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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2016-12-28发布 3982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的手再次朝着我伸过来的时候,我明显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而他已经将手快准狠地掐上我的脖颈,随即他便是一愣。

他似是因着什么震惊了一般,说出口的话也变得哆哆嗦嗦:“你……你……你竟是……你是女……”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下手猛然折断他的脖颈,原本还想从他嘴里问出来些什么,可是如今看来,这个人的命不能留。

我笑了笑:“真是可惜了,本来你还可以活命的……只是你不该,知道我的秘密啊。”

他方才那样震惊,定然也是发现了我没有喉结的事情,所以他才会那么笃定地说我是一个女子,除了阻止他将话说完,只能了结他的性命。

宫门口的士兵也在陆续地撤退,而原本便就是想要利用这些兵力来阻挡一下皇帝的势力和禁卫军,但不论是谁安插在我身边的车夫还是那个信号弹,看来今天的一切都怕是很不简单。

之前挡在宫门前的禁卫军都差不多都被阿言带来的兵力给灭得差不多了,我唯一等待的便是他们要在皇帝赶来之前撤退出去,才能掩饰之前这些士兵并没有硬闯宫门的行为。

然而终究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心里默念着皇帝还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在阿言他们还未撤离之前,四面八方便立即涌来一大批禁卫军包围,四通八达的方向全部被人围死,根本毫无出去的路,而若是要出去,只能选择硬闯。

其实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车夫大抵就是皇帝派来在我身边卧底的人,而给他的任务便是在最后一刻毁了我布的局,而如此一来,那就说明了,皇帝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会来劫狱,不然根本不会如此便败露在这个环节上。

阿言远远地便朝着我颔首,像是在询问接下来要如何做,我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轻举妄动。

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再做挣扎和反抗只能令沐府陷入一个谋反的罪名里越来越严重,除了这些于事无补,我想,那便不必多做些工夫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夜晚时分的月亮越发的圆润起来,浅浅月光也由之前的暗淡变味,地面上残七竖八着一地的尸体,浓厚的血腥气味怎么都消散不去,我再次望着那些渐渐将阿言那边包围起来的禁卫军,扬起嘴角笑意。

“画画,你要记住,沐寅还在沐府等你,”我笑了笑,将她的碎发别在而后,轻柔的动作当真像极了姐姐对待疼爱多年的妹妹,“你待会就一直走,往家的方向走,去找你的寅哥哥,他会护着你。”

画画听了我的话后一惊:“昀姐姐你在说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我还是在笑着:“你放心,皇帝不会拿我怎么样,我是沐家的人,我身上流着沐家的血,是沐家唯一的子嗣了,皇帝他不敢的,可是你不一样,我不能保证,今夜如果没有将你安然带出去,你会不会就这样在这样陌生冰冷的深宫里悄无声息的死去?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将她推进了马车里,向远处阿言点点头,他立即明白我的意思,原本安静矗立着的士兵得到命令之后,立即奋起为我开辟一条道路,一条能够成功畅通宫外的道路。

“阿言,你送画画回府,让沐寅护着她。”

路过阿言的身边时,我猛然朝着他开口,可是他的神色里明显出现的犹豫之色令我一顿,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出来时候得到的命令大抵就是保护我的安全,这是沐寅吩咐他的。

可是我想不了这么多了,画画今夜一定要出宫去,事已至此,根本就没有退路。

我看出来阿言的犹豫,于是干脆一伸手将他的衣领一扯,旋即将他直接放到了驱车的位置上来,缰绳递到他手中之后我便飞身跳下了马车。

“昀哥哥!”

画画在马车外大喊我的名字,我回头朝着她笑着,嘴型在宽广的大道上显得静谧无声:“回家去,找沐寅。”

随后马蹄声碎,扬起尘埃纷纷,待落定之后,我已然已经看见那辆马车渐行渐远,等待他们终于成功地消失在宫门之后,我才静下心来面对剩下的残局。

这个时候,我竟然是出奇地想念我的父亲,虽说他说了不会帮我收拾残局,可是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抱有几丝奢望。

万一父亲就管我了呢?毕竟连救个人都没有救成功的我,当真有些惭愧。

我立于大道的中央,马车已经行驶出宫,而还有一些禁卫军想要上去追,我笑了一声便高喊出声:“我不是在这里吗?还要追什么?我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朕的沐爱卿当真好胆识!连天牢都敢劫啊!”

我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皇帝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但他那口气却让我很不开心,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袭压而来,我只能表示抵触的心情。

我仍旧努力笑着回头,皇帝的嘴边挂着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那模样,当真像极了一个猎人即将抓捕住猎物的兴奋,然而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于我来说,当真有些轻蔑了。

“陛下说的哪里话,臣甚是惶恐。”

我摆着笑脸相迎,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像是最为平常的唠嗑家常一样的,皇帝也不恼,他缓缓朝着我迈近,我也回转过头来低垂着头。

只是我这稍稍一加抬起,便又是令我震惊了,与皇帝并步而来的,分明是……顾昭!

一时间内,愤怒,惊俱,失望,难过多种情绪相加而来,即使我一早就知道,即使我早就知道顾昭是皇帝的人,即使我早就有所了解,他不会是个安静的人,可是直到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摆在眼前时,我又是那么地难以接受。

皇帝察觉到我看着顾昭的眼神,他笑得更为开心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笑些什么,但是他真的就是在笑,仿佛我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场笑话一样的嘲笑。

“陛下在笑些什么?”

