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胡雪岩胸有成竹的表情,胡雪岩心情立马好转。虽然他还没有想通胡雪岩话语中的意思,但是知道胡雪岩说有办法,那这件事情肯定有戏,他赶忙走到船舱门口,把地上的红皮簿子拿起来,拍打了一下上面的尘土,转身问胡雪岩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找谁?”
胡雪岩想了想说都:“照我来看,现在朝廷中正有兴办洋务的呼声。而带头办洋务的,就是恭亲王奕䜣。此番上京,我试着去恭亲王那里走动一下,如果恭亲王那边有意向的话,我直接把你引荐给他。不过你这办船厂的计划已经周全了吧?不要到时候朝廷批准了,你却办不出像模像样的船厂,这可就不好了。”
华尔闻言激动地跳了起来,说道:“哦,这样就太好了!我听说过恭亲王!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恭亲王,如果他肯出面帮忙,这事情一定能成。”
胡雪岩看到激动的华尔,眼睛微微一缩,意味深长地问道:“华尔先生,你是在帮我们中国做事,怎么我还没有高兴,你自己已经这么激动了呢?”
华尔转头看了胡雪岩一眼,撇撇嘴说道:“你可别用那眼神看我啊。人活着,总得为自己找些事情做。这开办船厂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啊,要是能办成船厂,我在中国的历史上还不留下一个小小的名字?我回到国家之后还能不被国王看重?其实什么都不用说,就是单单开办船厂,经我手的银子我能不捞一笔?”
胡雪岩听华尔如此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心里对他倒多了写佩服,忍不住就觉得这洋人的想法和中国人的想法,还真是有些不一样。
……
不到五天的功夫,胡雪岩一行人便已经到了京都。由于京杭运河河道多年拥塞,河水太浅,法国轮船公司的洋船便停留在了天津卫,胡雪岩又改乘漕船到了北京。
这次能够顺利买下皇家的楠木,中间恭亲王是帮忙出力的。胡雪岩到京之后,便一答谢为又,去王府拜见了恭亲王。恭亲王看到胡雪岩很是客气,让胡雪岩不要多礼。但胡雪岩不敢托大,依旧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两人见面惯例的“交接银两”之后,胡雪岩却没有直接告辞,而是端起茶品了一口,说道:“王爷的茶真是不错,这应该今年新炒的信山小种,味道真是不错。”
恭亲王看到胡雪岩纳福之后并不告辞,也瞧出些势头。胡雪岩是江南一等一的富商,这样的人自己早晚会用得着,他也没有送人,而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胡大人对茶道也有研究。”
胡雪岩客气地说道:“王爷说笑了,下官也只是能喝出好坏来,可称不上茶道。”
恭亲王说道:“能喝出好坏就已经不简单了。我到现在喝茶还觉得所有的茶都是一个味儿呢。对了,那批楠木胡大人随便派个人来京城交接也就是了。胡大人此番亲自上京,除了接手木材,还有什么事情要办不成。”胡雪岩给的银子足够多,恭亲王自然也不端着架子,主动问了起来。
胡雪岩说道:“下官听闻王爷在早早创办了京师同文馆,负责翻译洋人的书籍,为的是师夷长技以制夷。下官虽然不在其位,但是也深深敬佩王爷的远见卓识。要不是王爷中流砥柱,我们大清朝也不会设立总理各国事物衙门,更不会有懂得洋人文化的人。只是下官不知道王爷有没有进一步的打算。实不相瞒,下官虽然地位卑微,却也想为国家进一份力。”
恭亲王听胡雪岩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问道:“早听闻有人称颂胡大人是奇男子,今天才算知道了。胡大人可能也知道,我设立经世同文馆已经遭到了朝廷不少清流的反对。现在能够安安稳稳地学习洋人的文化已经破不容易,至于下一步,我还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该往那方面去想。不知道胡大人有什么想法?”
胡雪岩看到恭亲王一脸的希冀,知道这位王爷是真心想操办洋务,于是说道:“王爷,下官这几年经商,发现近几年洋人的轮船在我们大清越来越盛行了。洋人的轮船全系铁造,速度极快而且不易翻船,极大地便利了交通。下官就想着朝廷是不是可以设立一个造船厂,专门所生产轮船?不然的话以后我们大清的水路,可能全被洋人占领了。”
恭亲王听胡雪岩这么一说:“哎,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们没有新式的机械轮船,前几年也不会让法国人一日内就攻克天津卫,直抵京都。”恭亲王看着胡雪岩,心里开始盘算这件事情的可行性。胡雪岩是左宗棠的人,这是大家都知道。胡雪岩这次前来,难不成是我为左宗棠打探消息?想到这里奕䜣摸了摸鼻子,说道:“要开办轮船厂,是一件大事儿。胡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现在在朝堂上说话并不如以前那么好使了。要是以前,我或许还可一上奏提议,但是现在我即便是上奏,估计效果也不大。我的奏章皇上太后已经不怎么看了。这件事情完全可一地方操办。依我看不如你先想办法实地考察,拟好计划,然后经由地方上报朝廷。现在左宗棠大人深得太后信任,他说的话太后或许会听。到那个时候如果朝堂上有异议,我自然会帮忙说情。”
这样的话胡雪岩不是第一次听了,衙门里办事儿最喜欢的就是踢皮球,一件事情先推给你,再推给他,让办事儿的人东奔西跑。胡雪岩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至少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他看出恭亲王并不想亲自主力开办船厂,也就没敢再多说什么,而是说道:“王爷说的事。下官也知道王爷的难处。王爷身处逆流,仍能够为国谋利,下官不甚佩服。”
“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恭亲王冲胡雪岩一笑,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