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荆枝
何耿耿
今生
七•战起
回营后已是半夜,荆歌就将秦家兄弟召入帐中,“今日之事,绝对不能再给其他人知晓,知道吗?”
秦季永立即领命,“是,校尉。”
秦上延却有些不懂,“为何,今日之事有什么不对吗?”
秦季永有些恨铁不成钢,“将军遭暗卫刺杀,被校尉所救,传出去,将军脸上好看么?我看你书都读哪儿去了。”
“也不光是这个原因,”荆歌缓缓道,“明日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夜已深,回去睡吧!”
秦家兄弟立即行礼离开,并帮荆歌营门关好,这是荆歌的习惯,荆歌可不希望有什么不需要通传就可以直接进来的人闯进她的营帐。
第二日一大早,七皇子军令已经传遍军营,召众将中堂议事,荆歌随众将进入中军帐,在队列最末站立。
七皇子今日神采奕奕,一点也看不出昨日狼狈。众将行礼后,各自坐下。
“本宫昨日夤夜回营,众将可知我在途中遇到了什么吗?南成国的刺杀!他们趁我回营,在距军营不足十里的地方安排了此次刺杀。居心实在叵测!”七皇子话音刚落,下面众将俱惊,一面关心七皇子有无受伤,一面恨骂南成国小人,居然行此暗杀之事。年资最长的司徒将军问道:“大将军想要如何反击?”
这才是最关键的话,荆歌默默的想,昨日事发后,荆歌就想到,七皇子此次回营,必是朝廷上关于是否出战已经有了定论,而昨夜又遇到了刺杀,七皇子还阻止人去查验身份,就是想要利用此事,激起众人怒火,为接下来的大战造势!
七皇子站起来,“大家可知为何南成国会刺杀于我,因为本宫已经领回了父皇的军令,令我肃清边境,保卫北召国子民!南成国既然已经安排人沿途刺杀,必然也得到了出兵的消息,今日召众将前来,就是要商议御敌之策!”
军师范文通出列,拱手问道,“既然大军即将开战,不知朝廷会拨给多少粮饷,几时到,由谁押运?”
“范先生问的关键。”七皇子微微笑道,“临行前,父皇特令谢长齐参将亲自押运十万石粮草,应该不日即到。”
“谢长齐,可是那个与沈家姻亲的谢家人么?”范先生问。
“不错,正是谢家。”七皇子道,“我知道先生忧虑什么,不过大战在即,又是父皇亲令,谅他谢长齐也不敢耍花样。”
司徒将军道:“依蒙道为进入北召国内部的第一要塞,紧邻南成,且大将军在此,敌军势必直取此处,请大将军下令,大军在城外二十里处分别扎营,每日派哨骑巡查,以备南成国来袭。”
众将纷纷赞同,七皇子也拿起军令状,“好,这就…”
“司徒将军忘了依蒙道外还有一小城高安庄吗?” 突然,一清越之声打断了七皇子。
众人皆怔,看是谁这么不知好歹,明知大将军已经准备下令,还出言打断,司徒将军也看过来,军中谁不知他征战多年,虎威之下,居然有人敢直接顶撞。
人群中,荆歌缓缓走出来,瘦弱的身子在众将中显得尤为娇小,唯有一双眸子闪烁着坚定的眼神,在司徒将军气势压迫下,更显古井无波。走到司徒将军面前,荆歌拱了拱手,“司徒将军,高安庄也算一小城镇,依蒙道怎么能算是南成国直取的第一城呢?”
“你就是那刚到军营不足一年就升为校尉的荆歌?”司徒将军道,“你可打过仗?为北召国立下功?看你瘦小的样子,怕是南成国一打过来,就只能躲回营帐中吧哭着喊娘吧!”众将都哈哈大笑。
七皇子只是看了眼荆歌,一言不发。
荆歌再次行礼,“司徒将军,大将军召集我们来,就是要共商御敌之策,我虽职位卑微,年纪尚小,但也是军中一员,自然也应该为大将军出谋划策!已尽本分!”
“但是高安庄那种小城,无坚可守,城中百姓不足两百户,如此小城,有何守的必要。”司徒将军答道。
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兵,荆歌冷笑,世人皆道七皇子比三皇子更懂礼贤下士,收揽人心,但不知在他们这样的皇族权臣眼里,普通百姓的命不过蝼蚁而已,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功勋重要。看刚才众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七皇子本人做的这些事还少么?
“司徒将军此言差矣。”荆歌道,“高安庄虽小,但也是北召国的领土,城中百姓虽不多,却也是北召国的子民,皇上让大将军肃清边境,保卫北召国,难道却不保护这些北召国的子民么?再说,若是我们弃城,南成国必然大肆宣扬北召国不战而败,已经被他们吓得闻风丧胆,不敢抵抗,于我们士气无益啊!大将军认为呢?”
“不错,荆校尉言之有理,哦,荆校尉如此想,莫不是已经有了御敌良策?”七皇子道。
“在下愿领五千精兵,在南成国大军来时在高安庄设伏,为北召国立下第一功。”
“好,真是英雄出少年!荆校尉为国为民之心真是天地可表!传令,拨给荆校尉五千精兵,明早出发,直赴高安庄。大军开拔,推至依蒙道城外二十里处,延城扎营。”
众将领命而去,荆歌也退下为明早做准备。
这是参军后的第一战,至关重要,荆歌默默的想,仔细研读着依蒙道附近详细的地图,夜已经深了,宵禁的号角已经吹响,门外的军士忽报大将军到。
荆歌放下地图,前去见礼,“将军为何深夜到此?”
“明日是你参军以来第一战,特来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七皇子到案前坐下,拿起地图看了看,“不错,战争最重要的是要天时地利人和,地势如何确实非常重要,看来荆校尉胸有成竹。”
“多谢大将军夸奖。”荆歌陪侍一边,眼中适时露出对七皇子的感激,道,“我确实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具体要到高安庄再行布置,请大将军静候佳音。”
七皇子看向荆歌,营帐暖黄的烛火下,荆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似夕阳揉碎在湖泊,荡出一圈圈的涟漪。之前一直觉得荆歌肤色蜡黄,体型瘦弱,今日细看,才发现荆歌皮肤细腻,发丝柔软,身形柔若无骨,烛光下,特有一种媚态天成的风韵,跟荆歌靠的如此近,七皇子几乎感觉身边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体香,七皇子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居然会用媚态天成四个字形容一个干瘪的少年。连忙起身,道:“如此,请荆校尉一切小心,本宫会为校尉设好庆功宴。夜已深,请歇息。”说着走出了帐门。
荆歌看着七皇子忙不迭出门的样子,有些奇怪,也没多想,送七皇子离开,将地图装入行装,便沉沉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