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沈教官今天下午我们军训完后就来找我了。他穿着一身休闲服,到时很休闲帅气,只是脸色暗沉略显忧伤。
这件事当然不能让旁人知道,更不可能通知学哥,我们出了校门,找了一家僻静的咖啡店坐下,要了杯咖啡细细谈来。
我看他心中着急,一口咖啡也没喝就和他进入了主题。
我说:“我其实并非什么算命的,我只是有一特殊的异能,读取别人眼中隐藏在最深处的不幸,而你眼中的不幸会在我梦境中上演,所以那晚我看到了你的一切。”我停顿了一会,慢慢搅动咖啡,“你女友是被两个男子……”我不忍心说下去。
教官惊慌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瞟了一眼他问:“你就那么相信我的话?还大老远跑回来,就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他沧然黯笑:“不是我大老远跑回来见你,是我假期到了我不得不回来!”
我深沉地‘哦’了一声,看来是自己老孔雀了。
他神情凄淡,又接着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默默点头,这样也好,不信神的人突然间信神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叫他亲眼所见,亲眼所见也要见得真实才行。
我说:“其实那晚的梦境被我搅黄了,我不忍心看到一个女孩被人欺凌,所以没有看到结果。”他暗淡的眸子亮了几分。我顿了顿又说,“所以,你女友到底怎么我不知道!”
他皱眉有些激动:“你不说你可以算到嘛?”
我浅浅笑了一笑:“我不是说了么,我不会算命,我只能通过梦境看到你女友后面的遭遇,梦境能原原本本的反应现实。我可以帮你看到她在哪,凶手是谁?”我搅动咖啡,压低声音,凝神看着他,“不过交换是有条件的,你五年的性命,你愿意交换吗?”
他看着我的神色我没有明白,是惊恐?犹豫?不信?……我想都有吧。半天了,他喝下一口咖啡冷言开口:“为什么是五年?拿钱交换不行吗?”
我冷笑:“实话给你说了吧,我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起死回生后我的寿命就只剩下两年半,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表哥会相信,没人会信,但是别人信不信无关要紧。我为你织梦你必须心甘情愿拿出你的五年寿命换来一个真实的过去或未来,换来我一年的命运。你愿意吗?”我在他还没有考虑好愿不愿意时加了一句,“当然你不愿意,我是织不出你女友遇害的真实情景。”
他嘴角勾出惨然的笑意,笑的很邪乎,我想他在笑我很邪乎,其实我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我很邪乎。邪乎就邪乎吧,我认命了,我不这样邪乎只有死去,所以必须狠下心来。
他敛去笑容,正色地说:“我愿意!”
我不可置信,第一单生意居然做的这么顺风顺水。我提醒他:“我可没有给你看玩笑,你自己想好!”我在等他后悔,说白了,我心有不忍。“要不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考虑吧!”
被他一口否决:“不用,你现在就给我织梦境吧!”
我觉得他还是以为我在给他开玩笑,我得再次提醒他:“教官,其实呢,你根本不用找我查出真相,白白搭上自己的五年性命,我想不久之后警方会给你查出真相的。你再等……”
我后面那个‘等’的音节发了一半,他愤怒一拍桌子,咖啡杯被震翻,浓浓的咖啡倾倒而出,把我吓了一大跳,幸好躲的及时咖啡没有沾染到衣服上。
他愤怒的瞪住我,“你就告诉我你到底行不行?”
我被吓的愣愣点了头:“行,行!”看来他是急疯了。
我向里边挪了挪,好让服务员打扫卫生。坐好后,我说:“我需要找一个非常僻静的地方,以免被打扰,如果被中途吵醒梦境自然被毁,就不能进入第二次了。”
他很直截了当:“宾馆行吗?”
我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有些暗淡,这么晚了去宾馆,会不会给人一种去开房的感觉,那我清白就毁了。
我慎重地说:“我要带你一起进入梦境看实情,而且我必须牵着你的手入梦,你觉得宾馆行吗?还是换一个妥当的地方吧!”
他想了想说:“有,后山此时没有人了,那里行吗?”
