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拄着拐杖一跳一跳的在前面走着,章军帮她拿着背包。突然林语听到章军在自己的身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林语不知道他笑什么,赶忙转过头去看着他。
章军学着林语的样子,在她面前蹦蹦跳跳地走着,“咯,我和小鹏小的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这个‘木头人’,就是这样子。”
林语被章军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大概五六岁的样子,那时候小鹏也就两三岁。”章军想起儿时的趣事,难掩脸上的笑,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
“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今年多大了?”林语笑着问章军。
“我今年二十八。”
林语在心里“啊”了一声,因为以章军平常老成持重的样子看起来,他的年龄应该已经三十好几了,没想到他居然跟自己同岁。
“那你们兄弟俩是什么时候分开的?”林语有些好奇。
“小鹏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去了沈阳,跟我姑姑他们生活在一起,姑姑很喜欢小鹏,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在养。小鹏对沈阳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成都,这次公司在沈阳拿了一块地,姑父就打算把小鹏调回沈阳。他走之后,成都这边的宣传工作,就是我跟你接洽。”章军很耐心地给林语解释。
“龙泉的那个项目销售完之后,杜总真的会把你们都调回北京去吗,成都就不再做开发了呀?”
“不会的,公司最近也在到处看地,准备继续参与其他地块的竞拍。只是现在已经到年底了,没有什么合适的地块出来,所以龙泉那个项目卖完之后,公司可能只会留很少一部分人,继续看地,其他的人就会被调到另外几个城市去。”
“那杜总呢?”
“他的工作性质不变,还是一年到头到处跑。”章军笑了起来。
林语和章军闲聊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吃饭的酒楼,他俩到林语订好的包间之后,罗鹏和徐洁都还没到。
林语看看表,已经七点钟了,就准备给罗鹏打个电话,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到,她好安排上菜的时间。
章军看着林语,“不用打了,小鹏到徐洁他们事务所接她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
“咯,他刚给我发的短信,叫我们先把菜点上。”章军掏出手机来给林语看。
林语瞄了一眼,拿起桌上的菜单来,叫章军帮她点菜。章军翻看菜单的时候,林语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显示屏上一长串的数字,有些愣了,她看不出来这个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但好像是个长途。
包间里手机信号有些弱,林语给章军指了指手机,示意他,她要出去接个电话,章军笑着点了点头。
林语拄着拐杖,挪动着身子,走到包间外面大厅靠窗的位置去接。
没想到电话是陈翔宇打过来的,林语禁不住一阵惊喜。
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林语还真的有些想他。
两人在一阵相互问候的话说完之后,林语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告诉陈翔宇,她所掌握的方茗慧车祸的真相,陈翔宇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和方茗慧的生活当中,有一个人总是无处不在,显示他的神通。是他告诉方茗慧,然后方茗慧告诉我的。”陈翔宇的话有些酸溜溜的。
林语听到陈翔宇这么说,一下子就知道他是在说杜建国,林语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还是陈翔宇自己打破了沉默,“其实这样也好,知道了真相以后,茗慧也就不用再无休无止的自我折磨了。”
“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怎么样?”林语关切地问。
“好多了。”陈翔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和他平常天塌下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大为不同。
林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她忍不住问陈翔宇:“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电话那头突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林语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掉线,她将手机迅速地拿到面前看了一眼,电话并没有断线,屏幕显示仍在通话中。
林语连连大声的“喂”了几下,听筒里才重新传来陈翔宇闷闷的声音,“前几天杜建国又来了,茗慧背着我偷偷出去见他。”
“你怎么知道,你亲眼看见的?”
“他们约在我们住的社区旁边的公园里,当时我刚从外面办完事情回家,因为我去的那个地方很近,就没有开车,回来的时候觉得手脚发冷,索性步行回家,顺便在附近超市买点日用品回去。就在我拧着一大堆东西,穿过公园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的长椅上,坐着一男一女。那个女人的侧影看起来很像茗慧,我就悄悄地绕到他们旁边的树丛中,拨开树枝近距离地看,那个女人果然是茗慧,而那个男人,竟然是杜建国。”
“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林语轻声问。
“没有,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
“方茗慧回家以后跟你谈过杜建国到伦敦来看她的事情吗?”
