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 湮花语柒

第八十四章 没有该不该,只有会不会

2017-01-14发布 3105字

墨娆见状,越发奇怪,立马前去,斥责墨梓蠡:“师兄,她是师父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墨梓蠡抚脸的手放下,苦笑:“对啊!我是谁?我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从小被一个自己自称师父的母亲抚养,从不抱怨自己是个孤儿,任由你打骂,可你呢?对我做了多么残忍的事。”从胸前拿出骨灰的香囊,对墨娘吼着:“这是你该做的吗?一个母亲,一个妻子该做的吗?”

墨娘手颤抖的去接过香囊,泪流不止,墨娆只觉事情不对,却又不知来龙去脉,不好开口,只是唤了声师父,墨梓蠡不忍再说,跑了出去,墨娆追随其后,而墨娘将那包骨灰紧紧地贴入胸前。

山洞外,墨娆站在墨梓蠡的背后,吞吞吐吐:“师兄,师父是你的亲生母亲,而师伯是你的亲生父亲,对吗?”

墨梓蠡哽咽不语,八尺高的背影隐藏他的啜泣,抬头,苍穹如此之小,叹息:“从小到大,没有过不满足,可为何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却变得如此不堪,她是我最敬爱的师父啊!”

墨娆走到墨梓蠡面前,安慰他:“师兄,或许,父辈们有他们难言的苦衷,不要怪师父。”

听罢,墨梓蠡冷笑一声,不屑的语气:“是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无可奈何,上一辈的事必须下一辈来承担,锁梦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可他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的难处,我们也是血肉之躯啊!”

经墨梓蠡如此说,墨娆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潸然泪下:“可师兄,毕竟你和师伯有缘,你已经孝顺他多年了,何必又因此事耿耿于怀,伤了师父的心呢?”

转身,墨娘已出现在眼前:“你要怨便怨我吧!”

墨梓蠡回头,瞥见墨娘一瞬苍老的面容,很是不忍。

墨娘道:“我是料到了这一切,也知道他必死无疑,可我没有想过你会和他相认,本想自私的隐瞒你一世,看来我错了,上天都不容我有如此想法,你要恨便恨吧!”

提步前行,墨娆叫住了她:“师父,你要去哪儿?”

墨娘笑道:“娆儿,和你师兄一道回墨幽宫好好休息吧!”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看了墨梓蠡一眼,泪水情不自禁掉落下来:“照顾好他。”便头也不回,两人背向而离,墨娆无奈,跟在墨梓蠡的身后,泪水却划不破僵局与宁静。

云州。

森林之中,草庐出现,竹床上,逸伦的手指微微在动,睁开眸子,只觉浑身酸痛,动弹不得,五男采药回来,见在床上挣扎的逸伦,兴奋不已,背篓从手中滑落,忙跑向床边:“赵大哥。”

逸伦斜眼,嘴唇微动,喊了声五男,五男欣喜若狂:“赵大哥,你终于醒了。”逸伦提了提神,当日的败仗浮现眼前,泪从眼角滴落:“五男,大宋的禁军呢?”

五男哽咽,岔开话题:“赵大哥,你先休息好,这些事情等你好了我再慢慢告诉你,好吗?”

逸伦也没有力气再问,闭眼睡去。

五天后,逸伦已能下床走动,两人来到了那个村子,坟茔上,洒上几杯就酒,道上几声兄弟,英雄无泪,为之奈何?停驻许久,五男提着篮子,走在逸伦身后,逸伦道:“五男,你真打算在这儿一辈子?”

五男紧随:“赵大哥,在他们的心中,你都已经死了,能不能不要再回去了?”

逸伦诧异,回头,问五男说什么?五男不言,低头前行,逸伦拉住了她:“你若一个人在此,我也担忧,不如等我身体好了,你同我一起回汴梁吧!”

五男泪眼看着逸伦:“汴梁么?去见那个你口中念叨的惜溯兮?赵逸伦,你对得起刚才你举杯的弟兄么?”

逸伦不解她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叫了声五男。五男苦笑:“可惜晚了,所有人都认为你战亡了,包括她。”

逸伦还是不解,笑道:“五男,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就死了呢?”

五男将篮子一扔,酒撒了满地,溢出香馥,激动地言语:“可你死了,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了。”说罢,跑开。

逸伦僵在原地,有几分迷惘,诧异五男的行为,来到村庄,却不见五男人在何处,回到房间,单调的摆饰全是宋朝的,随手拿起一个瓶子,笑道:“原来她也喜欢这个。”

无意间,瓶子底下发现一张纸,诧异,拿起纸,放下瓶子,坐在床上打开来,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难堪之色僵在那儿,手拿着纸无力的落在膝前。

突然门开,光照了进来,五男天真的举起手中的果子:“赵大哥,我采了酸果子……”不等其将来了二字说完,发觉逸伦的面色,让她注意了那张写满契丹语言的白纸,手中的果子滑落在地上,逸伦杀意四起,抬起了目光,起身,一步步靠近,而五男一步步后退,直到没有退路,逸伦举起手中的纸:“你为何要骗我?”

