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乌蒲奴亲自指挥兵士冲锋。为了防备汉军的石灰包,匈奴人每人头上套了一个棉布的面罩,只是在面罩眼睛处上留了两个小孔。可是头套也拯救不了他们失败的命运。耿恭和汉军战士愈战愈勇,匈奴人还是没有讨到便宜。
且狐就建议乌蒲奴从崖壁上开凿天梯偷袭。谁知耿恭早有防备,这一招还是没能成功。眼看围困了六个多月,耿恭丝毫没有一丝降意。
乌蒲奴暴跳如雷,天天借故杀人。军卒们的一点小过错都会成为他大开杀戒的理由。且狐心里十分焦急。
这一天,巡逻的士兵抓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指名道姓要找军师且狐。且狐来到此人面前。只见此人尖嘴猴腮,满面黄须,黄褐色的眼珠没有神采,眼角还糊着眼屎。见到且狐,此人扑通跪倒,喊道:“舅舅,我是安松啊!”原来安松的老婆是匈奴人,还是且狐的一个远房外甥女。他跟随张妍来投奔耿恭,原以为汉军会派遣大军到西域,匈奴人一定不是汉军对手。谁知来到疏垒城六个多月,汉朝大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匈奴人的进攻和围困一日紧似一日,城中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了!他实在受不了,趁夜色来临,他负责守卫西边城墙之时,顺着打水的吊绳,涉水叛逃到匈奴营中。
且狐见到安松,大喜过望。赶紧吩咐下人给安松准备饮食。安松吃饱喝足了,就给且狐一五一十讲开了城中的防守之事。说到自己顺打水的吊绳逃出来时,且狐受到触动。打断安松的话头问:“城里吃水都是到河里吊水吗?”
安松说:“是啊!”
“那我们怎么一次也没见到城里的人到河里来打水啊?”且狐不解地问。
“舅舅你是不知道啊!那个耿恭狡猾得很。怕被你们发现,会截断水源,严令城中人不得私自打水,违令者斩!”安松道。
且狐气得一拍大腿,转身出帐就来找乌蒲奴。
“大单于,我想到制敌之策了!”且狐暂且隐瞒安松投降的消息,好日后为自己邀功。
金蒲城和疏垒城两地的攻坚战,匈奴人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乌蒲奴一直怪罪且狐想不出应对之策。即使想出来一条计策,也不能扭转战局。比如吕公车,在柳中城还行,遇到耿恭,几辆吕公车都被耿恭打废了——不是被火烧了,就是用散了架!再问计,且狐就知道摇头叹息,说耿恭太厉害!气得乌蒲奴恨不得宰了且狐。听说有了新计策,乌蒲奴也没有很激动,只是默不作声,坐在床榻上斜眼望着且狐。
且狐说:“水源!截断河水,汉军就会不战而降!”
乌蒲奴听完,挖苦道:“我还以为军师有什么妙计!人家城中有水井,你截断河水有个屁用!”
“我刚刚得到消息,疏垒城中没有水源。没有水井,没有水池。”且狐肯定地说。
乌蒲奴坐直身子,又问:“我们围城六个多月,怎么没发现他们到河里取水啊?”
且狐不好再隐瞒真相,只好把安松投降的事情说了出来。乌蒲奴气得骂道:“你娘的敢隐瞒不报?快把安松带来见我!”
乌蒲奴核实了情况后,赶紧布置在疏垒河上游筑坝拦截。
耿恭发现安松不见之后,派人四处搜寻未果。直到见到垂在城墙外的绳索,耿恭才确信安松叛逃。
荀直脸色凝重地问耿恭:“将军当如何应对?”
“赶紧加强城防,尤其是要防备敌军背后的偷袭。”耿恭道。
荀直摆摆手,说:“我听说北虏军师且狐诡计多端,强攻不能凑效,他一定在想巧攻的办法。安松叛逃后,我军的情况敌军一定了如指掌。好在安松还不知道我军粮食的情况。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截断我们的水源。原先他们一直没有截断河流,是我们取水的保密工作做得好,现在,安松叛变,匈奴人一定知道了我们的供水情况。截断水源只怕就在今明两天。”
耿恭皱眉道:“先生言之有理,不如我们在城中掘井吧。”
“只能这样了!城中地下一定与城外河水相通,找城中低洼处赶紧挖井!”荀直焦急地说。
“那就有劳先生去查勘地势,让张封派人配合先生挖井。”耿恭安排荀直亲自负责。
荀直答应一声,赶紧下城墙连夜去安排挖井事宜。
果然,第三天夜里,疏垒河水断流。城中人虽早有准备,安排人不停歇地打水储存,但那毕竟有个限度。不到半个月,城中饮水基本告罄。荀直在城南城北各安排了三处地点同时开挖,挖下去十几丈深,却滴水不见。
这一日,太阳高悬,明晃晃耀人眼目。守城的将士都饥渴难耐。张妍带领妇女送来的每人十粒炒麦,因为没有水,将士们吞咽食物很是困难。
耿恭满嘴燎泡,还要强打精神巡查。开始缺水的几天,耿恭还能安慰大家说:“大家再坚持两天,军师正在带人打井,很快就有水了!”一个两天过去了,两个两天过去了,过去了多少个两天,耿恭也记不清了。他也没有劲再给大家许诺了。
后来,见到马驴拉出的粪便,大家都要去争抢。为的是用衣服把马粪包住,挤出一点粪水滴到嘴里。在断水的多天之后,那也是甘霖啊!