“没有,她只字未提。”
“你别想得太多了,也许杜建国只是去英国办事,顺便看望一下方茗慧的呢?”林语安慰着陈翔宇,尽管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牵强。
“但是我看到茗慧的头枕在杜建国的肩上,杜建国趁势把她拥在了怀里。”陈翔宇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苦涩。
听到这里,林语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就在这时,突然她的肩头被什么人猛拍了一下,吓得她大声的“啊”了一声,转过头,却是罗鹏和徐洁,看着罗鹏一脸捉挟的笑,林语忙对他俩点了点头。
电话那头陈翔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问林语怎么了,林语向他解释说是朋友叫她进去吃饭,陈翔宇忙说:“那我们就不聊了,改天我再给你打电话。”说着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见林语已经讲完电话,罗鹏在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林语肩上的同时,试图将另一只手搭在徐洁的肩膀上,但被徐洁抬起手腕来借着酒楼里映照出来的灯光看表的动作,很巧妙地躲了过去。罗鹏的那只手落空以后,就将原本搭在林语肩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对于罗鹏的博爱和孩子气,林语已经说过他很多次了,但这家伙老是不汲取教训,现在终于在徐洁这里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林语心里暗自好笑。
三人进到包间吃饭,席间,林语向罗鹏和徐洁敬酒,感谢他俩为她所做的一切。
林语端起杯子来首先对罗鹏说:“恩公,薄酒一杯,不成敬意,大恩不言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我先干,你随意。”说着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罗鹏端着酒杯笑笑地看着林语,“你叫我恩公,那你该叫她什么呢?”说着指着徐洁坏笑。
林语知道他是想让她顺着“恩公”两个字叫徐洁“恩婆”,林语没有中他的计,她给自己重新斟满一杯酒,端到徐洁面前,看着罗鹏,“当然是叫恩人了。”
章军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了起来。
徐洁抿着嘴,笑着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你也太客气了,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着不等林语敬她,就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干掉。
章军赞赏的向她鼓起掌来,气得罗鹏直冲林语瞪眼,恨她不解风情。
林语得意地朝他摇晃着脑袋。
在吃饭的时候,罗鹏首先谈起林语的案子来,章军感叹道,“我们这个社会实在是太缺乏人文关怀了,而且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许多人都会心理失衡。”
“是啊,心理不平衡就会导致犯罪。我们国家的医疗保障体制也还比较差,一般的人根本生不起病,对于经济条件差的人,简直是不敢生病。”徐洁接着说道。
林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没有言语。
罗鹏转过脸来看着林语,“看了录像以后,我们才知道,其实你并不是最后一个到案发现场的人。”
“啊?”林语睁大了眼睛。
“最后一个到现场的人不是你,而是张娴雅的哥哥张文虎。”罗鹏的话让林语感到非常的震惊。
“那我走了之后,张娴雅见到她哥哥的时候,他们兄妹俩说了些什么?”林语虽然极其不想再知道这些细节,但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罗鹏开始给林语描述着那天晚上张娴雅和她哥哥见面时的详细情形:
张娴雅一见到她哥哥就问,“今天下午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爸爸就在我身边,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事情,就没有跟你多说。你再给我说说,你拿着那些文件去找杜建国的时候,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他根本就没在公司,你们守大门的那个保安,像防贼一样防我,我根本就进不去。”张文虎一想起今天下午自己遇到的那个保安,上上下下打量他没个完的事情,就觉得心里有些窝火。
“那杜建国到哪里去了?”张娴雅有些诧异。
“保安说他回北京去了。”张文虎冲着张娴雅不满地皱着眉,“你怎么都不打听清楚了再让我去啊,害得我白跑了一趟,耽搁了我好多事情。”
“那你现在到这里来干什么?”张娴雅不想理会他哥哥的抱怨,就面无表情地问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