平静的语言让五男低下了头,逸伦泪下,大吼:“你为何骗我?”

五男坚定的目光:“对,我骗了你,我本不是什么大宋子民,而是契丹的公主,森林之战,宋营惨案是我一人所为,我并不是什么五男?真正的五男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

逸伦苦笑,将纸狠狠扔在地上,一拳打在公主靠着的门上,留流下血来,公主心疼不已,欲帮忙,被逸伦狠狠的摔到地上,靠着门滑落,泪不自禁的落下:“原来,是我,一切的罪过都是我。”

公主不忍逸伦这么难过,慢慢的挪到逸伦身边,去碰他的手。

“别碰我。”逸伦的话让她打了个冷颤:“你杀了我那么多兄弟,为何独留我一人?是让我生不如死,成为大宋的千古罪人吗?”

公主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逸伦如此伤心欲绝,擦干眼角的泪水,坚定:“功名利禄有那么重要么?在宋人眼中,你已经死了,我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赵逸伦,我喜欢你。”

公主哽咽:“因为你,我不惜与父皇反目,为了你,我不惜杀害我最好的玩伴去替代她?我为你做的会少吗?”

逸伦抬头苦笑:“爱上我?”

怒吼:“你就是如此爱我的,让我引狼入室,成为大宋的千古罪人?”

公主摇头:“不,你不可以这么想,我不要我的公主地位,你依旧是大宋的烈士,为国捐躯,我们从此逍遥自在好不好?”

逸伦冷笑:“逍遥自在?”

公主点头,逸伦直视公主的眼角,用手摸她的脸:“多么美的一张脸啊,竟然沾了如此多的血腥,只为了逍遥自在,我能跟你这个蛇蝎女人一起逍遥自在吗?”

公主的手举起欲打逸伦,已被逸伦抓住,挣脱,摇头:“你怎么能如此说我,为了你,我不惜与父皇反目,不惜我的子民,只是为了我爱的人,我有错吗,有错吗?”

逸伦道:“没有错,错在你被爱蛊惑了,爱了一个你不该爱的人,你不仅害了我,也害了自己,你认为我会和你继续下去吗?”

拳手被捏出响声,公主望去,目不转睛:“你要杀我?”

逸伦激动,掐住公主的脖子:“对,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兄弟报仇。”

公主的泪滴在逸伦的手上,喘气:“你真的没有一丝喜欢我?”

逸伦闭眼,松了手:“在我心中永远只有她一个。”说罢松了那只掐公主的手,与其擦肩而过,公主顺着门而坐地,哽咽,抽泣。

墨云山。

墨幽宫,痕儿在古洞逗锁释玩耍,钰儿在一旁缝制衣裳,两人都笑得灿烂开怀,痕儿乐呵:“我们的锁释都八个月了,小家伙爬的如此厉害,长大定是个小捣蛋。”

“他有个如此开朗的小姨,怕是不捣蛋都不行了。”

痕儿也不示弱:“对呀,谁叫他还有个这么顽皮的娘呢?”

两人谈话,逗得释儿哈哈直笑,痕儿学鸡叫:“咯咯咯,我的小释儿听懂了,看他笑得多灿烂啊!”

钰儿笑道:“那是,才多大点儿啊,就听懂了。”

痕儿反驳:“那可不一定,我痕儿的侄子定是人中龙凤的,将来达官显贵,想我这个小姨肯定会沾上福气的。”用手捏锁释的脸:“对吧!我的小可爱。”

锁释只是笑,钰儿也乐了,痕儿抱起正在爬的锁释:“姐姐,这三个月,可能不会来看你们母子了,痕儿要在师父回来之前办好事。”

钰儿微笑:“你隔三差五就往此处跑,是该有所表现给墨姨看了,好好干,姐姐支持你。”

痕儿点头:“姐姐你放心,小释儿一岁那天,痕儿一定会来的。”钰儿道:“你有心了。”

痕儿向锁释道:“来,我的小锁释,小姨带你飞圈了。”说完,抱起锁释转圈圈,钰儿乐呵的嘱咐他们小心点。

回宫之后,痕儿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勤学苦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除了练武,便还是练武,半个月后,武艺果然不同凡响,来到古洞的某个角落,望着满地爬的释儿,笑了:“释儿放心,小姨一定在你生辰之前,将你爹带回。”说罢头也不回,独自划着一只小船,朝海的那一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