在后来,粮食也断绝了。大家把身上的皮制铠甲、牛筋制作的弓弦、皮囊的皮子等等,凡是能够入口的,都吃得差不多了。
耿恭巡查来到本门城楼,一个小校过来报告,说:“报告耿将军,有匈奴人求见。”
耿恭来到城头,往下探看,只见一个胖大的匈奴人手举白旗,领着一个翻译和两个随从,站在城下,通过翻译喊道:“汉军将士听着,我奉匈奴大单于乌蒲奴之命,前来传书,请开城门。”
守城军校都看着耿恭。耿恭对为头的伍长说:“问他何事?”
伍长遂向下问道:“我们耿将军问你们有什么事?”
胖大的使者叽叽咕咕说了一通。翻译回答道:“我们大匈奴使者说,大单于有好生之德,知道你们缺粮缺水,只要你们开城投降,就放你们一条生路,给你们粮食、水、马匹,让你们回中原去,和家人团圆!”
耿恭把牙关咬得格格响,在心里骂道:“匈奴人啥时间学会善良了?还他娘的好生之德!开城门就是个死,他巴不得赚开城门,把我们赶尽杀绝!我耿恭要是相信你们北虏的鬼话,我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耿恭忽然转念一想,我何不来个将计就计?!于是,他对伍长下令道:“你叫他上来,我要见到大单于的亲笔信!”
伍长于是向下喊道:“我们耿将军要你上来,要看大单于的亲笔信!”
匈奴人的使者同意了。
于是,伍长带着手下士兵用绳子连着一个柳条筐把匈奴使者吊了上来。为了沟通方便,接着又把翻译也吊了上来。
使者见到耿恭,神气活现地在耿恭面前哇啦哇啦了一通。翻译道:“我们大匈奴使者说,耿将军被围困已有大半年,城中无粮缺水,不如开城门请降,到我们匈奴部落里享福去。我们大单于保证,只要耿将军投降,就封你为白屋王,匈奴的美女随你挑!”
耿恭按剑而立,初见匈奴使者,他就已经一肚子气了——一般的匈奴人因为常年风吹日晒,个个皮黑肉糙,而这个匈奴使者却少有的长得白白胖胖,大腹便便。和自己身边的战士相比,更显得战士们一个个像极了缺吃少穿的乞丐。听完使者的一番话,他强压怒火问:“还有吗?”
使者以为耿恭动心了,赶紧满脸堆笑道:“只要将军肯投降,什么条件都好商量!”
“我要你们大单于的脑袋,他同意吗?”耿恭冷冷地说。
翻译吓得不敢翻译,耿恭抽剑在手,指着翻译说:“原话说给他听!”
听了翻译的话,使者脸色大变。他有些惊恐,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耿将军不得戏言!我们大单于说话算数,只要耿将军投降,绝不会亏待你的!美女、金钱、宝马多的是。”
耿恭忽然将剑锋转向使者,向前一用力,将使者捅了个透心凉。
翻译见使者被杀,扑通跪倒,磕头乞命。
耿恭收回剑,冷冷地下令道:“弟兄们有些日子没有吃肉了,赶紧架火,把这个两脚肥羊烤了!”
“遵命!”伍长带着大伙赶紧下去准备。
翻译听闻,毛骨悚然,吓得头也不敢抬,只顾磕头。
耿恭对他说道:“我不杀你!看你也没几两肉!你滚回去,给你的大单于说,要想进城,除非从我耿恭尸体上踏过去!滚!”
通事被吊到城下。城下的两个护卫听说汉军在烤使者,立刻哇哇大哭着上马向自己的营地跑去。
城头上,肉香阵阵。汉军士兵用刀尖挑着使者的肉,在明火中炙烤着,烤熟后,就高高举起,向远处匈奴营地的兵士挑衅。匈奴营帐中人声鼎沸,却又无可奈何。
耿恭有意杀掉使者,命令士兵烧烤之后吃掉,做法虽然残忍,但他用这种办法断绝了所有汉军的退路,使得汉军守城的决心更加坚定。因为谁都知道,经此一事,匈奴人再也不可能留他们的活路。只有坚守,等待朝廷的援军,大家才有希望。
断水已经半个月了,疏垒城中还是没有掘出水来。耿恭接到报告,已经有人活活渴死了!
