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钟定尧敷衍着回了话,在想着怎么才能助表哥一臂之力,江氏为苏梓桐挑选的护国将军府看似不错,可护国将军的嫡长媳是沈家的女儿,将来若是承袭,难免不会算计这几个弟弟。
况且看表哥的反应,应该也是对苏梓桐有意的。
自己这几个表姐妹可半点没有母亲和姨母的涵养,全都被舅舅和外祖教养的趋炎附势,阴谋诡计塞了一脑子。
原谅钟世子吧,其实他一点也不想管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奈何心上人的火气还没有全消,自己只能想办法解决她的烦心事了。
钟定尧招来身边的小厮,低声在耳边吩咐了几句,只见小厮面色有些古怪的离开了。
几人走着走着就看到了王静雅和钟珍儿,两人亲热的和苏成晚打招呼,王静雅拽着苏成晚的一根胳膊,表忠心道:“表嫂,那馊主意都是我表哥出的,和我一丝关系都没有,你可千万别迁怒我哦!”
“是吗?那也没见你提前给我通风报信!”苏成晚故意冷着脸,逗弄着王静雅。
这丫头心眼有些粗,拽着苏成晚讨好卖乖道:“好嫂子,你就原谅我吧,我真的是被逼的,就我表哥那个大怪物,也就您能降魔的住不是?”
这是说自己一物降一物了?真没见过这样讨好别人的,苏成晚觉得有趣,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到不好再装生气了,几个人热热闹闹的逛了起来。
“嫂子,咱们去悦来阁歇歇脚吧,我有些累了。”钟珍儿接到哥哥的求助,不情不愿的开口道,真讨厌,自己还没逛够呢!
苏成晚看看日头,也差不多该用午饭了,点点头又征询苏梓桐的意见道:“姐姐,差不多该用午饭了,咱们去找母亲吧?”
“好吧。”苏梓桐点点头,由于钟定尧一路拖着孟四郎远远地,两人一点沟通的机会也没有,这趟庙会算是白来了,她说话间借着梳理鬓发的机会,回头遥望了一眼,那憨直爽朗的青年似乎觉察到她的目光,灿烂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也许并没有白来呢,苏梓桐嘴角噙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悦来阁三楼最大的雅间里,几位夫人正言笑晏晏的聊着天。几家都有姻亲,倒也不生疏,说着孩子的趣事,倒也不显寂寥。
苏成晚几人上来,就乖乖的各自站到了母亲的身后,仗着姻亲的关系,钟定尧和孟四郎也立在一旁,并没有回避。
“难得咱们凑到一起,今日就好好热闹一会,等默正和丹丹回来,你们几个小的凑一桌,省的和咱们一起拘束。”荣国公夫人是这里头地位最高的,由她开口安排最合适不过了。
说话间,王默正就带着丹丹进了门,小丹丹游逛的有些累了,本来软软的趴在父亲的怀里,不经意间看到苏梓桐,立马精神起来,张着双手大叫着:“馕,馕馕,抱抱。”
王默正差点儿丢了手中的闺女,只好安抚道:“丹丹乖,丹丹乖,听话。”
苏梓桐有些尴尬,毕竟屋里这么多人,又当着护国将军府众人的面,红霞铺面,只好低下头装作不认识。
可小丹丹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馕馕了,不见不想,这一见到恨不得飞过去,见馕馕不理会自己,越发大声的哭喊起来,眼泪鼻涕的糊了一脸。
苏梓桐听着心疼啊,一个没忍住,就从江氏身后走了出来,张手报过丹丹,口中说道:“丹丹不哭,来,姨姨抱抱。”
小丹丹扑进了日思夜想的怀抱,安心的嗅着馕馕身上好闻的气息,渐渐停止了哭泣,口中呜呜咽咽的说道:“馕馕想,想蛋蛋,馕馕,木啊!”还猛地亲了苏梓桐一口,给她涂了一脸口水。
“这是我妹妹的孩子吧,都这么大了?可怜我妹妹,竟也与这孩子无缘。”孟家大奶奶小沈氏说着拿起绢帕擦拭了一下眼角。
英国公夫人却有些凌乱了,原来这孩子口中喊得馕馕不是食物啊,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看样子倒是和儿子蛮般配的,就是不知许没许人家。
“苏大娘子倒是和这孩子有缘呢,倒也奇怪,这孩子是在海疆长大的吧?怎么我这嫡亲的姨母还没见过,苏大娘子看着和这孩子倒是熟稔?”小沈氏抬眸一笑,那有半点哭过的样子,眼神里闪的都是八卦。
要是解释不清,苏梓桐的名誉可就有损了。
“那日在报恩寺,丹丹差点走失,多亏苏大娘子碰到了,说起来还未正式到府上致谢,竟是我们的不是。”王默正才不理前大姨子的话呢,直接开口为苏梓桐撇清了。
“什么,你们英国公府这么多人,竟然让丹丹走失了?这可是我妹妹唯一的一点骨血啊,你们怎么忍心?”小沈氏横眉冷对,指责了起来。
“好了彭琴,那日是我看着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英国公夫人不喜这个侄女,叫出了她的闺名,拿出自己姑母的架势堵住她的嘴。
小沈氏还想发难,但看到两个姑姑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只好愤愤的坐下。
“既然人都齐了,那咱们就开宴吧,孩子们逛了一天,想来都饿了。”江氏只好出来打圆场,和荣国公夫人商量道。
宴开三桌,儿媳妇是要伺候婆婆的,虽然孟夫人并没有让她三个儿媳妇立规矩,可也要和婆婆坐一桌;几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和丹丹一桌;钟定尧,王默正,孟四郎加上苏成浔也凑了一桌。
刚开始上菜,荣国公府的小厮就提着食盒进来了,都是苏成晚感兴趣的街边小食,难得的是都还冒着热气呢!