我克制住自己内心翻涌而来的情绪,忍住自己上去质问顾昭今日的所有是不是他向皇帝告密,可是我忍住了,我只是悠悠地朝着顾昭瞥了一眼便没有再看他。

皇帝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问,但他没有拒绝回答我的话,他朝着我身上看了看,又朝着顾昭身上看了看,随即便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沐爱卿多年来不近女色,也不曾有过婚配和姬妾,哦对了,爱卿府里有那么三个妾氏,只是朕却听说,沐府唤那三名女子从不叫夫人而是叫小姐,试问那家的府邸里的下人会唤自己的小妾为小姐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嘴角微弯,道:“那陛下当真是巧了,真的就是我沐家的府邸里唤我的妾氏为小姐的,而且是我亲口吩咐不许叫她们夫人的,这也只不过是爱妻心切,想要她们高兴点罢了,这样也不至于令她们觉得她们年纪轻轻就嫁给臣,却已经变成了人老珠黄的对象。还希望陛下体恤臣这一片对妾氏的心。”

“好,说的好,朕的丞相果真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皇帝咋舌道,面上却是依旧一片笑意融融,“但爱卿不近女色却是真的,这么些年来,没有正妻,也再没有纳过妾,并且连一个子嗣都没有……”

我开始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他不会是想在知道我劫了天牢,将画画送出了宫这样的事情之后,在这里所有禁卫军包围的情况下,他想来一个给我纸婚的对象的戏码吗?!

不!这样实在是在狗血!太奇葩了!

我静静地打量着皇帝的神色,确定他面上只有戏谑之后,我真的有些拿不准了:“陛下想同臣说些什么直说便是。”

皇帝面上的戏谑开始变得玩味起来,好似我这样的不上道已经在他眼中演变成了装傻充愣,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不言语的顾昭,随即道。

“朕只是比较好奇,沐爱卿原来是好这一口,这沐老家主究竟是知不知道他儿子在外头的所作所为了。”

我微微一愣,再次笑着回答:“陛下认为我与顾大人之间……有断袖之癖?”

我笑的很是开心,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敢问陛下是如何得知的呢?又是如何得以如此肯定的呢?臣倒是不在乎臣的声誉,可是顾大人许是在乎的,陛下如此一说不仅仅是置于臣的名誉不顾,甚至还是在破坏了顾大人的声誉呢。”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就微微沉了沉,我却还是沉浸在皇帝的话里没有回神,皇帝开口说这样的话定然不会是单纯地想要试探什么,毕竟在我的印象当中,皇帝从来都不会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就比如眼下这一件事情,我更是猜不透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爱卿舌灿莲花,朕也没有心情与沐爱卿再就此争论下去,朕今日在这里不若挑明了说吧。”

皇帝眼角一挑,细密的皱纹便随着他弯眼的动作越发深邃起来,他道:“爱卿今日带着这么多的兵马前来,是想要做什么呢?”

皇帝身后跟着一队密密麻麻俨然有素的侍卫,以及前拥后促般的内侍也算在其中,这阵仗排成了一队长龙般,而明明是月色正浓之际,却偏偏如灯火如昼。

我看着皇帝幽深的瞳孔,里面隐藏着一些危险的气息,仿佛他已经将我凌迟百遍,只愿我说出实话。

我还是强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直视着一边的顾昭:“陛下在说什么?什么兵马?臣有带人来了吗?臣分明是孤身一人前来的,哦对了……”

我指了指远处倒在地上之前被我扭断脖颈的车夫的尸体,转头笑道:“臣不是一个人来的,臣还带了他,只是他不乖,不听臣的话,所以臣就让他先休息了。”

话说的云淡风轻,可是事实上谁也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兵马是我事先吩咐好的,阿言是我临时叫去护着画画离开皇宫的,就连劫狱也是我干的,事情早就昭然若揭。

只是我偏偏要装傻,皇帝没有证据,他赶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我一个人站在中央,他什么也没有目睹,就算是有这么个禁卫军看见了,那也拿我没有办法,我只有不承认,他便不能将我怎么样。

皇帝被我的话气得一愣,可也没有露出多久的情绪出来,反倒是好像他早已知道我会如此说一样,我嘴角的笑意始终挂在上头不曾退却,装我也要装出新高度的。

皇帝并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只是他又开口道:“那即便是爱卿所说的如此,能不能向朕好好解释一下天牢里的沐画去了哪里?而若是这些士兵不是爱卿带来的,那么他们又是从何而来?”

面对皇帝的句句质问,我一时无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事情原本就是我搞出来的,怪只怪皇帝着实太过刁钻,竟是安排了人在我身边,我还竟然不曾察觉那是一个卧底。

我苦笑了一声,上前迈开两步,皇帝明显错愕了些许,大抵是不明白我这动作的意思何在,我慢慢迈着步子,轻轻地来到顾昭的面前,将头偏到他的身畔,在外人看来是亲密无间的,而其实也只有我和他知道,我只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和他说着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够听清的话。

“顾昭,这就是你说的行动吗?你想要那个位置,就是这么要的吗?你要踩在我的身上往上爬?”

顾昭听到我的话,他将头立即低下来,凑到我的脸颊边,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甚至能听见彼此之间的呼吸声,他无意般调转过头,在所有人的视觉盲角时轻轻擦上我的脸,柔软熟悉的温度瞬间蔓延。