张妍病了!她发高烧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耿恭坐在她的床边,毫无办法。他握着张妍布满裂口的小手,嘴里喃喃地说着安慰的话。如果再打不出水来,不出三天,疏垒城不用匈奴人进攻,自己就会毁掉!耿恭实在不甘心,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到临河的城墙上,他分明看到河道里波光粼粼,有水啊!他问守城士兵:“那不是有水吗?”
守城士兵小声回答道:“那是河道里晒出来的碱花,早就没水了!”
他干咽了一下喉咙,怏怏地来到打井工地。
荀直满脸胡茬,两腮塌陷,整个人完全就是一个小老头了。他穿着褴褛的短袄,灰白色的头发绾在头顶上。干哑着嗓子还在催着井下的人干活。迎着耿恭探寻的目光,荀直皱着眉,摇了摇头。
耿恭在井口往下看了看,黑黢黢地啥也看不见。他扭头问荀直:“多深了?”
“过十五丈了!”
耿恭又说:“让大家上来吧!”
荀直不解地看着耿恭说:“就快出水了!”
耿恭不容置疑地再道:“上来吧!”
等井下的人上来后。耿恭吩咐大家在井口摆上香案。耿恭拔剑在手,口中念念有词:“苍天在上,我耿恭自小失去双亲,幸得天子赏识,卫戍西域,不求封妻荫子,但求报恩皇上!昔有高祖斩蛇起义,后有光武白水兴兵,今有大汉勇士西域戍边,望苍天开眼,赐我军民甘泉!”念完祷词,耿恭在井边磕了三个响头。荀直等人也跟在耿恭身后,磕头不止。
耿恭站起身,将手中宝剑高高举起,喊道:“当年贰师将军拔剑刺山,有涌泉出,今有耿恭投宝剑入井,也要出水!”说完奋力将手中宝剑投入井中。
众人急忙挤到井口向下探望。忽然有人喊道:“出水啦!出水啦!”
井底真的涌出了泉水!
有水的消息立即传遍了全城!
匈奴军帐中,乌蒲奴单于正在和下属饮酒。席下,十几个舞女正在翩翩起舞。乌蒲奴单于正在兴头上,似乎忘记了久攻不下的疏垒城。正在这时,有军校进来报告,说听得疏垒城中,人声鼎沸,不知何故。
乌蒲奴酒被惊醒大半,急忙上马,带领众人前来观看。
城墙上,一众汉军手舞足蹈,有的敲击头盔,有的敲击铜盆,有的用枪把子敲击地面上的砖块,有的干脆放声嗷嗷乱叫,混合着器皿声、人声的嘈杂所形成的声浪传出很远、很远。
乌蒲奴命军师且狐带人上前打听。且狐打马上前,朝城墙上的汉军喊道:“喂!城上的汉军听着!我匈奴大单于问你部为何喧哗?”
城上有士兵回答道:“我们有水啦!”
且狐心里暗忖道:“汉军莫非又在耍诈?我军早就截断了疏垒城所有水源,哪里还有水?”于是,他追问道:“水从何来啊?”
耿恭在城头喊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啥?”说着,几个汉军士兵将装满水的皮囊,逐一在城头向下倾倒。清澈的水在空中被风吹得水花飘扬,在阳光的映射下,犹如片片银色的叶片闪着粼粼波光。城上的士兵拍手嗷嗷大叫。城下的且狐还是不信,大笑道:“就用这仅存的一点水,冒充找到水源,你们也太小瞧我们大匈奴单于了!耿恭将军,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们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赶紧开城投降,跟我到大匈奴享福去吧!”
耿恭见且狐不信,不再理他。吩咐军士赶紧用水和泥,修补城墙。
且狐带着疑问回去向乌蒲奴覆命。乌蒲奴听说汉军找到了水源,大惊失色,醉意全消,嘴里喃喃自语道:“莫非汉军真有长生天保佑?!”
且狐劝道:“大单于不要相信,这一定又是耿恭的诡计!”
乌蒲奴狠狠地瞪了且狐一眼,冷冷地下令:“再探!”