几人揶揄的看像苏成晚,都觉得这两人秀恩爱都没了下限。
“嫂嫂还是赶紧嫁到我们家去吧,前日我想吃蜜枣斋的梅子,听说哥哥买了好多,可丫鬟愣是一个都没给我拿来,说是直接送去永庆侯府了呢!姐姐若是嫁进来,我也能沾沾光不是?”钟珍儿笑的狡黠,捏了一块糖糕放到嘴里。
“这糖糕这么黏也粘不住你的嘴!”苏成晚假装恼了,又夹了一块糖糕放到钟珍儿的碗里。
“馕馕,丹丹吃糕糕。”丹丹一直霸在苏梓桐的怀里,看到香香的油炸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乖,糕糕不好消化,咱们吃米酥吧。”苏梓桐拽了拽在怀中踢腾的小丹丹,夹了一块米酥,掰下一小块喂到丹丹的口中。
米酥是大米和白糖做的,酥酥的,入口极化,丹丹尝了一口,觉得很对口味,就乖乖的依偎在苏梓桐的怀里,等着投喂。
一大一小,定格在一个温馨的画面中,犹如亲生母女般,异常和谐。
苏成晚叹口气,英国公比府护国将军府位高权重、人口也简单,只是这一进门就当妈,实在是太委屈堂姐了。
一顿饭三桌人吃的各有滋味,英国公夫人在席间看出了苏孟两府要结亲的意思,不过她霸道惯了,若是儿子喜欢,又没有定亲,抢过来就是!
回到府中,沈氏就叫来王默正,问道:“你觉得苏大娘子怎么样?”
“儿子觉得很好。”
沈氏规劝的话被噎在喉咙里,每次她问儿子哪家的小娘子怎么样的时候,儿子总会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丹丹还小,还不想续弦,就转身离去。今天突然改了风格,让她一肚子的慈母心肠都没地发泄了。
“是因为丹丹?”沈氏心思一转,又问了一句,她希望儿子幸福,却不是因为女儿的喜欢,委屈了自己。
“不是。”王默正依旧惜字如金。
“为娘明白了,这就找人上门说亲。”沈氏笑的眉眼弯弯,看来自己总算能喝上新媳妇茶了。
“有劳母亲了!”王默正行礼退出了正房,寒冬腊月,北风冷冽,他却觉得心里暖意融融。
摸了摸怀中的金簪,他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第一次与苏梓桐偶遇,他只是觉得这名女子举止端庄,处事不惊,后来他去护国将军府寻她,谁知居然查无此人。当时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谎报家门,后来才寻摸过味来,在那样的境遇下,万一受辱,也不至于辱没了门风,而护国将军府并无闺阁女子,借名号用来唬人倒也不会给他人平添麻烦,真是个机智良善的女子。
丹丹喜欢她,不过是意外之喜罢了,再说像她这样的女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不过想到护国将军府,王默正的脸上又有些不好看了,他没有忘记今日酒宴上那个不是转眸看向女眷雅间的孟四郎,当苏梓桐跨上马车时,孟四郎那炙热的目光都快把人看化了,还真是讨厌呢!
自己久不在京城,若想夺得心上人的欢心,看来还需要找表弟商量一二。王默正心里盘算着,走进自己的院子,就听到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掀帘进屋,散了散身上的寒气,就从奶娘的手中接过丹丹,拧眉问道:“怎么了?”丹丹平日里虽然有些顽劣,却很少这样任性的哭泣。
“小娘子醒来就开始苦恼,奴婢怎么哄也哄不好。”奶娘急的一脑门子汗,手足无措的解释道。
“馕馕,要馕馕。”丹丹抽抽噎噎的提着要求,今日她明明在馕馕的怀里睡着的,怎么醒来馕馕就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