里面的东西,他摆弄了一会后开始细细的观察着大门。
阿玲从屋门里走出来说:“当,你不吃饭,看大门干嘛?”
阿当回答:“我要弄个插销。”说完阿当就走了出去。
阿当再回来的时候手里面多了几样东西,阿玲从房间里出来问阿当:“先吃饭不行吗?”
阿当没有回答,他进屋拿了个马扎坐在大门旁叮叮咚咚的工作起来。他手里拿着锤子,眼光看向过路的人,他在寻觅着村长和龙二叔的身影。阿当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即便现在不能教训村长和龙二叔,但也要给他们点眼色看看,回头有机会了他会让他俩付出代价。如果阿当看到村长和龙二叔经过这里,他会站起来使劲的盯着他俩。
阿当并没有看到他俩,倒是有很多人来超市买东西,阿当一个都不认识。他在门口一直坐到吃晚上饭。因为阿当中午没有吃饭,所以阿玲很早就做的了饭。看着阿当狼吞虎咽的吃着,阿玲总算放心了。
第二天阿当并没有去上班,他从隔壁家给六指文甲打电话说自己要在家休息一到两天。这一天阿当把大门敞开在大门前坐了一天,他先后三次看到村长从路上进过,每一次阿当都会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他。只要村长站住或者有一次明显的挑衅,阿当就会冲上前替姐姐报仇。
村长在第一次经过的时候就看到阿当了,他看到阿当的眼神就明白阿当已经知道了,但是村长并不害怕因为自己的弟弟就在刑警队当队长。走过去之后村长细细的寻思着阿当的眼神,他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他觉得这是阿当故意要给自己看,甚至有些挑衅。于是他再次从阿玲门口经过,他觉得这一次他应该不在门口了,毕竟天还是很冷的。可是在他又一次经过时又发现了阿当,阿当依然用凶狠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走过去很远了回头看阿当的时候还能体会到阿当眼神中的凶恶。于是他第三次走了过去,这次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勇敢的和阿当对视。可是在他还没有看到阿当的时候就被一种恐惧笼罩住,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却不敢抬头看阿当的眼神。
村长有些恼怒的走回家中,他知道在他和阿当的第一次交火中他败了,甚至败得有些龌龊。他喝着自己黄脸婆给自己热的酒越想越窝气,他想一定要给阿当点颜色看看。
第二天一早村长就开着自己心爱的桑坦纳来到城里的龙二叔家,他要龙二叔收回这个家,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阿当和阿玲在他的村子里滚蛋。但是村长也有些惋惜,因为这样的话就会再也难见到阿玲了,要知道这样娇美的女孩是很少能见到。但是为了报复阿当,也为了给自己去掉一个麻烦,必须让他们搬走。
阿当在姐姐那里呆了整整三天,三天里他觉得已经用自己最凶恶的眼神教训了村长。他以为村长再也不会来找惹麻烦了,就离开了姐姐回到了六指文甲的身边,毕竟阿当也需要赚钱养活自己。可是阿当想错了,当李大头的父亲气喘吁吁的找到阿当的时候,阿当立刻就紧张起来,他能意识到李大头父亲的到来和阿玲有关系。
果然,阿玲被龙二叔赶了出来。阿当没有细问,他打上一辆车就和李大头的父亲急匆匆的往村里赶。在车里阿当焦急万分的一遍遍催着司机快一些,司机被催烦了就回头给阿当说:“老弟啊,别催了。已经很快乐,再快就飞了。”阿当并没有被司机的幽默逗乐,他皱着额头紧紧的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司机看到阿当紧皱的额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出租车驶到龙二叔的门口,阿当下车看到家门紧锁着。他扭头问李大头的父亲说:“东西呢?”
李大头的父亲便下车边说:“阿当兄弟,我给你说了一路子了,除了超市的东西,阿玲其他东西搬到我哪里去了。”
司机在李大头的父亲指画下来到自己家门口,刚进大门口阿当就看到天井中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自己家的,而姐姐坐在天井中无奈的叹息着。阿当看到可怜兮兮的姐姐,心痛的身体紧缩起来,他忍住愤怒走到姐姐的身边抱住姐姐的肩膀。
李大头的父亲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悲伤,他叹了口气悄悄的躲到了外面。
阿当搂着姐姐的肩膀,熟悉的桂花香水味道再次冲入到鼻中,但是这个让自己温暖的味道却让自己愤怒的颤抖起来。阿当感觉自己的双拳在膨胀,这样的膨胀也刺激着整个身体和思想膨胀。
阿玲拥抱着阿当颤抖的身体,知道阿当愤怒了。她只能用尽力气抱住强壮的阿当,不让他冲动。终于阿当在阿玲紧紧的拥抱下平静下来,他低下头温柔的问姐姐:“姐,他们又欺负你了吗?”
阿玲为了不让弟弟难过,就保持着平淡的微笑说:“没有,他们说这个房子我们没有买下来,因为没有购买合同。他们退了2000块钱,找了几个人给我把东西搬到门口了,我只能让李叔给我搬到这里来了。”
阿当的眼睛痴痴的看着墙角的某一处,此刻他平静下来静静的感受着姐姐怀抱的温暖。不一会的眼神中再次射出了忧郁,他认为自己心里的平静其实是一种懦弱和无能。阿当曾经发过誓再也不会让心爱的姐姐受伤,可是现行中有多少欲望和伤害在紧盯着这对姐弟俩。
这座城市用它特有的方式存在着,城市的下面每个人、每个生命也都以自己的方式存活着。就像都已经安排好了一样,所有的罪恶、孤独、无助、肮脏、无奈、痛苦、婚姻、离异、死亡、病痛都会在一段时间中出现,尽管如此也总会有一些美好的东西存在。就像动物和生物繁殖一样,或许不似人类一样可以体会出那么多的快乐,但拥有繁殖的权利却也是开心的。可是这一切在阿当和阿玲看来,这些就是罪恶,就是恶毒。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人类才会吧性看做一种交易和一种满足及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