一连三天,耿恭每天都安排人在城头上当着匈奴斥候的面,倒上几皮囊的水。而且城头破损处,也一一修复。乌蒲奴这才真的相信,汉军真的是找到水了。乌蒲奴一下子泄了气——打算困死疏勒城的图谋完全破产。乌蒲奴不顾且狐的劝阻,下令撤军。
有水之后,张妍的病不治而愈。虽说身子还是乏力,总是犯困,但再没发烧,人的精神也好了一大截。如果有点羊肉汤补一补,一定会很快恢复元气。可是,为了打井,日夜操劳的军师荀直,却因劳累过度,生病去世。
这一天,耿恭一大早起床,见昨天扫完雪的院中空地上落了几只红嘴山鸦。他大喜过望,赶紧退回室内,取了弓箭,轻轻拉开门,从门缝里张弓搭箭,瞄准红嘴山鸦。由于长期缺少饮食,耿恭开弓的右手微微颤抖。因为紧张,他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水。他觉得拉开的弓弦没有力度,又缓缓地放松了弓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了神,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张弓搭箭,瞄准射击,只听弓弦声响,几只红嘴山鸦扑扇着翅膀,惊得四下飞窜。一只红嘴山鸦被利箭射了个对穿,两只爪子痉挛地蹬了两下,不动了。
门后的耿恭大喜过望,火急火燎地撞门而出,一把将地上的山鸦紧紧地抓在手里,转身朝屋里冲去,兴奋地大喊道:“妍子,有肉了!有肉了!”
张妍正在梳妆,听闻身后耿恭失态的声音,回首问道:“啥肉不肉的呀?”
“妍子,你看,我射到了一只鸟!”
张妍毕竟有半年没闻到肉腥味了,见到耿恭手中的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略有些失态地朝门外喊道:“阿梅娜,快,烧水!”
侍女阿梅娜答应一声,手忙脚乱地开始烧水。
城中缺粮之后,凡是人们能够见到的活物,除了人,基本都被杀光了。地下的老鼠,空中的飞禽,土中的昆虫,都没有能够逃出人们的掌心。飞鸟受到了惊吓,很久不敢落在城中。大都飞到城外去了。红嘴山鸦平时生活在山间树林中,很少到城里来,只有大雪覆盖了原野,在野外不易找到食物,才会到城镇来。这几只山鸦肯定没有收到城中缺粮的消息,所以误打误撞飞落在了张妍的院中。
耿恭亲手将山鸦拔毛清洗,剁成小碎块,下到锅里。水蒸气夹杂着山鸦的肉香在空气里氤氲展开,勾得耿恭腹内似有千万条馋虫搅动,恨不得马上就能出锅品尝。
这时,张妍提醒道:“将军,司马卧床很久了,把肉汤送些过去吧!”
张妍的提醒忽然惊醒了沉醉在肉香气味中的耿恭,他的脸色马上变得凝重,皱着眉头狠狠地在心里骂自己道:“耿恭啊耿恭,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还有那么多将士没有一粒粮食,张岩和石修两人生病都卧床两个多月了,你居然想着喝你的肉汤!”
他起身整理好身上的铠甲,把腰带紧了两扣,对张妍道:“我去看看张妍和石修,汤煮好了,你留一半,让阿梅娜给张妍和石修一人送一点去!”
张妍心疼地说:“你也喝一点再去呀!”
耿恭说着跨出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耿恭走后,张妍眼泪汪汪地对阿梅娜说:“都怪我,乱说话!惹得将军不开心了!”
阿梅娜安慰道:“耿将军才不会生夫人的气呢!”
耿恭出门和卫士步行来到当街上,只见张封急匆匆走来,满脸兴奋之色。见到耿恭,激动地喊道:“将军,匈奴终于退兵了!”
耿恭站定,有些不敢相信道:“你再说一遍!”
“匈奴退兵了!在下刚刚派人前去核查,匈奴大营全部撤除!”
耿恭和张封来到城头,向匈奴大营方向望去,只见四周空空荡荡,白雪茫茫,真的没有一个匈奴人。耿恭还是不放心,嘱咐张封道:“城防不可松懈,一定要晚开早闭。出城的人也要严加盘查!”
张封说:“将军,我看当务之急应该是军粮啊!”
“赶紧派人,把坚壁清野藏起来的粮食赶紧找出来,赶紧派人去找都护求援,赶紧派人去玉门关。赶紧组织狩猎队,打黄羊,打野驴,赶紧想办法。”耿恭的思绪有些混乱,一时间不能厘清。话语里满是赶紧的字眼。耿恭看着地上深已盈尺的积雪,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诺大的车师前后国里,经过匈奴人长达两年的搅局,大汉的势力范围竟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疏垒城了!
匈奴大军是撤军了,但乌蒲奴留下了两千精锐骑兵,在疏垒城各个要道设防,日夜监视疏垒城,目的就是防止耿恭等人逃离西域。耿恭在城头上烧烤乌蒲奴的使者时,乌蒲奴就对着长生天发下毒誓:不杀耿恭,誓不为人!
耿恭等人的性命还处于岌岌可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