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瘦马,西风。
几个人影点缀在余晖中。
其中一个清瘦的道:“父亲,抗旨的原因孩儿昨日已和你细说,今日也就不再重复。此去虽苦,但孩儿已有所把握,也能照顾好自己。倒是父亲,身居中枢漩涡之地,切勿冲动,保重为妙。”
“行了行了,小兔崽子嘴上毛还没下面多,倒是教育你老子起来,你小子先把自己闯的祸好好度过吧。老子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过。”莫习见儿子又要劝自己功高震主早作准备那一套,故意打断道。
粗手一指旁边一架青布马车道:“去吧,人家在这等你好久,好好说话,你也是大人了。”莫习眼中难得的带着欣慰。
莫寻点了点头,走向旁边的一架不起眼的马车。掀开青布,一位三十岁岁,带着两撇小胡子,看着滑稽,却自带尊贵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中,背后阴影处则缩着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与黑暗融为一体,若非莫寻感知惊人,差点没有发现。
“参加三殿下!”莫寻作揖道。
“贤弟无需多礼,快快坐下。兄长无能,没帮上你啊。害你去此等险恶之地。“三殿下赵赫连忙握住莫寻的手,拉到身旁说道。
莫寻连声说着”不敢,不敢,此事是莫寻一人胡作非为罢了。“。
赵赫又道:“贤弟还与我还这般客气,莫非是瞧不起我这个当大哥的?贤弟当日于父王宴会的一番表态,于赵赫来说实乃天大恩惠,那几日二哥步步紧逼,压的我缓不过气,直欲挂冠而去,终老山林,再不与参与朝政。幸得贤弟一番表态,使得朝风一变,才得幸存。
“殿下客气了,既然殿下视我为手足,那莫寻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二殿下外表一副仁义道德,实则心胸狭窄,残暴不能容人。我虽无能,仍心系天下。便观宇内,直殿下您为真主。因此斗胆表态,天幸没有给殿下带来麻烦。“
赵赫哈哈一笑,没有接莫寻的真主之语,长叹一口气,拍着莫寻的手道:”我知贤弟为性情中人,心有所属,父王实不该相逼。但父王也是抹不开面子,我这里代他道歉,还望贤弟切勿怪罪。扎亮矿洞张副统领乃我旧识,我以发书一封请他代为照顾。“
莫寻点了点头,没有过多惊讶,好似早已知道。:“多谢殿下,莫寻此去虽有磨难,但已有所准备。倒是殿下,上次狩猎时大王亲征,所定的监军可是二殿下,他又虚长几岁,虽然本朝不兴立长,但那帮迂腐文官大半可心向着他。“
“哎,愚兄又何尝不知,但为之奈何?贤弟可有高见。”二殿下说道,心中却是没有多少期待。虽然莫寻在狩猎中活了下来,还得了第二名,但还是改变不了他长久的纨绔形象,而且这次狩猎意外太多,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全靠运气。
更可笑的是他在这次狩猎中侥幸有了一点作为便妄欲嚣张,抗旨不遵,毁了大好前程不说,怕是还得连累定国公。自己此番来见他,不过是想表态自己非势利之人,雪中送炭,结好定国公罢了。
“那莫寻斗胆献丑了。为今之局,二殿下于军中有荣国公为首相助,于庙堂有太傅为首的文官鼎力,大王看似好像也高看他一眼。貌似占了上风但实内部不齐,争斗不断,犯错连连。
其一,蛟龙出世的原因虽未查明,但我亲见二殿下大肆派人进入此次狩猎大会,所做何事不知,但也犯了此次狩猎规矩。只是后来蛟龙出世,使得大家没有关注此事。但我总认为事出必有因,蛟龙不会无端出现,很可能与二殿下有关。这种事情本就解释不清,只要搅浑水,让那群痛失爱子的勋贵们有所疑惑便好。
其二,二殿下做监军时,眼见蛟龙坠地而犹豫不敢发兵,幸得我父亲一力出击才大获全胜。不然现在的情况未可知,此次监军虽然好似是大王更倾向于二殿下,却让众多武将对他感官不佳。
其三,文官虽然倾向年长,但也更注重利益。文人更是相轻,内部勾心斗角不断,殿下可拉拢其中不得意者。再者二殿下假仁假义,心胸狭窄,已引起李儒等新一代文人的不满,殿下可乘机结交,分化对方!
其四,废太子后,大王犹豫立储十年,若偏爱二殿下早可定下。之所以定二殿下为监军,不过是因为二殿下现今势大,妥协而已。殿下不必灰心,应主动出击,夺得圣眷。宫内现今李娘娘最得宠,殿下宜结好内宫,兄友弟恭,让陛下看到殿下的仁爱孝心。
其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自古君王皆独裁,不愿看到威胁自己势力的人出现,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殿下此时当收缩势力,低调做事,甚至可以做出一副流连山水,绝不结党的样子。让陛下放心,让二殿下膨胀而与陛下针锋相对!
其六,荣国公等人虽爵高位重而没有兵权,我父亲虽一介武夫,但愿效薄力,献虎符于殿下!以防不测之时!
“嘭!”的一声,赵赫一个站立,浑然忘了此地为马车内,一下子撞在了顶板上,却也不揉,双眼瞪的好似随时会掉出来一般。
“你。。。你说真的?”赵赫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非是他定力不够,实在是莫寻提的东西太过诱人。如果前五条只是让他觉得眼前一亮,让他对莫寻印象大大改观的话。那最后一条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磕了一整瓶春药的壮汉看到一个绝世美女正在慢慢的脱着衣服,还欲遮欲掩,诱惑重重。
对于立志要登上最高位的人,有什么比兵权在手更诱惑大的?虽然这是一个灵力世界,有时候灵力上的碾压可以无视人数上的压制。但是在六阶以下,量变还是可以产生质变。定国公手下的十万大军一旦结阵以战,任他五阶也不过螳臂当车!
莫寻拿出一片半个虎符,那虎符不知由什么材料制作而成,晶莹剔透,坚硬无比又触手如玉,很好辨别,也很难仿造。
赵赫似接过新生的婴儿般谨慎,轻轻的用手抚摸,似摸着少女雪白的肌肤,爱不释手,越摸脸上的表演越轻快放纵,看的莫寻身躯一颤,生怕他会呻吟出来。
虽说只有半片虎符,按理说还要得到大王在战时给予的另一片虎符,合并在一起后才能调动军队。但是现在军队私人化严重,定国公掌军数十年,军队简直成了莫家军,唯定国公虎符号令。
“咳咳。”赵赫背后的黑影实在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了一下赵赫注意形象。
“奥,贤弟!此乃国之重器,岂能轻付。贤弟还是拿回去吧。”话说如此,手上却是攥的更紧。唯恐莫寻抢了去。
“此非我意,实乃家父之意。不然莫寻也难以拿到此等之物。殿下,我父亲虽是一介武夫,不善言辞交谈,但亦看出殿下方为真主,愿真心辅助,还望殿下切勿推脱!“莫寻一拜到底。
“贤弟!”
“大哥!”
古道,靑车,两个身影紧紧相拥,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