这是一个理想的地方,被人看见大不了以为是一对情侣躺在一起看星星,看睡着了再正常不过了,也不会有人刻意打扰情侣的幽会时刻。
我笑嘻嘻点头:“行!”在走之前又提醒他:“记住,我不是算命的,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的事。”
他郑重地说:“我以军人的身份起誓,绝不向任何人提起。”
他怀揣着半信半疑的心思与我去了后山。说是后山,感觉就在咖啡厅后面一样,没想到还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
这里离城市很远,虽偏僻倒显得宁静,倒是我入梦需要的环境。
梦境从教官女友遇害开始,我想后面的情景在梦境中大概需要花费两个小时。我看了看手机快九点半,梦境中的时间无论长短现实中只需要半个小时,十点我们就能醒来下山,赶车会学校兴许能赶上关校门的时间,这样的话就不用翻墙进校了。
月如银,风如水,山坡被笼罩在清净的月色中,木林稀疏三三两两地立在山坡上,树下偶有一对情侣窃窃私语。身后有草木折断声,我想多半是草丛里田鼠窜动惊扰了草木发出的声响,这点声音不碍事。
我得抓紧时间才行,我坐在一棵松树下,拍了拍身边的草坪说:“快坐下,我们得快点不然我回去迟了进不了校门!”
他很听我的指挥坐在我身旁,有种看好戏的眼神。我在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本姑娘今天就叫你看个够。
在进入梦境前我不得不和他讲讲进入我梦境的注意事项。我说:“沈教官,你带你进入我的梦境,可所有的梦境都是关乎于你的利益。我所为你织的梦境是已经发生了的,带你去看真相,梦境里面出现和真相有关的人物影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触碰,他们像危楼一旦触碰就坍塌,梦境被毁我们会被强迫挤出梦境,我也无法为你再织一次!”
其实再织几次都行,只是他没有那么多寿命来和我交换,我也不忍心再花费他五年的寿命重新为他织一次没有多大实际意义的梦境。
一个失去爱人的人,又处在热恋期,我一说再拿五年来交换才行,万一梦境里他看到什么无法控制的场景毁了梦境,指不定疯狂地要拿命威胁我再为他重新织一次。阿弥陀佛,我是个信佛之人,心底没有那么毒。所以我就要把话说的没有婉转的余地,让他谨记我的嘱咐。
他说:“我记住了,还有什么 话要说吗?”
我一时发愣,居然比我还急。我想了想觉得没有了,摇头说:“没有了,你躺下吧!”
他照我所说乖乖躺下,我解下系在脖子上的噬魂珠,右手牵着他的手,将噬魂珠放在我们两个手心里,入梦前的准备工作做好,我也躺了下去。
天空一轮弯月,月光如银,星辰寥落。我缓缓闭上眼睛,闭眼那一刻我听见有急促而又轻的脚步声朝我们走来,可是我一旦闭眼就来不及睁开看是谁了,我想大概是山坡上的野兔吧,只要不发出尖叫声,也不足为患。
好像是蒲公英的种子飞落到我的鼻孔,痒的我难受,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啊嚏”一声喷嚏落声,我们已经来到了那放眼看去一片浮浪浪的庄稼地。我左手猛地从一个牵着我手的大手里抽出来,揉了揉酸痒的鼻孔,难受得慌,还想再打一个,试了半天没打出来就算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还有些亮堂堂的,哎,一个喷嚏打的不知道来早了多久。我测过脸去看教官,他松开我的右手正沉浸在惊恐中不能自拔,打着圈环顾周围的一切。
我有一丝担心他被我织出的梦境吓坏,我忧心地说:“教官你没事吧?”
教官没有回答我,身后却有人回答了我:“他没有事,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有些惊恐而已,一会就好了!”
学哥?我猛地转过身去,见到他笑笑地看着我,吓的我一个趔趄,扶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疑惑地问:“咦,你是怎么进我梦境的?”
他挑了下剑眉,笑着说:“你不是告诉我只要牵着你的手就能进入你的梦境中吗?我知道你不会带我进他人的梦境,所以就想出了这招,跟着你,在你躺下那一刻牵住了你的手,就这样进来咯。呵呵,你不会生气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对他极其无语地说:“我很生气,可是气又有什么用你已经进来了,我又不可能送你出去再重新织梦了。”我手在面前一挥,“算了,来就来吧,出去后封好自己的嘴巴就好!”
他声音沉稳:“思宇,你放心吧,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我听‘思宇’二字从他嘴巴里蹦出来就觉得别扭,我没给他好脸色说:“叫我沈思宇!”
他嘴巴弯起好看的幅度却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转过身去看教官,他居然还在惊恐中没有回过神来,我扯了扯他的袖口:“教官你没事吧?”
他没有看我,抬手指着眼前已经挂须的玉米地,怔怔地说:“这是我家玉米地!昨天我还来玉米地找语嫣,可她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